見這邊偃旗息鼓,宮少得意極了,哼哼笑了笑,主動問:“你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不會就是嘲諷我沒品味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封墨言才想起正事。

然而,剛才都被他那麼嘲諷了,這會兒若再問他電梯怎麼開啟……

封先生臉色陰沉得比外面夜色還重。

宮北澤見他還是不吭聲,故意威脅道:“不說我掛了,忙著呢!”

“急什麼,趕著投胎嗎?”封墨言急聲開口,叫住他。

宮少靜候。

“那個……室內電梯是不是鎖梯了?你那邊能不能遠端解鎖?”封墨言強忍著丟面兒,吞吐問道。

“電梯?”宮北澤愣了下,想起來,“噢……當初千語帶著孩子們住進去,擔心小傢伙們調皮,玩電梯發生危險,是叫我鎖梯了。”

他說完,很快反應過來,又吃了一驚:“所以你深更半夜地跑過去獻殷勤,還被人丟在樓下了?”

封先生:“……”

“嘖嘖嘖,真是好可憐啊!”

封墨言忍無可忍,“你信不信,我會讓你比我更可憐?”

“哎喲,人家好怕怕噢!”

“宮北澤,你夠了啊!”他的警告已經極度危險。

宮少猖狂地笑起來,笑夠了才幸災樂禍地道:“你等等……我研究下遠端解鎖怎麼操作,我還不熟練,你別急哈……”一聽就是故意的。

“快點!”封墨言恨恨地掛了電話。

媽的!真是這張老臉丟盡!

————

楊千語回到臥室後,心情大好,哼著歌兒去浴室洗漱了。

她也並非真棄那人於不顧。

畢竟,這麼冷的天,凍壞了最後不還得麻煩她?

所以,她想著先晾一晾那人,等她洗完澡就好心送床被子下去。

這可不能怪她。

實在是她一個弱女子,也沒辦法把人高馬大的封先生弄上二樓啊。

專門為了這點事去找宮北澤開電梯,她是豁不出去的。

人家沒準兒還以為他倆是故意丟下三小隻,在外面過二人世界幹壞事。

樹要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她要杜絕這種誤會的發生。

然而萬萬沒想到,等她哼著小曲從浴室出來,抬眼的一瞬間便嚇得“啊”一聲尖叫,身體本能地後退撞到了浴室門上,又發出“砰”地一聲。

腦瓜子嗡嗡的……

“封墨言!你要嚇死我嗎?!”她怒,罵聲脫口而出。

封先生的輪椅正對著浴室門口,俊臉不冷不熱,雙眸若有所思,就那麼守株待兔一般等著她。

見她嚇得花容失色,玻璃門都快撞碎,男人一手支撐在輪椅扶手上,修長手指摩挲著自己線條俊朗的下頜,慢條斯理地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嚇成這樣?”

楊千語壓抑著混亂的心跳,沒好氣地道:“是你太恐怖嚇人了!”

“是嗎?”他繼續摩挲著英俊的下巴,調子更加慵懶,“以前也不知是誰……總說阿墨哥哥長得好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都好看。”

這會兒嫌他恐怖嚇人?

“……”楊千語臉紅,懶得搭理他,盯著他打量了下,突然眯眼,“你不會……腿好了吧?故意騙我?”

男人拿掉摩挲下巴的手,坐起身來,臉色淡了些,“我倒是想呢。”

腿沒好?

那就是說,他從電梯上來的。

楊千語一臉鄙夷輕蔑,“你也不嫌丟人,大半夜的給人家打電話就為了這點破事。”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男人臉色登時變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結婚?什麼時候搬去御苑?”

楊千語看著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提這個幹嘛?

她轉身走向床榻,瞥了男人兩眼,“暫時沒打算。”

“那就現在打算,給我個時間。”

“你有病吧?大半夜過來,就為了問我這個?”

“這件事很重要!”

“是嗎?我們現在這種狀態,跟結不結婚沒什麼區別吧?”

“當然有。名不正言不順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喲,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流氓無賴,還要面子呢。

楊千語笑了笑,故意跟他唱反調:“面子是什麼?多少錢一斤?能當飯吃?你都一把年紀了,應該明白,我們是為自己而活,日子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別在意外界的……”

“啊——”她說著說著,打了好大一個哈欠,眯著眼甕聲甕氣地接著說,“看法……不行了,我好睏,你要麼洗洗睡,要麼滾蛋,別擾我清夢。”

話音未落,她已經鑽進被窩,捂好被子閉上眼睛了。

“……”封墨言氣的……渾身都快冒煙兒。

要不是這雙腿,他能如此卑微,受這種氣?

他早撲上去,把她吃幹抹淨,不捨晝夜,累她個精疲力盡,然後趁她渾渾噩噩還沒清醒時,扛去民政局辦了!

可封先生氣歸氣,被她一個綿長的呵欠感染的,忍不住也打了個呵欠。

嗯,是困了,該睡了。

難得二人世界,沒有保鏢,沒有傭人,更沒有孩子們……

此等天賜良機,不“睡覺”更待何時?

楊千語迷迷糊糊地躺著,依稀聽到浴室有聲音,混沌中想,這人自理能力不錯啊。

而後沒過多久,身邊又有動靜。

可是窸窸窣窣好一會兒,沒完沒了。

“喂!醒醒!”她已經快入夢了,突然肩膀被人搖晃。

不用睜眼也知是誰,她沒好氣地揮了揮,翻過身去:“別煩我!”

“醒醒!我……我上不了床,你幫下我。”封墨言繼續搖晃她的肩膀,卑微又狼狽地提出請求。

基本的清潔衛生,坐在輪椅上也能完成,他已經熟練。

但要起身上床,他還做不到。

可楊千語是真困,而且心底裡還是有些彆扭的,不想今晚跟他睡。

所以明明聽到他的請求了,也一動不動,僵持著。

封墨言耐心很好,也就這麼等著。

大概過了幾分鐘,女人無奈地睜開眼,因為疲乏困頓,眼眸泛著些許紅血絲,瞪著男人的模樣便更顯凌厲。

可封先生不怕,再次催促:“快點,我腿都快凍成冰棒了。”

女人聞言看下去,才發現他褲腿捲起老高,慣常搭在腿上的毛毯也不在。

暗暗咬牙,她恨得心裡發癢!

這渾蛋,就是她的剋星!

豁然起床,她不甚溫柔地扯著男人起身,將他從輪椅上挪到了床邊,直接丟下去。

然而不料,這渾蛋竟早有所備,倒下時將她一把拽住——

於是,兩人就這麼面對面交疊著倒在了床上。

“封墨言,你幹嘛!”她火冒三丈。

男人俊臉邪魅,眼眸曖昧,恬不知恥地回:“睡覺啊。”

可他眸底的渴望分明寫著“睡你”兩個字!

楊千語急忙掙扎,想起身,可既已羊入虎口,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兩人糾纏打鬧間,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弱:“你……封墨言,你渾蛋!流氓……別鬧了!我好睏……今天沒心情……啊!壓我頭髮了!疼死了!”

“千千,你還是省點罵我的力氣,畢竟——等會兒你會很辛苦,很辛苦……”

“……”真是宇宙無敵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