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看著她拋媚眼,沒領情不說,還故意拆穿:“別對我使美人計,沒用!還偷偷去找,聽起來像偷人,不爽!”

“那能怎麼辦?老是看你捱罵,我也心疼。”

她想的是,徐紅這病,萬一治不好,可能最多就是一年左右的光景。

他們“耗”得起。

反正,她也沒想著要那一紙婚約,只要封墨言對她全心全意,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形式上的約束。

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封墨言看她皺眉,一副真心疼自己的樣子,湊上去親了口,滿足地說:“有你這句話,別說我媽只是罵我幾句,她就是跟老爺子在世一樣,拿鞭子抽我,我也值了。”

“又在胡說!”

“你呢?這麼晚了,留下來吧……”

楊千語看了看病床,“那個……床不會壓塌吧?”

封墨言回頭看向身後的病床,俊挺的眉宇微蹙,轉回來問她:“你想對我做什麼,居然擔心床會不會塌?”

楊千語瞪著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家裡還在服喪期,親人又生了重病——這種時候,他們怎麼可能亂來!

封墨言淡淡笑了笑,“既然不是我想的那回事,那這床還是受得住的。”

楊千語也想留下來陪陪他,讓他心情好點,可面上總要好看些,於是找了個理由:“太晚了,外面好冷,還要開車那麼遠……算了,就將就下吧。”

封墨言也不拆穿她,只微微笑了笑,抬起俊臉再次以吻封緘。

————

翌日,楊千語還在封墨言懷裡睡著,手機響起。

她動了動翻過身去,摸出手機沒看清螢幕就接通:“喂……”

“姐,你還在睡覺啊?”

“小俊……怎麼了?”

“你忘了?你跟賴在四合院的那個女人約定好三天後見面的啊!”

楊千語猝然清醒,一骨碌坐起身來,動作太突然,把旁邊面朝著她準備抱抱她的封墨言都嚇了一跳,還撞到了他的下巴!

男人悶哼一聲,俊臉痛苦地皺起。

“啊,我真忘了!”她顧不得安撫被誤傷的封墨言,轉身下床,“你今天要是沒空的話,不用跟我過去了,我這邊帶上律師就行。”

“我跟城哥請假了,跟你一起去,而且……我有辦法讓你不用出錢。”楊梓俊說話透著一股子得意。

楊千語好奇:“什麼辦法?”

“哎呀你別問了,見面再說。”

掛了電話,楊千語回頭看向男人,“我今天有事,得走了。我昨天的提議,你好好你考慮下,那畢竟是你親媽,你裝裝孝心也是應該的。我倆來日方長,放心,我保證不拋棄你,耐心地等著你,等著你清除所有障礙,光明正大地公佈我們的關係!”

封墨言捂著被撞疼的下巴,聽她說出這番承諾,原本的起床氣都沒了,不放心地問:“古鎮那事兒你真能處理好?”

“當然,我早就讓律師調查好了。”

“你多帶兩個人過去,以防萬一。”

“好!你不說我也會帶的,我現在惜命得很!”

這是實話。但凡當媽的女人,都會格外惜命,因為害怕自己出了事,孩子們孤苦無依,被後媽欺負。

楊千語動作麻溜兒地收拾好,臨走前又湊過來在男人嘴角親了親,丟下一句“拜拜”便揚長而去。

她不知道,她匆匆奔向電梯間時,另一間病房門開啟,站在門口冷臉看著她遠去的徐紅。

楊千語在路上跟律師取得聯絡,讓阿全派來的兩個保鏢去接了律師,然後約在高速路口碰面。

她去接楊梓俊。

等人坐上車,她一邊撥動方向盤上路,一邊瞥了眼副駕上的年輕小夥子,“你說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楊梓俊嘴裡咬著包子,將另一個打包袋遞給她:“你剛起床趕過來的,肯定沒吃早餐吧,我給你買了份。”

楊千語開著車,飛快地回頭看了眼,心裡一陣感動,同時也直言不諱地問:“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楊梓俊笑了笑,“你這話說的,我倆好歹也是親姐弟啊,我就是給你帶個早餐而已,你還要懷疑我的動機?”

“……”她有些尷尬,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啊……”楊梓俊嘆了口氣,把豆漿吸管插進去,放在檔位旁邊的儲物盒裡,方便她在等紅燈時拿起來喝,而後說,“你就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壞,總覺得每個接近你的人都是別有用心。”

楊千語:“……”

不是她這麼想,而是她的人生……的確如此。

“你這就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你從小被我媽和我姐欺負,心理不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剛好到了紅燈,楊千語拿起豆漿喝了口,不客氣地懟回去:“你才心理不正常。”

“我沒有,我好得很!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早就出國讀書嗎?其實我挺討厭國外的,那鳥兒語……怎麼都學不會,天天出門雞同鴨講,鬱悶死我了!可我就是不願意回來,我就是討厭這個家,討厭我媽、我爸還有我姐的嘴臉。”

他說話語速很快,跟繞口令似的,楊千語聽他吐槽外語,忍不住樂呵地笑起來。

不過,等他說完,她還是不客氣地道:“是嗎?那你小時候在家……我記得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是因為熟了,她才敢這麼直接。

楊梓俊摳了摳腦袋,無奈地說:“我沒辦法啊,我是我媽親生的,我不向著她,不聽她的,那還有我的好日子過嗎?零花錢都不給了!”

