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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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東來借給他們的那一千元,是他從財務上借的,按然財務制度,要每個月從他工資里扣一千元,而他每個月工資只有200多元,雖然,這一年他生活會苦了點兒,但他一想到那張欲言先紅的臉兒,就覺得他這樣做非常值得。不知為什麼,這次在公司與春花意外重逢,他總覺得有點“天作之合”的成分,他又一次陷入了“情網”之中。
路春花和寧富貴從縣農機公司回到幸福村後,將水泵用於四個生產隊莊稼抗旱,奄奄一息的莊稼終於恢復了元氣。
一天,寧書記召集村委會開會。
“今天給大家宣佈一件重要事情,”寧書記拿起桌上的一張紙:“上級剛剛下達指示,要求每個村都爭創‘致富村’,營造‘發家致富光榮’的風氣,今天召集大家來呢,就是討論咱們幸福村如何儘快成為‘致富村’,走向致富路,大家都來談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我先來談一下個人的想法,”路永德猛抽了兩口旱菸:“我聽河南一個親戚說,他們全村建磚廠,現在富得流油。”
“我覺得建磚廠行不通,”路有光村長從長條凳站起來,擺了擺手:“咱們村一沒技術,二沒裝置。”
“沒技術可以到河南請師傅,沒裝置咱們可以到信用社貸款。”路永德也站起來敲了敲煙桿。
寧書記示意二人坐下;又轉頭掃了掃在座的每一個人:“大家有好的點子儘管獻出來。”
“我建議開個村民大會,發動群眾,集中大家的意見。”路有光村長又站起來,將凳子往桌子跟前挪了挪。
“我同意村長的意見,村長,那就麻煩你一會兒在喇叭上通知一下,明天上午九點開個村民大會。”寧書記將記錄本合上。
第二天上午,村民大會在幸福河畔舉行。參加會議的除了有事外出,還有年老走不動,有病來不了,在學校上學的學生之外,大多數都參加了----就連沒上學的幾個淘氣的娃子也好奇地爬上了歪脖樹;幾個穿開檔褲的娃子在河畔跑來跑去。。。。。。
會議由路永德副村長主持---本來由路有光村長主持,但大概是因為受了處分的緣故,他現在不願意多說話,寧可低調一些,露臉的事兒他情願讓給永德-----永德本來就喜歡“露臉”嘛!
“大家靜一靜。”永德村長端起瓷缸子喝了一大口開水---早上吃了豬頭肉,到現在覺得口渴得厲害:“今天召集老少爺們開會,只有一個目的,這就是發動大家出主意,想辦法,怎樣快速度發家致富,下面,有請富貴書記講話,大家熱烈歡迎。”
“鄉親們,”寧書記將話筒朝自己跟前拉了拉,又環顧了一下到會村民們:“關於召開今天的大會的目的,剛才永德村長也講了,這就是動員大家開動腦筋多想辦法,怎樣讓咱們村富起了,這也是上級領導交給咱們村的一個任務,這體現了上級領導對咱們老百姓的關懷。有這麼好的政策我們要不抓住,哪不是傻子嗎?我寧富貴名字裡就帶著一個‘富’字,我命裡就該帶領全村人共同致富,使咱們村真正成為幸福村!”
寧書記講完,有光村長也拉過話筒作動員:“鄉親們,寧書記說得好,國家給了咱這麼好的政策,咱就得抓住,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好,下面就請老少爺們出主意、想辦法。”
“我想了個辦法,”年邁七旬的德存老漢抽了幾口煙,不緊不慢地說:“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村有一個幸福河,咱可不可以在這上面想想法子?”
“德存說,你說得對啊!”寧書記向德存老漢招了招手:“依你老人家看,咱怎麼利用這幸福河呢?”
德存老漢又緊抽了兩口煙:“現在不是說承包嗎?”
