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難道你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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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張開大手向姜黎抓來。
她下意識偏過頭去,試圖躲避,卻只是徒勞。
靠著男人鉗在她腰間的大掌和身後門板的支撐,姜黎勉強站立。
門板上的涼意透過初夏略薄的青衫,叫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她終於分辨出男人的模樣,迎上他眼底的幽深晦澀,身子又是一顫。
“大、大人?”
是慕凌川?
慕凌川低頭看向被他圈住的姜黎,她止不住發顫的身子和惶惑不安的模樣,極大的撫平了他先前微惱的情緒。
“怕什麼。”
小女人櫻唇微啟,卻又合上,只搖頭道:“沒、沒什麼……”
既然她不願說,他也不會問。
慕凌川眸色微冷,將人打橫抱起。
姜黎驚呼一聲,下意識環住慕凌川的脖頸,“大、大人……”
“住嘴。”
慕凌川的聲音陰沉可怕,姜黎心中一顫,終是沒敢說出拒絕的話來。
黑暗中,姜黎看不見慕凌川的樣子。
如同失去視覺的她,其他感官被無限的放大。
聽覺、嗅覺,還有觸覺。
姜黎跟了慕凌川的這一年裡,兩人在很多處地方有過情事,但從未在夜裡。
是以此時此刻,不論是姜黎,還是慕凌川,都體驗到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滋味。
尤其是慕凌川。
他一雙眼眸亮的驚人,食髓知味,越發的兇狠。
屋外忽然一陣疾風驟雨,前些日子才綻開的白玉蘭在風雨中恍若無依,被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姜黎從浮沉的黏膩恍惚中,瞥見黑暗中如鷹隼一般的眼眸,陡然驚醒。
“啊!”
耳畔是女人驚慌的聲音,胸前是她柔弱無骨的柔荑,慕凌川喉結滾動,不做理睬。
屋外的風雨越發急驟。
如鼓點,每一下都穩穩的落在了姜黎的心頭。
“大人……”
姜黎艱難的穩住心神,勉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求您,和緩些……”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嗓音有多嬌柔,有多媚人。
更不知道,因她此時的模樣,還有方才這句被撞得支離破碎的哭求,在慕凌川的眼底、還有心潮,掀起多大的波瀾。
他沉沉的換了兩口濁氣。
姜黎不曾等來慕凌川的回答。
只窗外的風雨舒緩下來,雨絲滌盡玉蘭花上的塵埃,又被和風帶走了雨絲,唯有玉蘭花越發嬌豔欲滴。
終於,風停雨歇,枝梢的玉蘭花顫顫,垂落了幾滴雨珠,滴落在枝葉之下的水潭之中,圈起層層漣漪。
隨著雲雨散去,素淨的下弦月露出它羞赧的模樣,小心翼翼的照亮被盪滌過的天地。
淺淺的月光透過窗紙,蔓延進了屋中。
慕凌川瞥了眼床榻之間昏睡不醒的雪白,又瞥了一眼床頭早就涼透了的避子湯,眸色深了一瞬,看向雪白的眼底也多了一縷探究。
她是察覺到他帶來的避子湯,是才故意擺出和往日不同的模樣,勾得他亂了分寸?
慕凌川的神色越冷。
他忽然走至床前,將埋入寢被中的女人提入自己懷中。
隔著慕凌川微涼的中衣,姜黎無意識的嬌哼了兩聲冷,雙手徒勞無功的抓了抓,抓不著錦被,卻險些碰翻了慕凌川手裡的藥碗。
“你幹什麼?”
慕凌川穩住藥碗,看向姜黎的臉色難看至極。
姜黎仍是沒法聽見,她只覺得有些冷,本能的貼近熱源,汲取溫度。
卻被一隻大手阻隔,又重重的推了回去。
倒入被中的那一刻,姜黎好似醒了過來,只是不等她分辨夢境還是現實,就被沉重的眼皮重新拖進了昏沉的睡夢之中。
依稀之間,她似是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冰寒徹骨之中,卻又透著幾分咬牙切齒。
她試圖回應。
卻只聽到了一聲冷笑。
她仍是難以清醒過來。
涼意驟然淹沒全身,口鼻之間充斥令人作嘔的藥味。
“不要!”
姜黎又急又切。
可偏偏她越是著急醒來,越是被無形的鎖鏈拖入更加幽深的黑暗之中。
恍若無間地獄。
煎熬著,沉淪著,直到天光大亮,姜黎倏然醒了過來。
六感回籠的那一刻,刺鼻的藥味從姜黎的口鼻中鑽入,直衝腦門。
她的身上、床上,滿是乾涸之後的藥汁。
避子湯的味道,幾乎醃入她的體內,試圖驅逐她腹中的孩子。
“嘔——”
姜黎偏過頭去,連聲作嘔。
……
廚房上,劉婆子來提玫孃的早膳。
見姜黎臉色蒼白的厲害,劉婆子眼珠一轉,張口就道:“早上那會兒我聽到你在房間裡乾嘔,難道你有了身孕?”
姜黎心下一驚,臉上越發沒了血色,她慌亂的搖頭:“不會的,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湯……”
“是嗎?”
劉婆子一臉的不信,她撇了撇嘴,上下打量著姜黎,“那你好端端的怎會幹嘔?”
姜黎故作鎮定,不讓自己露了怯:“是昨天夜裡淋了點雨,染了涼氣,肚子這才有些不舒服罷了。”
劉婆子仍是不信:“我可是過來人,你想要騙我可是不成的!”
說話間,劉婆子就朝姜黎抓來。
姜黎慌亂的避開,又驚又怒:“你做什麼?!”
見劉婆子不依不饒,姜黎忙又道:“你若是將早膳灑了,我定不會再做一份!”
劉婆子果然一臉遲疑的停了下來。
“這次就先放過你。”
劉婆子凶神惡煞的離開,姜黎撐在灶上的力道一鬆,險些跌坐在地。
她一手護著腹部,一手撫著狂跳的心口,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到了晚間,因著慕凌川的到來,整個宅子都熱鬧了起來。
姜黎卻趁著夜色,從後門悄悄離開。
金鈴兒巷的巷尾就是寶善堂,趕在寶善堂閉店之前,姜黎趕了過去。
因著這一年裡,姜黎時常過來買上一些可做飯菜調味的藥材,與寶善堂的藥童白朮很是相熟。
白朮雖才十歲,卻是少有的聰慧機敏,醫術也得了其師父的三份真傳,或許還不被允許坐診看病,把脈卻不成問題。
姜黎要找的,便是白朮。
見寶善堂一片安靜,唯有櫃檯後面露出半個腦袋,正是白朮。
只是支撐姜黎前來的那股氣,在看見白朮的那一刻,倏然退縮。
算了。
姜黎退後一步,試圖藏進門外的夜色之中。
也許只是她想多了,她根本不曾有什麼身孕……
“姜黎?”
不知何時,白朮從寶善堂走了出來,瞧見姜黎,一臉驚訝,“你怎的這個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