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剛。

出身不凡,是上三宗的藍電霸王龍家族族長之子。

但武魂惡性變異,先天魂力只有0.5級,族中長輩又大都是性情傲慢偏激之輩,導致他年幼時受盡嘲諷,塑造了他表面孤傲實則自卑的性格底色。

修行天賦一般,智商一般,人品一般,心比天高,但性情軟弱。

沒有大智慧卻有些小聰明,懂得利用資源,藉助前往武魂殿的機會結識了當時的聖女比比東。

整理總結了武魂殿中的各種知識,之後發表出來,獲得了“大師”的稱號,卻依然不被世人認可。

至於後面與柳二龍發生的一系列事端,就不用多做考慮了,彼時的玉小剛實際與當初比比東喜歡的那個人又有不同。

蘇誠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默默思索著。

既要讓比比東在自己身上看到玉小剛當初的影子,但又不能把自己看做第二個玉小剛,這裡面的度務必要把握好。

比比東這個瘋女人,可以說一輩子都是為了玉小剛而活,突出一個離譜。

如果自己除了長相以外,各方面都完全復刻,事態恐怕會超出掌控。

萬一那個女瘋子精神病發作,覺得自己的存在玷汙了她初戀情人的獨一無二,因此把自己弄死了,找誰說理去。

能獲取一些信任和好感就足夠了。

那麼,區別在哪?

玉小剛只是表面的孤傲,他的堅強是虛假的。

否則他不會輕易放棄比比東,不會直接拋棄柳二龍。

同樣,也不會心安理得的拿著從初戀情人那裡得到的知識,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理論大師。

面對家族時,更不會如此卑微。

他本質是個極其自卑的人,一生都是想要證明自己。

可惜沒什麼真才實學,發表的理論是抄來的,找到的弟子是氣運之子,完全違背了他所說的“沒有廢物的武魂,只有廢物的魂師”這句話。

除了搞定女人有一手,別的一無是處。

而蘇誠不同。

他即便不依靠理論成名,如果不是為了摧毀武魂殿,憑藉如今的醫道造詣,縱使他的先天魂力只有可憐的0.5級,突破到封號鬥羅境界也絕非難事。

“可惜啊,也僅止於封號鬥羅了。”想到這裡,蘇誠不由暗歎一聲。

人力有時而窮。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以力壓人,不去搞這些陰謀算計。

但是這些年下來,他對醫道的鑽研已經深入到不可思議的境界,反而愈發明白天賦的壁壘已經鎖死了上限。

這個世界,如果只論武力,武魂真的是能決定上限的。

除非他能像唐三那樣,得到各種可以改善血脈的外掛級別物資,背後還有雙神扶持。

不過這就要看機緣了,顯然蘇誠不可能去拼運氣。

調整好心態和情緒後,蘇誠快速代入到事先準備好的那幅形似玉小剛的畫像中。

......

沒過多久,平靜威嚴的女聲在門外響起,“你們在外面守候,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打擾。”

高高的拱門開啟,一個令他感到極為驚豔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的身材不高,身穿黑色鑲金紋的華貴長袍,頭戴九曲紫金冠,手握教皇權杖。

白皙的面板,近乎完美的容顏,說是神女也不為過。

尤其是身上流露出的那種高貴氣質,更讓人忍不住會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正是現任教皇比比東。

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似乎和蘇誠同齡,實際上她如今已經年近三十了。

蘇誠放下茶杯默默起身,微微躬身行禮,平靜道:“見過教皇冕下。”

比比東沒有說話,而是無聲打量著他。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之前真的很糾結要不要見這個人,心情很複雜,說不清楚是期待還是惶然。

“像,真像……”她在心中呢喃。

同樣出身不凡。

同樣是0.5級的先天魂力,被同門嘲諷,孑然一身。

甚至同樣被世人稱為“大師”,憑藉過人的智慧,取得了連封號鬥羅們都要刮目相看的成就。

如今再看,為人也是同樣孤傲,即便面對的是自己這個教皇,也沒表現出惶恐或是諂媚。

過了片刻,她口中發出的卻是一聲嘲諷似的輕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呵,好大的口氣,好大的野心。”

比比東只是本能地想刺他一句。

其實心裡對這句話還真沒什麼反感。

這就是武魂殿與帝國貴族的不同之處了。

畢竟就連比比東這個現任教皇,也都是孤兒出身。

“那不是我說的,是我小時候聽過的一句話。”蘇誠淡然道,“當然,我認為這話說得很好,才把它寫在了書上。”

比比東愣了一下,感覺心裡有點彆扭,卻也沒有深究,轉而問道:“你的親生父親是無鋒劍蘇山吧?”

“是的。”被查出來這一點,並不出乎蘇誠的意料,“殺他的人就是武魂殿前任教皇千尋疾。”

“你不想為他報仇嗎?”

“當然想,但千尋疾已經死了。”

比比東聞言沉默下來,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願不願意加入武魂殿?”察覺到自身狀態不對的比比東,索性直接丟擲了橄欖枝。

“武魂殿可以給你機會證明自己,向七寶琉璃宗奪回失去的一切。”

話說到這,她反而脫離了先前那種奇怪的情緒,“你很了不起,你的理論是開創性的,無數人因伱受益。”

蘇誠聞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沒什麼了不起的,這不過是個修煉廢柴的自我救贖罷了。

“教皇冕下,您的天賦過人,我很羨慕。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自己能繼承無鋒劍,但很可惜,天賦就是這種不講道理的東西。

“不過,每個人至少還能有點其他閃光點。世上也許有全才,但沒有絕對的廢物,無奈之下總能找到些別的選擇和道路。

“但對我來說,它算個屁。我的理論能幫無數人,唯獨幫不了我自己。

“反而因為我鑽研越深,越是明白自身上限所在。”

這番話說得輕描淡寫,似乎他真的沒把那些讚譽當一回事。

比比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取得了這樣的成就,那個人夢寐以求的成就,被天下人都認可的成就,卻反倒看不起理論的強大,不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為什麼這麼說?

憑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