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信你只有十八歲

好在這時，兩道強橫的氣息從遠處極速靠近著。

“你家長輩要到了。”

比比東聞言一喜，鬆了口氣後又感到一陣慶幸。

還好是這個時間，如果他們兩人再早一會兒到的話，豈不是剛才的情景又要多出來兩個目擊者，那她真就沒臉見人了。

很快，兩個熟悉的身影先後落在兩人身旁。當然，這個熟悉只是對蘇誠而言，菊鬥羅和鬼鬥羅顯然並不認識他。

此時菊鬼二人氣息平穩，看上去也沒有太過明顯的戰鬥痕跡。

以他們的實力，只要不遇到十萬年修為以上的魂獸，保全自身還沒什麼問題。

“聖女殿下。”

兩人在見到安然無恙的比比東後也不覺意外。

他們先前就已經大致感知到了對方的情況和處境，除了身畔還有另外一個強大而陌生的氣息以外，沒有戰鬥發生。

“咦？”這時菊鬥羅月關神色一動，有些驚訝地看向比比東，“你突破了？”

而且不是簡單的突破。

作為封號鬥羅，月關對於比比東突破後的常規情況心中有數。

以對方先前的修為，就算突破，也不應該有這麼強才對。

“菊長老，我剛剛吸收了一隻三萬多年的地穴魔蛛魂環，成功突破到了魂帝境界，而且等級連續提升了兩級。”

說起這個，比比東心中情不自禁再度浮現出先前畫面，臉上頓時泛起一片紅霞。

菊鬥羅卻無暇顧及對方神情變化，心中一驚，“你獨自一人擊殺了三萬多年的魂獸，而且還吸收了它的魂環？你怎能如此莽撞？！”

魂師在不同等級能夠吸收的魂環極限在哪裡，各類魂獸不同修為的實力層次，在武魂殿之中都有著詳細記載。

那裡面，可是包含著無數魂師的血淚史。

如果吸收失敗了，可遠不止浪費魂環那麼簡單，甚至很可能讓魂師付出生命的代價。

“菊長老，我並非獨自戰勝了那隻地穴魔蛛，而是依靠著這位程雪前輩出手相助才將其擊殺。包括之後的吸收魂環，也是在他照看下才成功的。”

“前輩？”

菊鬥羅聞言，轉頭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蘇誠，神色稍顯怪異。

在他的感知之中，此人年齡絕對不大，最多也就和比比東年紀相仿。

“還未請教，閣下是？”

蘇誠向兩個封號鬥羅拱了拱手，“在下程雪，來自海神島，奉家師之名前來大陸武魂殿尋訪故人。”

“原來是來自海神島的貴客，多謝你先前出手幫助聖女大人。”

菊鬥羅與鬼鬥羅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

他們聽說過這個地方，卻也只是有所耳聞。

而且，教皇冕下似乎還對那個所謂的海神島有著一些其他想法。

想了想，菊鬥羅繼續出言問道：“不知閣下尊師是誰？故人指的又是何人？”

蘇誠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言道：“家師正是海神島的現任大祭司波賽西，與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前輩乃是至交好友。想必兩位前輩，就是武魂殿中大名鼎鼎的菊長老和鬼長老了吧？”

千道流？

菊鬥羅心頭一震。

眼前這人的老師，竟然跟大供奉是故交。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不僅如此，這個程雪本身也很不簡單。

一身氣息似是而非。

給人的感覺很是強大，甚至以自己封號鬥羅的實力，也能在他身上隱隱覺察到威脅。

但他外溢的些許魂力波動卻似乎沒到封號鬥羅的級別，極為怪異。

而且對方的年齡……

這時，比比東再度出言補充道：“這位前輩是魂聖級別。”

“魂聖？”

菊鬥羅眉梢輕輕挑起，所以，自己先前的感覺沒錯？

他看了看比比東，又注視著蘇誠銀色面具下的雙眼，“想不到程小友的老師竟然是我們武魂殿大供奉的好友，不知程小友今年多大年紀？”

“我在三個月前剛剛滿十八歲。”

“果然……”

菊鬥羅與鬼鬥羅兩人略帶驚疑地彼此對望一眼，出聲感嘆道：“程小友還真是天縱之才。”

這和他們感官中對方的年齡相差不多。

雖然未曾測試骨齡做不得準，但對方也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

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加讓人吃驚。

十八歲的魂聖，而且氣息之強幾乎不弱於尋常封號鬥羅，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

心頭不禁同時浮現出一個疑問，“那個所謂的海神島，竟然會有如此底蘊？”