“……”楊千語再次驚訝。

這小子,真是精明到極點!都叫她佩服了!

“可你好好想想,我除了態度上對你不怎麼好之外,有真正地加害於你嗎?”楊梓俊問道。

她想了想,好像……還真的沒有。

可她嘴上卻不會輕饒,冷哼了聲:“時間這麼久了,誰還記得。”

“你想不起來那就是沒有!”

“行了行了,謝謝你的早餐,你話好多!”

“……”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讓我免於破災?”楊千語言歸正傳。

楊梓俊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取出自己的雙肩包,從裡面翻出一份檔案:“你看看這個,會大吃一驚!”

楊千語瞥了眼,隱約看到親子鑑定的字樣。

“什麼東西?誰跟誰做鑑定?”

“算了,你先開車,等會兒到了再說。”楊梓俊看了看路,快上高速了,怕她開車危險,又把檔案收起來。

可楊千語在高速路口的加油站旁把車一停,劈手就奪了過來。

翻開一看,果然大吃一驚!

“是你跟那個小男孩的親子血緣關係鑑定?”她驚訝地問,轉頭看向他,“你怎麼想到做這個的?”

話沒說完,她已經翻到了鑑定結果的那一頁,更驚訝!

“你倆在血緣上沒有關係?!那……這豈不是說明,那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楊梓俊點點頭,“是啊,有了這個結果,那女的怎麼還好意思跟你開口要錢?說來我爸也真是蠢,替別人養兒子養了這麼多年。”

楊千語繼續翻著鑑定書,又認真看了遍,忽而轉頭看向他,臉色有點古怪。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她抿了抿唇,“難道你就沒懷疑過……你不是爸親生的?萬一人家這個才是真的呢?”

“……”楊梓俊氣得……險些背過氣。

“你——”他轉過頭去看了看窗外,冷靜片刻,回過頭來故作生氣地道,“你這是恩將仇報!我一心幫你,你懷疑我是野種?那要麼我倆去做個鑑定,沒準兒你還不是親生的呢!”

“呵呵呵……”楊千語笑了笑,把材料裝起來,“說實話,我還真希望我不是爸親生的。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是我一輩子抹不去的汙點和傷痛。”

不過她也就是嘴上說說,她絕對不懷疑媽媽的人品。

車窗被敲響,是保鏢帶著律師來了。

楊千語拿著材料下車,跟律師溝通。

律師看到材料,臉上露出笑,“行,有這個鐵證,事情更簡單了。”

“好,那出發吧。”楊千語坐回車上,見副駕上的大男孩還在生氣,笑了笑哄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跟爸長得挺像的,這一脈相承的基因,保證錯不了。”

楊梓俊當然知道自己長得像誰,但還是沒好氣地接了句:“我哪裡像他?我明明比他帥多了!”

“好好好,你帥!”

車子上了高速,漸漸匯入主路,楊千語放鬆了些,又好奇問道:“你還沒說,你怎麼想起來做親子鑑定?你一眼就看出那孩子不是爸親生的?”

“我又不是孫猴子火眼金睛,我怎麼看的出來?”楊梓俊自嘲了句,繼續說道,“那天,那孩子調皮把桌上東西打落,那女人的包也掉在地上,裡面散出來一個東西,你肯定沒看到……”

楊梓俊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可楊千語聽他這麼一講,就明白了。

“咳……你是說,那個安全套?”她不好意思地問。

大男孩吃驚,“你也看到了?!”

“我又不瞎……”

“那你就沒有懷疑嗎?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大白天出門,包裡裝著那個,能是什麼正經女人?”

“我當然懷疑了,所以找律師蒐集了一些證據,果然發現她從事的‘職業’是違法的——我沒想到從孩子下手。”

許是因為自己當媽了,從心底裡覺得孩子都是可愛的,無辜的,所以並未第一時間把惡意落定在孩子頭上。

而楊梓俊就不一樣了,他不會有這些顧慮,所以直覺更準。

“她還真是那種職業啊?呵呵,這下看她怎麼辯解!還想要錢?不蹲監獄就算好了!”

楊千語沒說話,專心開車。

她沒想把那個女人怎麼樣,畢竟那女的還有個孩子要撫養,有個老母親要贍養。

只要他們乖乖搬出四合院,把屬於她的東西還回來,她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寶馬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上,在他們車後不遠,一輛勞斯萊斯也穩穩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