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極為寬敞的會議室內,一個穿著西裝的老人坐在圓桌主座上,老人滿頭的銀白色捲髮,無數歲月的故事彷彿模模糊糊地寫在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為他增添了一股成熟的氣質。

右手邊的副座上坐著的是副校長馮雪,而左邊坐著的則是主任於謹。

而其餘三人分別是一個童顏的金色雙馬尾女人,一個厭世臉男人還有一個面相友善的魁梧肌肉男。

而此刻,在那個坐在主座上的男人面前,五人全在靜靜地坐著,沒一個人做出一點動作,發出一點聲音。

而坐在主桌的男人正在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簡歷和資料,眼神裡滿是遺憾與悔恨,沉默地看了許久後說道:“田宇,父母失蹤於那場海難,現在舅舅家居住,他舅舅給他取的名字。本人性格內向,天賦元素為水系,在入學考試上展現出了非常強大的元素掌控力,不僅是對於水的掌控力極佳,還爆發能力將一個房間冰封,甚至讓於主任釋放了元素力抵擋。這孩子從小便能掌控元素的形態轉換,威力也不是普通同齡人可以擁有的,真不愧是小柔的兒子啊…”

坐在這位銀髮男人右手邊的馮雪聽後開口:“徐暮校長,依我看這孩子天賦極高,如果好好培養的話,日後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御元師。”

那名為徐暮的男人看著簡歷上男孩的照片有些出神,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說道:“各位主任,剛才我與馮雪副校長髮表了自己的看法,請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於謹推了下眼鏡舉起了手:“校長,我有些意見。”

“於謹主任請說。”

“這孩子天賦雖好,但據我所知性格太過溫柔,我認為這樣的孩子被捲進殘酷的戰爭中只會白白喪命。我們除了天賦以外也應該考慮性格因素,不如把他推薦給培養醫生的學校。”

此時那童顏女人聽了這話後以一種雖然可愛但能聽出是故意壓嗲的嗓音說道:“於謹主任此言差矣,之前我也被老師建議過當醫生啊,但最後我還不是憑實力當上了這所學院的主任嗎?我是覺得孩子小時候的性格說明不了什麼啦,要不我看看他的面相?”

那魁梧男人有些無語:“李言姐,你小時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其實都能把我按地上揍,小時候的性格就那樣狠,我看你可跟這孩子不一樣啊。”

“你說什麼呢,還叫姐?都把人家叫老了!我這麼溫柔肯定是不大會打架的,再說你從小那一身肌肉,我哪打得過你啊?”

“誰知道啊,你小時候就一身怪力,除了老師誰不知道你最能打,你說小時候的性格跟長大後沒關係這話可沒人信。”

“柳乾!你剛剛說什麼?”李言瞬間換了副面孔,聲音變得冰冷,惡狠狠地瞪著他。

“沒…沒什麼…”柳乾看到那眼神之後哪裡還敢說話。他不斷掃視著周圍的幾人,只希望其他人中的任何一位能說點什麼,把這個話題了結了。

馮雪看著柳乾慌張無措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別鬧了,你們兩個從小就喜歡拌嘴,現在可是討論這孩子該不該入學的重要時刻,先停戰一會吧。”

柳乾聽到馮雪開口了,馬上對著她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馮雪姐姐說的是!柳乾,你快別說話了,打擾到會議了都!”李言聽了這話,又變回了剛才的嗲裡嗲氣的嗓音教訓起了柳乾,彷彿這事與她沒有一點關係。

“哦…”柳乾無奈得很卻拿眼前的“魔女”毫無辦法,但好歹這事是過去了,其他的倒也無所謂了。

“我覺得先讓這孩子入學吧,大不了到時候再轉學便是。”一不說話的厭世臉男人此時對徐暮說道。

“所言甚是,依我看就按周焱主任的意見來吧。同意者舉手進行表決。”

五人舉起了手,而於謹看到校長和其餘四人都同意了,自己也有些猶豫地把手舉了起來。

“好,那這孩子入學的事情就定下來了。”徐暮拿起一旁的蓋章,按在了那份簡歷上。

“接下來,我想問一下,尋找小柔的事…有什麼進展嗎?”徐暮以一種不抱多少希望的語氣說道。

五人皆是沉默不語,他們都知道校長和他口中小柔的事情。

在他們二人因為那次事件消失之後。校長馬上親自帶隊尋找他們,校長的天賦元素也是水系,他那天晚上利用自己的元素力把那片海域全給翻了一遍,但直到天明卻連船隻的殘骸都沒有找到,無功而返。

而校長自那之後也一直在派出搜救隊去尋找,但至今也沒有任何線索。校長因為此事連以前烏黑的頭髮都逐漸地變成了現在的銀髮,從此一蹶不振。

為了避免再刺激到校長,五人都默契地沒有說出任何有關於田柔的事情,哪怕最大大咧咧的李言也明白這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禁忌話語,所以此時校長的發話著實讓他們難以回答。

“看來是沒有啊,那就散會吧,各位都辛苦了。”

其餘四人都鞠了一躬出去了,只有於謹來到了徐暮身邊安慰道:“師父,田柔師妹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還是別想那麼多了,有線索了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話雖這麼說,但那次任務是我批准的,我親手將自己的弟子和她的丈夫推進了深淵,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沒法原諒自己。這次既然決定讓他們的孩子入學,我一定會護他周全,來儘可能多地償還我的過錯。”

“只要沒找到屍體,師妹他們就還有生還的希望的!”

其實在徐暮收到田宇的入學申請之前,副校長與四位主任便一起開了個小會。除了於謹的四人都決定將田宇招進來,之後讓田宇多與徐暮接觸,談談心,說不定能讓校長的心結慢慢解開;而於謹則一直保持反對意見。最後五人決定在會議上發表自己的看法,讓徐暮親自決定。既然是徐暮自己選擇了讓這孩子入學,那他在此刻也只能儘量安慰。

“再說發生那種詭異的事情,這本來也不是可以預知…”

徐暮在此刻打斷了於謹:“小謹,謝謝你,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說完於謹深鞠了一躬,面露些許為難地走出門外,輕輕地把門帶上後離開了。

於謹走後,徐暮站了起來,活動了幾下身子,隨後走到會議室的窗戶前,柔和的銀白色月光映在他的身上,強烈而又熟悉的寂寞感湧上心頭。

他靜靜抬頭看著窗外的明月:“小柔,以前你和沈安總是會帶著老師去外面看月亮,那時候真好啊,老師還有人陪著呢…”

“師父,今天月亮好圓的,我們出去賞月吧!”

“好啊,哎,小安也在啊!”

“是…是啊…來陪小柔…看看您……”

徐暮耳邊似乎又傳來了二人的聲音,看到了二人的身影,他閉上眼睛想著從前,兩行清淚流下。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幻聽過多少次,但從幻想回到現實的那一刻總是那麼的淒冷而無奈。

這裡還是隻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