即便眼前之人是海神島上最出色的後輩，那也相當了不得了，起碼武魂殿中沒有這種人物。

即便以身邊這個聖女的天賦，也遠遠不及。

這樣看來，教皇冕下之前提到過的那些想法，恐怕還要三思才好。

比比東在看到菊鬥羅與鬼鬥羅兩人的神色後，吃驚地睜大雙眸。

她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只有十八歲，比自己的年齡還小。

她沒有那個眼力看出眼前之人的年齡，但月關和鬼魅兩個堂堂的封號鬥羅強者，又見多識廣，必然不會認錯。

既然他們都沒有反駁，只是感嘆，想必對方真和自己是同齡人。

比比東的確不是目中無人之輩，否則也不會對那個零點五級先天魂力的玉小剛心生好感。

但她同樣不會妄自菲薄，她深知自己的天賦如何。

然而，兩人在差不多的年齡，竟然拉開了如此巨大的差距，也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天資、實力這些東西，卻不是她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此時在她腦海中翻湧不休的，是先前發生的那場意外。

如果說之前還能以對方是前輩來安慰自己，那現在又該怎麼說？

更讓比比東感到無地自容的是，對方甚至比她還要小上一歲。

一時間，剛剛有所平靜的心湖頓時再度橫生波瀾。面色時白時紅，指尖都在輕輕發顫。

“聖女殿下，你怎麼了？”菊鬥羅若有所覺，看了比比東一眼。

“沒，沒什麼。”

兩名封號鬥羅在前方開路，蘇誠和比比東兩人跟在後面。

幾人都實力不俗，趕路速度很快，不過半天時間，武魂城便已是遙遙在望。

“你真的只有十八歲？”

臨近入城，比比東終於強行抑制住心頭種種異樣情緒。

但依舊不敢直視身旁的蘇誠，看向前方低聲問道。

“真的。”

“我不信。”

蘇誠心中有些無語，隨口道：“我稍後要去面見你們武魂殿的大供奉，你要一起嗎？”

以他的年齡實力，加上剛剛說過的話，等會進入武魂城之後，菊鬼二人一定會向千道流稟明此事。

以那人的性情，不可能對自己視若無睹，兩人肯定要見上一面。

言下之意，便是等會讓那位九十九級的絕世鬥羅看看，到時自己情況是真是假不言自明。

以千道流的水平，自然不會認錯。

比比東沉默片刻後，悶聲說道：“好，我跟你一起。”

很快，一行四人便暢通無阻地走入武魂城中。

這裡和記憶中的場景相差不大。

蘇誠隨意打量了幾眼，發現還有不少人聚在城門附近，其中以比比東這位聖女的仰慕者居多。

“嗯？”

就在這時，他身側的比比東忽然轉過頭去，與人群中的一道目光隔空對望，臉上線條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蘇誠若有所覺，也隨之轉頭看去。

就見人群之中，有個短髮青年目光熾熱地看向比比東，其中飽含著複雜而濃烈的種種情緒。

青年修為不高，只是剛到大魂師級別，但穿著不錯，一眼便知家境極好。只是臉上隱約有著一絲抑鬱之氣，平白削弱了這個年齡的人所特有的那股昂揚奮發精神。

蘇誠心中一動，“玉小剛？”

又看了身側的比比東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如今兩人不知道認識了多久，看樣子彼此應該已經有了不少好感。

只是不知道進展到了哪個地步，有沒有互訴衷腸。

從時間線上來說，距離千尋疾出手還有應該還差著幾年，估計兩人交往的時間也不算久。

至於玉小剛，應該也才剛脫離藍電霸王龍家族，那種鬱郁不得志的氣質太過明顯了。

他現在有這種情緒倒也正常。

畢竟藍電霸王龍家族坐擁天下第一獸武魂之稱，玉小剛又是族長之子，出身不凡。

他又一向自視甚高，卻得不到家族認可，失勢之後落井下石的人也肯定不少，調整心態也需要時間。

蘇誠看了比比東一眼，隨口問道：“你喜歡他？”

聽到這話，比比東頓時神色微怔，張了張口就想要反駁，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的確對那個來自藍電霸王龍家族的玉小剛有不少好感，覺得對方智慧不凡。

蘇誠見狀，馬上就心中有數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千道流明顯對蘇誠的到來極為重視。

