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鴻遵做榜樣,其他人的心思也活絡起來。

沈鴻遵走後沒一會兒,就有兩個穿著小洋裙的姑娘過來了。

同樣是港商,同樣把林念禾一行當成了香江人。

不同的是,沈鴻遵是對她們感興趣,姑娘們是對她們的頭花感興趣。

女孩子嘛,總會對漂亮東西格外關注。

然後,王淑梅和溫嵐就又一次聽了一遍“蘭”牌歷史。

她們聊得熱鬧,有幾個外商也被吸引過來……

再然後,王淑梅和溫嵐就又又一次停了一遍“蘭”牌歷史,不過這次是英文版的。

汪瀟和牛娃洗好澡又睡了一覺,等餓醒了來到餐廳吃晚飯時,正瞧見他們以為的應該在睡覺的三個姑娘正和一群女人在一起坐著,聊得熱火朝天。

汪瀟拽了拽牛娃的手:“娃,你看見你禾禾姐姐沒?”

牛娃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黑色揹帶褲,這些都是前段時間林念禾讓人給他做的。

他很矜持的點點頭:“看到了,禾禾姐姐她們在工作。”說罷,他看向了汪瀟。

那小眼神似乎在說:她們在工作哦,我們倆卻睡了一下午。

汪瀟老臉發燙,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在火車上晃盪了一個星期,他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走路都飄,再不睡一覺就得直接送進醫院了。

汪瀟看到這麼多外商,短暫的緊張了一瞬後就想起了林念禾對他的“培訓”。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拉著牛娃去到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餐廳服務人員早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了,等他們坐穩後就迎了過去,微笑問道:“汪同志你好,請問你想吃些什麼?”

汪瀟看看牛娃,又瞥了眼林念禾那邊,隨意問道:“她們幹什麼呢?”

穗城賓館常年接待領導和外賓,工作人員個個是人精,聞言立即回道:“林同志她們在接待外賓,與他們一起喝下午茶。”

汪瀟:“……?”

下午茶?

那是什麼茶?

只能在下午喝的茶?

汪叔滿腹疑竇,但汪叔繃住了,沒露怯。

他一臉不在意的表情,說道:“勞駕給我煮碗麵條就行。”

“好的。”服務人員轉頭看向牛娃,“小朋友,你想吃什麼?”

牛娃端坐在柔軟的凳子上,回給服務人員微笑和禮貌的回答:“謝謝姐姐,可以也給我一碗麵嗎?”

禮貌的小孩子天然帶光環,立即就讓服務人員樂開了花兒,她連連點頭:“好的,沒問題。”

沒一會兒,一大一小兩碗麵就端了上來,除了面,還有一碟炒青菜、一碟炒牛肉和兩杯橙汁。

她還不忘對牛娃說:“我們餐廳的奶油蛋糕也很好吃,等會兒我給你帶一塊,晚上肚子餓了可以吃。”

牛娃笑得更乖了:“謝謝姐姐。”

“不客氣!”

汪瀟和牛娃端坐著吃完了面,汪瀟放下筷子卻沒走,只是看著牛娃。

牛娃眨巴眨巴眼睛,問:“汪叔叔,我可以去找禾禾姐姐嗎?”

此言正中汪瀟下懷,他立即點頭:“行,你去吧!”

他實在太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了!

牛娃擦乾淨嘴,又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才走向林念禾那邊。

牛娃刻意走得很慢,直至林念禾看到他、朝他輕點了下頭他才走過去。

“禾禾姐姐。”

牛娃站在林念禾身邊,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些髮色瞳色各異的姐姐們。

“禾,這個小傢伙好可愛,他是你弟弟嗎?”

“是啊,他是我弟弟。”林念禾笑著應下,她拉著牛娃說,“和姐姐們打個招呼。”

“姐姐們晚上好。”

牛娃先用中文朝幾個香江姑娘打招呼,然後又用英語對幾個金髮碧眼的姑娘說了一遍。

牛娃的口語不錯,純正的播音腔,跟磁帶學的。

姑娘們聊了一下午的“歷史”,此刻正是有點兒疲倦的時候,瞧見牛娃這麼乖的一個崽,討論熱情立刻又燃燒起來。

牛娃倒是不怯場,他向來會看人眼色,遊刃有餘的和這些人聊天,時不時逗得她們咯咯直笑。

遠處,汪瀟看著他們的熱鬧,滿心鬱悶。

他讓牛娃過去是要打聽情報的,可是這個小間諜怎麼一去不復返了?

汪瀟喝著甜絲絲的橙汁,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辦。

橙汁太好喝了,耽誤他思考。

他看著手裡的橙汁,決定給蘭縣的孩子們帶回去一些。

一杯橙汁喝完,汪瀟按照林念禾給他的安排想到了此刻的他應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站起來,回去。

這才符合他“藝術家”的性格嘛!

這般想著,汪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起身走向餐廳大門的方向。

林念禾瞄見汪瀟要走,便對其他人小聲說:“你們看,那位就是汪先生。”

“哇!”

姑娘們接連驚呼。

“禾,請一定讓汪先生與我們講一講‘蘭’的理念,求求你了!”坐在林念禾身邊叫妮詩的姑娘雙手合十,討好的看著林念禾。

“我試試吧,不過汪先生有嚴格的時間表,十五分鐘後是他畫畫的時間,他未必會留下。”

林念禾對妮詩姑娘很熱情,她說罷便站了起來,快步追上汪瀟,朝他說:“汪叔,幾位外賓想聽您分享一下‘蘭’的理念,您有時間嗎?”

汪瀟:“……?”

啥玩意兒?

讓他幹啥?

之前沒說有這段啊!

他抿著唇,不作答。

林念禾在火車上說了,如果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就不回答,甭搭理就完了!

於是,汪瀟只是看了林念禾一眼,然後轉身就走,跟有狼攆他似的。

林念禾站在原地又象徵性的喊了幾聲表示挽留,直至看不到汪瀟的背影了,這才一臉惋惜的轉回身,朝一眾殷切期待的姑娘們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姑娘們紛紛露出惋惜的神情,不過很快就釋懷了——這樣的藝術家,脾氣古怪才正常嘛!

王淑梅一邊餵牛娃吃水果一邊小聲說:“我終於知道念禾為什麼選擇汪叔而不是計廠長了……汪叔真是做戲的天才啊。”

牛娃嚥下蘋果,朝她點點頭:“只比禾禾姐姐差一點兒。”

溫嵐:“一身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