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地思索了很久,睏意襲來,她見男人睡得深沉,也沒避諱扭捏,掀開被褥在他身邊躺下。

夜裡,也不知幾點時,察覺到身旁有動靜。

當過媽的女人都有體會,自從有了孩子,夜裡便不可能睡整覺。

即便孩子已經大了,不需要媽媽照顧,可媽媽總還是繃著神經,夜裡有一點動靜就倏地醒來。

此時也一樣。

身旁動靜讓她本能地從夢中驚醒,抬起頭倉促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封墨言一驚,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醒了,語調喑啞:“你還沒睡著?”

“睡著了,睡得淺。”她轉過身來,見男人一手抬著被褥朝她這邊遞過來,頓時明瞭——原來他是給自己蓋被子。

男人低聲抱怨,“我又不是仙人掌或刺蝟,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被子都蓋不到了,這麼冷的天,凍病了怎麼辦?”

楊千語聽他這麼形容自己,睡意朦朧中笑了笑,“房間恆溫,不冷。”

“畢竟是冬天。”

“好吧……”她嘀咕了句,翻了個身,朝他靠近了些,被子也將她完整地蓋住。

封墨言沒想到她這麼自覺了,沒等他威逼利誘她就主動滾過來,兩人的呼吸頃刻間交織在一起。

楊千語很困,找了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繼續睡。

可朦朦朧朧間,感覺到拂過臉面的氣息不穩,她又撐開眼皮,果然……昏暗的光線中,看到那人歪著頭,一雙黑黝黝的眼眸定定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

“沒什麼,睡過一覺,現在睡不著了。”

“那也不用盯著我啊……”

“情不自禁。”

兩人低聲說話,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女人沒再回應,大概是被這無意之間的情話弄得羞赧,索性裝睡。

封墨言抬手越過自己擱在她腰間,見她沒撇開,又得寸進尺,將她扒拉著更靠近自己一些。

只可惜,他不能自由翻身,不然側躺過去就能跟她緊緊抱在一起。

“睡吧。”他平躺著,摟抱她的姿勢實在彆扭,無奈只能把手撤回,心想能挨她這麼近也是好的。

可楊千語被他這麼一折騰,哪裡還睡得著?

臉面上依然有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肯定還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像黑暗中被獵人瞄準的獵物。

“你這麼歪著頭,脖子不累嗎?”她閉著眼睛,沒有與他對視,低聲問。

“不累……”

雖然他這麼回答,可女人還是爬起身。

“你要做什麼?”

“幫你翻個身吧。”話音未落,她扳住男人修長精瘦的身體,讓他面朝自己這邊側躺,又往他背後塞了靠枕,“舒服沒?”

“嗯,挺好的。”更主要的是,這個睡姿,可以抱著她了。

女人再次躺下,沒等他開口,自覺主動地往他懷裡挪了些,“這樣可以了嗎?快睡吧,等明天起來,去醫院檢查下。”

他恢復了記憶,理應去檢查下,看看醫生怎麼說。

“好……”男人應了句,看著她再次閉上眼眸,依然目光灼灼地盯著。

不捨得睡,就想這麼看著她,把過去缺席的幾年都彌補上。

可鼻端都是她的呼吸,輕輕淺淺,染著她身上的氣息,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兒,還有些奶香——他知道,那是奶過孩子後的女人才會有的味道。

他著了迷。

明知這會兒不應該打擾她的好眠,可還是鬼使神差地緩緩靠攏,一下一下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好像蜜蜂偷採著花蜜。

楊千語哪裡還能睡。

“封墨言。”她平靜地喊,帶著制止的味道。

他已意亂情迷,見她沒睡著,索性更大膽,擱在她腰間的手用力一攬,她整個人嚴絲合縫地嵌進自己懷裡。

“千千……謝謝你,謝謝你還肯給我機會,謝謝你回到我身邊……”他控制不住滿心激動,一邊呢喃一邊吻得更深。

許是夜深人靜,人的意志力最為薄弱,楊千語明知不可,卻沒再阻止,昏昏沉沉間回應他的吻,一手也攬上他精瘦的腰。

深冬的夜,突然就燥熱起來……

————

翌日,三個孩子都起來了,這兩人還睡得昏沉。

容姨很懂,招呼著三個孩子不要打擾爸爸媽媽,一個個排著隊洗漱、換衣服,吃了些早餐填肚子,然後跟阿全送孩子們上學。

直到他們回來,主人房裡依然沒有動靜。

容姨有點擔心,隔著門板悄悄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正好聽到電話響,繼而傳來說話聲。

沒事沒事……那就好……

容姨悄然走開。

來電是楊千語的,貝蒂打來的。

她接起,聽了兩句,突然一手扶額,懊惱不已,“我知道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你把行程改到下午吧,跟客戶好好解釋下。”

她話沒說完,緊緊貼著她的男人也醒了,略帶胡茬的下頜埋在她頸間,眷戀地磨蹭。

密密麻麻的刺痛讓楊千語皺眉,趕緊交代完事情,掛了電話。

“封墨言,你別鬧了,我把今天上午的正事都忘了!”她推開男人,趕緊起床,披了睡袍去浴室清理。

男人悶悶的,有些遺憾似的,把臉埋在她睡過的枕頭裡,久久回味。

楊千語洗漱完,換好衣服,收拾妥當,出來見那人靠在床頭。

睡衣領口大開,露出清瘦白皙的胸膛,再加上那張深邃迷人的俊臉,整個一秀色可餐的樣子。

視線與女人彆扭的眸光遇上,他也尷尬了一瞬,清了清嗓子:“那個……估計得換換四件套。”

這話一說,楊千語的臉瞬間爆紅!

“知道了!你呢?要叫人進來伺候不?”她要換四件套,自然是沒空管他的,還要趕著陪他去醫院,公司也有事等她處理——太忙了!

“嗯,叫護工進來吧。”

楊千語開門出去,叫了護工過來幫他洗漱護理。

她去衣櫃裡找了床上四件套出來,手腳麻利地換寢具。

容姨從走廊路過看到,急忙進來:“太太,這種事您叫我們做就行了,怎麼還親自——”

話沒說完,被楊千語急聲打住:“那個……不用了容姨,你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吃的,熱一熱,我們等會兒吃了飯去醫院。”

容姨見她臉頰俏紅,美豔不可方物,說話時眼眸又閃閃躲躲的,手上動作更急——突然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