進入武魂城後，他沒有等待太久，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請去了長老殿。

在菊鬥羅的帶領下，蘇誠與比比東二人一起走入長老殿深處。

如今的千道流，似乎與數十年後也沒什麼分別。

黑髮披肩，相貌英俊，平靜恬淡的氣場似乎能沖淡一切黑暗。

當蘇誠走入殿內的一瞬間，對方的視線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道目光明明穿透力極強，似乎一眼便能將人看穿，卻不摻雜一絲侵略性，宛如天空般浩瀚純淨。

看到比比東也一同到來，千道流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如今的他，對很多事情都早已不縈於心。

“你是波賽西的傳人？”千道流注視著蘇誠，“能否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武魂？”

蘇誠聞言伸手一招，湛藍長劍持握掌心，腳下七枚魂環無聲懸浮。

千道流的目光在他第七魂環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過一抹愕然，隨後又看向蘇誠額頭。

他的目光似乎透過了那張銀色面具，直接看到下面的臉孔。而在此過程中，蘇誠只覺察到若有若無的精神波動，不禁心中暗凜。

“你沒有接受海神的考驗？”

先前菊鬥羅前來稟報此事時，千道流心中其實有不少疑問。

據他所知，海神傳承與天使神傳承不同，與血脈武魂無關，魂師都可以前去接受考驗。

而海神島上也有規矩，十八歲便要接受考驗，通不過就會被驅逐。

蘇誠如今年滿十八，卻離開了海神島，難道是被驅逐出來的？

可連考驗都無法透過的話，那天賦想來也不過如此，又怎麼會被波賽西收為弟子。

但蘇誠也不可能說謊。

三名絕世鬥羅之間的交情，除非親近之人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就連他兒子千尋疾，都不知道他和波賽西、唐晨之間的恩怨情仇。

不過到了此時，他終於完全相信了蘇誠的身份。

如此資質，在哪裡都不會被埋沒，也沒道理過來欺騙他。

這也引起了他另一個疑問。

以對方現在展現出的情況看，如果接受考驗，至少會在頂級以上。

如果考驗失敗，不可能活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根本沒有選擇接受考驗。

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誠也沒有隱瞞，坦誠道：“沒有。”

“為什麼？”千道流不相信他是懼怕失敗。

能在如此年紀就修煉到這個境界，還打破常理的在魂聖境界吸收十萬年魂環，絕不是心性軟弱之人。

蘇誠直視著千道流，簡潔道：“我聽聞，若是得到了海神九考，老師需要獻祭。”

“……”千道流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失神片刻後，才嘆息一聲，緩緩說道：“你是個好孩子。”

蘇誠聞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老師她還好嗎？”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問道：“她讓你來找我？”

“是的。”蘇誠扯起謊來面不改色，“她說武魂殿的千道流前輩不僅實力強大，天空無敵，而且有君子之風，愛護晚輩。若我有心前來大陸，應該見您一面。當年相處時間短暫，回憶起來總有遺憾。只可惜她身居海神島大祭司一職，無暇脫身，讓我藉此機會在大陸多多歷練，也代替她向您問好。”

“……”

聽完這一番話，千道流眼眸之中一陣風雲變幻，良久無言。

過了許久，才再度開口說道：“孩子，你就先住在武魂城吧，有什麼事，儘可以跟長老們說。當然，若有問題，也可以隨時向我請教。雖然在海魂師一道我不及你的老師，但在修煉一途也算經驗豐富，還是能指點你一二的。”

蘇誠連忙躬身道：“多謝前輩。”

站在一旁的比比東怔怔看著這一幕場景，大腦有些宕機。

不遠處這位武魂殿的大供奉，常年深居簡出，連她這個聖女都沒機會向其請教。

別說請教了，甚至經常一年到頭連見都見不到一次。

但面對這個程雪，竟然如同長輩一般，還說什麼“隨時可以請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海神島究竟是什麼地方？

海神考驗是什麼？

他們口中的波賽西又是什麼人？

蘇誠這次與千道流見過之後，得到了滿意的結果，日後還有時間相處，也沒必要急於一時。

當即便準備離去。

一邊的比比東見狀，連忙開口說道：“大供奉，我有一個問題。”

“你問。”

“他……”比比東遲疑著看了蘇誠一眼，隨後還是咬咬牙出言道：“他真的只有十八歲？”

千道流有些驚訝地看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對方跟著一起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禁輕聲笑道：“當然是真的。”

隨後神色認真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東兒，你還年輕，世上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曾見過。絕世天才更是如同過江之鯽，千萬不可自滿。”

對於武魂城這個聖女，他內心還是極為滿意的。

只是對方畢竟是千尋疾的徒弟，雖然那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想插手對方教導自己的徒弟。

平日裡不出面，並非代表他不重視比比東，只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