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七層高的民房樓頂,夜色昏暗,秋意寒涼。

掛了電話,楊採月看著還昏睡在行李箱中的小男孩,妖魅地笑著靠近。

在她的手快觸碰到孩子時,騎手突然出聲:“月月。”

女人看向他。

“月月……”騎手明顯有些緊張,想到她剛才電話裡的內容,吞嚥了下,緊緊盯著她問,“你不會真的……想要這個孩子的命吧?”

“你管我?”楊採月得到了孩子,頓時態度大變,對男人不再曲意逢迎。

騎手臉色微變,上前一步,臉色為難又緊張,試圖說服:“月月……殺人要償命的,就算你肚子裡懷著孩子,你也不可能逃過法律的制裁……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你就是嚇唬嚇唬這孩子,讓他父母給你賠禮道歉嗎?”

他想的是,那樣就算被警方抓了,也不會判多重。

可如果她是想殺了孩子,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楊採月滿臉不耐煩,回頭低吼道:“你一個大男人囉裡囉嗦的,煩不煩?”

“月月!”男人急了,心裡甚至後悔起來,“你別衝動!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不甘,可殺人是要判死刑的!你如果真要那麼做,我馬上帶這孩子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自尋死路!”

騎手說完,上前一把搶過行李箱,要把蓋子合上。

楊採月連忙阻止,“你幹什麼!”

她頓了頓又轉變態度,語氣跟臉色都和緩了許多,“我剛才明顯是威脅他們的,你聽不出來?我現在懷著身孕呢,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還不為寶寶積德?”

騎手盯著她看了看,慢慢鬆了口氣,欣慰地說:“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對,就算是為我們的寶寶積德,不管他們之前對你有多不好,你都別計較了。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好好給你賠禮道歉,就行了……”

“知道了!”楊採月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模樣,心裡恨恨地罵著窩囊廢,慫貨。

轉眸看向行李箱,只見原本昏睡中的孩子,微微動彈起來,有要甦醒的跡象。

騎手微微一驚,“他醒了。”

“我看見了,要你說!”楊採月斥了句,看著睜開眼眸的小男孩,細細打量,“嘖,長得真是不錯。封墨言太幸運了,白得兩個兒子,離了婚還能兒女雙全。”

他們說話間,小宙已經徹底醒來。

小傢伙從行李箱中爬起來,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看著周圍。

楊採月撇嘴笑著,神情猶如巫婆一般,“小子……你怎麼不哭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宙盯著面前的女人,英俊周正的小臉明顯帶著緊張恐懼,過了幾秒,突然嘴巴一張,“哇哇”大哭:“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回家……嗚嗚嗚——”

楊採月開心地笑起來,一手揚起,掌心握著一把水果刀:“哭什麼呢……我是你小姨呢……知道什麼是小姨嗎?就是你媽媽的姐妹,別怕啊……小姨來跟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騎手見她握著刀,再次神色大變:“月月!你拿刀做什麼?月月,你——”

“滾開!”楊採月耐心用盡,見他阻攔,猛地一刀劃上去。

騎手嚇壞,連忙後退,可擔心她殺了孩子,退後了步又立刻上前,想奪下水果刀。

“月月,你想洩恨打他幾巴掌就好了,別動刀……小心傷著自己。”

“不要你管!煩不煩!”

“月月……”

兩人爭執扭打間,小宙止住哭聲,從行李箱中爬出來,撒腿就跑。

楊採月見孩子要跑,立刻喊道:“快攔住!他要跑!”

騎手回頭一看,孩子已經跑出幾米遠,馬上又去抓孩子。

楊採月得以脫身。

眼眸瞥到地上掉落的一塊毛巾,她知道是什麼,趕緊撿起朝著男人走近。

騎手剛把小宙捉住,還沒抱起來,突然口鼻被女人用毛巾從後捂住。

男人反抗,女人拼了命的壓制。

不消兩秒,男人力道減弱,眼眸緩緩地合上,昏迷過去。

小宙看著這一幕,嚇傻。

小小孩童不懂迷藥什麼的,只以為這個阿姨是把叔叔直接殺死了,嚇得臉色慘白,腳下頓時溼了一片。

尿褲子了。

呆愣了幾秒,他突然一驚,回過神來,轉身又跑。

楊採月從地上爬起來,三兩步追上了孩子,抱起。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壞巫婆!救命!救命啊!媽媽……媽媽……哥哥——嗚嗚嗚……”

小傢伙拳打腳踢,拼了命地反抗,聲嘶力竭地呼喊。

楊採月剛把騎手放倒,體力有些透支,面對一個活蹦亂跳猶如猴子一般的小男孩兒,一時還真沒辦法。

水果刀在剛才的爭執中也不知掉在哪兒了,她捏著毛巾想再次捂住孩子的口鼻,不料小傢伙一把捉住她的手,狠狠咬下去!

“啊!”她疼得大叫,想甩手都掙不脫。

“小賤貨!看我不弄死你……”盛怒之下的楊採月,漸漸失去理智,狠狠掐住孩子的脖頸,猙獰的臉色猶如女羅剎。

小宙憑著本能劇烈反抗,雙腳亂踢亂踹,正巧命中女人的腹部。

“啊……”劇痛襲來,楊採月疼得跌倒在地,一手捂著腹部。

她還在孕早期,胎兒本就不穩,這兩腳踹下去,只怕離流產不遠了。

小宙爬起來,可兩腿虛軟,跑了沒兩步又摔倒。

五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小腦袋瓜裡一片混亂,哭得眼睛都看不清周圍了。

楊採月忍過那陣劇痛,爬起來,散發遮面,鬼魅一般笑著,朝孩子踉踉蹌蹌地走去。

她撿起地上掉下的毛巾,將小男孩按住,捂口鼻……

“封墨言……楊千語……我要你們不得好死……我要你們親眼看著,你們的孩子死在面前……哈哈,哈哈哈——”

第一批民警趕上來時,被眼前的畫面嚇到不敢動彈。

天台邊緣,女人跨坐著,面前抱著個像是睡著的孩子。

手電筒照過去,女人面色慘白,身下的血順著牆壁流淌下來,長長短短几條。

民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以為她是把孩子殺了,那血是孩子身上流下來的。

“楊採月!你已經被警方包圍了!勸你馬上投降,把孩子放了!”警察慌了一瞬,立刻威嚴地喊話。

女人笑起來,轉頭看向他們:“警察?我不見你們……我要見封墨言,還有楊千語……那個賤人!叫他們來——”

楊採月虛弱陰柔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悽楚的嘶喊劃破夜空:“小宙!”

她定睛一看,笑起來,“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