“德存大叔啟發了我,我建議可以把幸福河承包給大家養魚什麼的,每年給大隊上交承包費後,多勞多得。”有光村長鼓掌道。
“我建議種中藥,然後賣給縣醫藥公司。”路春花的哥哥福順舉手說。福順在安徽做闖了三年,剛回來,就連爸爸和妹妹都不知道。
春花紅著臉向哥哥打招呼:“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說一聲。”
“剛回到家,就到這裡開會了。”福順撩起上衣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子:“我這可是學的人家安徽的經驗啊!”
福順從小不善言談,一下子講了這麼多,像個大姑娘一樣面紅耳赤,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行啊,福順哥,三年沒白跑,會後你具體談談他們是怎麼做的。”寧書記招呼福順先坐下來。
緊接著氣氛開始活躍起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談了許多致富的思路,寧書記一一記下來。
會後,寧書記又通知村委會成員開個小會,對村民的意見進一步討論,最後,採納了兩條意見:一是承包魚塘,二是福順所介紹的安徽種中藥的經驗,為此,又讓福順詳細談了安徽的具體操作經驗。
第二天上午,就在大家落實如何實現兩個計劃時,永德又給大家帶來了一個令人吃驚的訊息:金靈準備在村南搞了個水泥廠,租用村南兩畝地。整個辦公室頓時死一般寂靜。
寧書記皺了皺眉頭,沒說話。永德明白大家對兒子印象不好,就拍了拍胸脯說:“我知道大家對金靈有顧慮,我承認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做了不光彩的事;不過呢,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金靈走了這段時間也見了不少世面,希望大家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金靈離開家才半年多,從那裡學的技術?”有光村長低頭吸了兩口紙菸捲菸。
有光的態度激怒了永德,他將煙桿在有光面前晃了晃:“你以為只有你兒子能嗎?告訴你吧,我兒子第一次去南方一家水泥廠工作,這次又去南方作了進一步考察,還請來了師傅!“
“你拿著煙桿別亂比劃!”有光將菸屁股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
“兩位村長別爭吵了,”富貴書記合上記錄本:“實踐檢驗真理,要我說,是騾子是馬出來蹓蹓。”
“還是富貴書記有水平。”永德朝寧書記豎起大拇指;又向有光擲去一個鄙夷的目光。
經過村委會的幾次討論,最後形成三個結果:一是承包魚塘,村民可以與村委會簽訂承包合同,可以是一家,也可以是多家,每年的承包費是200元;二是由福順牽頭,種藥材,然後由福順負責與藥材公司聯絡銷售。一開始因為大家都沒種過藥材,還怕耽誤了種莊稼,因此,普遍沒信心,響應者了了;後經福順挨門挨戶做工作:“我們可以在莊稼地裡套種藥材,保證莊稼、藥材兩不誤”,這才打消了大家的疑慮,最終,全村三分之一戶加入了種藥材的行列。
三是同意金靈在村南辦水泥廠----人人都有發家致富的份嘛!行不行,實踐來說話。
十天後,金靈在村南辦了水泥廠,請來了師傅,並搞了個“點火儀式”,甚是熱鬧!
魚塘則由德存老漢的兒子成慶承包。成慶曾經在南方一家漁廠養過魚,對養魚有一定的經驗,與大隊簽了合同後就買了魚苗......
幸福村村民終於“開竅”了!他們在種好莊稼的同時,開始關注如何發家致富,懶漢們也不懶了,天不明就下地裡侍弄自己的“寶貝”-----給中藥材地裡施肥,澆水。。。。。。眼看著藥材從一棵小嫩苗,一天長成粗壯的中藥,村民們就彷彿看到了滿地的人民幣,別提多高興了!
