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懶洋洋的掏出腰間的布袋,慢悠悠的揀出五塊最破爛的貝幣扔在地上,隨即直接彎腰拿走了風錦瑞攤子上最大的甜瓜。

“喂!你幹什麼?這個是二十個貝幣的瓜!”風錦瑞瞪眼,大聲叫住這個明擺著要來找茬的無賴。

“哦?二十個貝幣?憑什麼?”黑角眯眼嘴裡叼著一根細細的草杆,不緊不慢的掂著手中的大甜瓜輕蔑的斜視著攤子上這個瘦弱的醜八怪雌性,緩慢而又不懷好意的磨著自己的後槽牙。

他沒想到這個雌性敢如此大聲的跟他說話,眼中透出充滿戲謔和探究的光。他在猜測這個醜陋的雌性到底是過於愚蠢無知,以至於不曉得他作為一個藍魂殺死她易如反掌,還是因為又醜又殘疾人生無望所以真的生死看淡膽大包天。

“憑這瓜是我的,你不給夠錢就不能拿走。”

“就五個貝幣,你愛要不要。”

“你給我把瓜放下!”

“呵喲!你個醜八怪脾氣還挺臭啊!嗯?我就不放下,你能拿我怎麼樣?”黑角愈發刻意氣人的轉動擺弄著手裡的大甜瓜,漫不經心的乜斜著眼瞧看這個瘦弱佝僂的雌性。

“我再說一遍:你,黑角,放下我的瓜!”

“好嘞!”黑角哼哼的笑了起來。他扯開嗓子大聲應答著,原地踱了兩步,忽然彎腰把攤子上的另一個甜瓜也撈到了自己手裡得意洋洋的掂弄著。

上一回,他們沒解決掉這個把花花推摔倒的醜雌性,雪絨就很不高興。其他兩個藍魂雄性還把沒燒死醜八怪辦事不牢的錯賴在他頭上,搞得雪絨兩天沒跟他說話。

這兩個甜瓜手感都沉甸甸的還散發出一股清香,一看就是皮薄水多肉脆汁甜的好瓜,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把這兩個甜瓜拿回家後雪絨和花花都對他投來開心讚賞的目光。

“好啦,你看我也幫你賣得差不多啦——你該滾蛋回家了!”黑角說著,一腳踹向風錦瑞攤子上剩下的最後一個甜瓜。

留在攤子上的甜瓜咔嚓一聲被黑角踢碎了成了幾塊,風錦瑞忍無可忍的衝上去想要搶回自己的甜瓜。

“混蛋!把我的甜瓜還給我!”

黑角自恃身高體壯又是藍魂水平,素日裡在部落裡橫著走慣了,全然沒把這個撲上來搶甜瓜的瘦弱雌性放在眼裡。他兩手各拿著一個大甜瓜騰不出空,於是抬起手肘只是隨便一撞便把風錦瑞推出去老遠。

風錦瑞重重的摔在地上,胸中積壓了半天的怒火瞬間點燃。

滑稽!太滑稽了!

看著這個渾身上下骨瘦如柴刮不出二兩肉的雌性被自己不費吹灰之力撞飛出去後還在地上狼狽的翻了個滾,一副蠢笨又脆弱的樣子,黑角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還來嗎?”見風錦瑞搖搖晃晃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黑角挑釁的動了動胳膊輕蔑的擺動脖子做出一副松活筋骨準備好好收拾你的模樣。

風錦瑞緊盯著黑角,迅速觀察著對方身上的各處動作細節。

實際情況是她完全可以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因為她剛才落地翻滾的那一套技術性動作為她卸掉了大部分的受力,所以她並沒有如眾人和黑角所想的那樣真的摔壞弄傷哪裡。

不過由於她清楚自己目前和黑角兩人的體型和力量都差距過大,如果正面硬碰硬的話就好比雞蛋碰石頭一樣沒有勝算還大機率被秒殺。因此,她果斷選擇了順著對方的低估佯裝受傷,然後透過表演弱小來進一步加劇黑角對她的誤判程度,以便自己接下來尋找機會出其不意的攻其不備。

“雌性!別爭了!”

“是啊!身體要緊!命要緊啊!”

“一個瓜而已!算了吧!”

人群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勸說聲。

黑角是部落裡僅有的五個藍魂獸人之一,實力過硬。即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在故意欺負人,也非常清楚他這種雄性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對雌性動手的行為是多麼的下流沒品不道德令人不齒,可依舊沒有人敢管他。

圍觀的人們沒有絕對的實力支撐,自然都不敢多管閒事。出於最基本的人道,大家只能夠試著勸勸風錦瑞這個可憐倒黴的雌性,希望她能夠透過忍氣吞聲吃下這個悶虧試試看能不能讓強者心情好一些來僥倖保全自身逃過一劫。

風錦瑞裝作摔得不輕很是艱難的樣子爬起來,一手捂著半邊後腰裝受傷,實則以此遮掩趁人不注意摸到了菜刀抓在手裡。

“還我……還給我……”風錦瑞一瘸一拐的靠近黑角,假裝自己崩潰顫抖得快要哭出來。

“真是個死腦筋!你就這麼不捨得這兩個甜瓜嗎?”黑角嘲諷的瞥了一眼一瘸一拐的緩慢移動著,怕的都快哭起來了還要繼續糾纏他的雌性。

破綻!

當黑角再次不耐煩的要把她撞開的時候,風錦瑞精準的抓住了對方完全鬆懈毫無防備的時機——先是毫無徵兆的一個伶俐的側身閃躲過了黑角的推撞,接連著一個轉身蓄力帶出手起刀落——她手中菜刀的刃口垂直的砍進了黑角左腿後方的跟腱上。

黑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曉得眼前一空,隨即左邊腿肚子上傳來了鑽心的疼痛無法保持站立平衡。

風錦瑞拔出菜刀,提手向上一拉將刀刃貼在黑角的右臀邊鋸木頭似的拉出一道附加傷害後立刻捉刀跑路,頭也不回。

她的整套躲閃下刀拔刀跑路的動作流程用了不過三四秒的時間,等在場的眾人包括黑角在內等了五六秒後開始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捏著帶血的菜刀跑出了二十多米。

身後傳來了黑角的慘叫和人群的躁動,風錦瑞攥緊菜刀把手拼命的向前跑一刻一不敢停下,直到一頭扎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深處跑得快要喘不過氣才找了個廕庇的灌木叢蹲下歇息。

部落的空地上炸開了鍋。

等在外幹活的穆雷跟著找來報信的人趕到時,現場只剩下一地摔碎的甜瓜和抱著血流如注的左腿在地上哀嚎的黑角。

原本神氣活現無人敢招惹的藍魂獸人被砍得鬼哭狼嚎站不起來了,而這個剽悍的砍人者竟然是一個骨瘦如柴身軀佝僂的雌性!

場上圍觀的人們久久不散,唏噓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