終於等到了收穫的季節!村民們將散發著中藥香的中藥材裝進大口袋裡,租了輛130汽車,在福順的帶領下,村民們去了幾個代表,將中藥材全部按規定價賣給了縣藥材公司,算了算每家平均掙了一千多元----他們由史以來從沒有掙過這麼多錢,個個臉上樂開了花,種藥材的積極性更高了!實事勝於雄辯,其他幾家動搖的村民這回是真的服了,他們這次是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種藥材的行列。
福順這次可是真的露臉了!不光贏得了村民的尊敬,還意外地交了“桃花運”!原來啊,在縣藥材公司負責收藥材的正是當年10服藥治好妹妹春花頑疾的宋大夫的女兒----宋秀雲。兩人一開始是閒聊,這聊來聊去,二人不僅是老鄉,秀雲的爸還是那位“老神醫”---宋大夫。一來二往,二人還真對上眼了!春花聽說自己有了“新嫂子”,更是樂得合不上嘴。
“哥,嫂子什麼時候過門啊?”一天,春花嘻嘻地問哥哥。
“過什麼門?八字還沒一撇呢!”福順低頭看著中藥書。
“抓緊點啊哥,人家可是吃國糧的女幹部,比咱條件好的可不少!”春花奪過哥哥手中的書:“聽見沒有啊!”
“再說啦,我聽說嫂子繼承了宋大夫的醫術”,春花撓了撓頭皮:“我自小得了那個病後,現在落下個後遺症,老是頭疼,嫂子過了門,讓她給瞧瞧。”
“說了半天我才聽明白,”福順擰了一下春花的臉頰:“原來你這麼著急讓你嫂子過門,也是為你自己啊!”
這時候,爸爸走過來,二人才不說了。
“福順,你妹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爸爸捲了一支菸,點上:“你和你妹妹抽時間帶點東西去看看人家宋大夫,做人要知道感恩。”
有一天,春花滿臉愁容地對福順哥說:“不好了,藥材死了不少。”二話不說就將福順拉到了藥材地裡。
福順一看,一屁股蹲到了在地:藥材苗一棵棵就像得了病一樣:天哪!難道六十多藥材就這樣完了嗎?
“不行,咱得弄個明白!”春花跑到村委會,心急火燎地把藥材的事兒一古腦地“灌”給了老同學。
寧富貴將一支香菸叼在嘴裡,摸了摸口袋。路春花從桌子上將火柴盒扔給了老同學。寧富貴插著火柴點著了香菸,沉吟了一會說:“我給周書記打個電話。”
寧富貴打通電話後,周書記正在吃飯,聽完寧富貴反映的情況後,告訴寧富貴說:“下午就讓何技術員去你村考察一下。”
下午,何技術員騎腳踏車來到幸福村,抓了一把中藥材地裡的泥土,在手心裡審視了一會兒,對寧書記說:“土地被汙染,到底是什麼原因被汙染,還須進一步排查。”
第二天上午,德存老漢的兒子長慶也來村委會反映說,他承包的魚塘裡的魚苗死了一大半!富貴帶領村委會成員到魚塘一看:天哪!河面漂浮的都是死魚!
富貴彎腰伸手從河裡撈過一條死魚,用手撕開魚肚,檢查了一下,聞了聞。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他轉臉問長慶。
“今天一大早發現的。”長慶伸手扯斷樹上的一條枊枝。
“我懷疑有人投毒。”春花聞了聞富貴手裡的死魚,脫口而出。
“誰?”長慶將枊枝折為兩截:“我找他拚命去!”
富貴擺了擺手:“這只是猜測,還沒證據。”
富貴馬上回到村委會,給東來打了個電話----這是富貴的一個習慣: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同學。韓東來正在參加縣文化館組織的“文藝工作者筆會”,茶歇時,他緊鑼密鼓地利用關係聯絡化驗員,第二天便帶著一個化驗員到了幸福村。
這個化驗員可不是“吃素”的,他是經過正規考試獲得了“化驗員”資格的,當然,能請到他也不那麼容易----是他的林素敏師傅請求其在農業局當局長的舅舅“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