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是神

冰火兩儀眼中，蘇誠緊閉雙眼盤膝坐在地上。

湛藍色長劍橫於膝前，腳下九枚魂環無聲盤旋。

此時若有其他強者從旁邊看去，就能發現這一刻他無論是武魂本身，還是腳下的那些魂環，都處於極其不穩定的狀態。

強大的氣息如浪潮般一波波向外席捲，隨後又一點點收斂回來，片刻之後，又是更強的氣息擴散開來，週而復始。

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的氣勢也在不斷向高處醞釀，膝上長劍無聲震顫。

那柄質地極佳的劍武魂，更是給人一種極端矛盾的感覺。

鋒銳強橫到令人難以理解，卻又像瓷器般易碎，好像下一刻就會炸裂開來。

半晌之後，蘇誠身上那股恐怖到極點的氣勢開始一點點衰落直至平息，他也緩緩睜開雙眼。

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卷秘籍翻閱起來。

“這大須彌錘還真是非同凡響，唐晨不愧是斗羅大陸上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

昊天宗之所以能成為大陸第一宗門，昊天錘能擁有天下第一器武魂的威名，可以說完全得益於唐晨的餘蔭。

若是沒有唐晨創造出種種昊天絕學，昊天宗絕對無法達到現在的高度。沒了那些自創魂技的加持，昊天錘也不過是品質極佳的強大器武魂罷了，和七殺劍之類的武魂處於伯仲之間。

在蘇誠看來，無論是坐擁雙生武魂的唐三和比比東，先天二十級魂力的千仞雪，還是身為神祇守護者的千道流和波賽西，單論天賦無疑都要比唐晨差出許多。

若非時運不足，他絕對成神有望，或許都未必需要去傳承前人神位。

現在距離比比東晉升封號鬥羅，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時間。

前幾個月兩人主要都奔波於獵殺魂獸的途中。

藉助蘇誠的強大感知能力，先後擊殺了兩隻十萬年柔骨兔，和三隻能夠血脈共鳴的千鈞蟻皇，將比比東的噬魂蛛皇提升到了六環層次。

到了這時候，蘇誠便主動停下了繼續為她第二武魂附加魂環的動作，只是將前幾次模擬中獲得的魂獸情報分享給了對方。

短期之內，比比東的身體承受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無論肉身還是靈魂，都需要進行調養。

尤其是考慮到第七魂環附加之後，會有武魂真身的技能出現，噬魂蛛皇也會迎來又一次質變，不能操之過急。

接下來她要做的是藉助提升至九十六級的魂力修為，與收穫的四塊十萬年魂骨，修行先天功來提高根基底蘊，等基礎穩固之後再繼續突破。

蘇誠估計，等到比比東的第二武魂九個位置全部附加魂環之後，魂力差不多就能到達九十八級的程度。到時憑藉著雙生武魂的強大天賦，哪怕敵不過波賽西，也足以將其牽制了。

在那之後，比比東便獨自返回了武魂殿，接手教皇權力，並著手去跟七寶琉璃宗進行交易。

而蘇誠則是獨自前往了昊天宗，謀求大須彌錘秘法。

他要借鑑一下昊天絕學中炸環的原理。

整個行動沒發生太大意外，不過讓蘇誠心中暗自警惕的是，這一代昊天宗新生子弟裡，出現了唐三的身影。

對方的氣質太特殊了，靈魂氣息也與眾不同，很輕鬆就被他找了出來。

不僅如此，那個唐三同樣擁有著雙生武魂天賦。只不過這一次第二武魂卻並非是藍銀皇，而是另外一種強大的植物系武魂。

思考了一下，蘇誠沒有去動唐三。

除了不太想對一個小孩動手以外，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對方的出現恐怕代表著此事背後很可能有其他隱情。

這次模擬已經快要結束，沒必要再節外生枝，得到這個情報已經足夠了。

從唐天那裡取走大須彌錘秘法以後，蘇誠便離開了昊天宗。

獲得秘法的過程倒是極為順利。

他的實力擺在那裡，唐天沒有頑抗的想法。

秘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昊天宗魂鬥羅級別的長老死的只剩一人，唐天作為全宗唯一的封號鬥羅本就獨木難支。

擔任宗主數十年，他顯然不是莽夫，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認慫也是人之常情。

秘法到手，蘇誠便直接來到了冰火兩儀眼中，研究起了魂環能量，並藉此進一步完善先天功第三卷的內容，在這裡一待就是數月。

“程雪。”

正在這時，一道倩影從山谷之外飛掠而來。

蘇誠起身看去，來人正是比比東。

“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取來了。”

說話間，絕美的身形落在蘇誠前方。

此時比比東的衣著打扮已經換成了武魂殿教皇的專屬服飾。

在教皇冕服與冠冕的映襯下，看起來相比過去更多出了許多威嚴和尊貴。

蘇誠心中都不禁感嘆，似乎每次見到這個女人，她的氣質總是在變。

女人每個階段的各色風情，都能在她身上展露得淋漓盡致。

不過眼前的比比東，看上去倒是跟現實中的她愈發相似了，只是少了幾絲陰毒，多了一分從容大氣。

她並不知道蘇誠此刻的想法。

看著蘇誠，比比東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悅和情意，隨後從魂導器中取出一個錦盤，上面蒙著一層紅布，瀚海乾坤罩便被擺放在裡面。

“給你。”

蘇誠也不客氣，伸手將其接過，眼神變得凝重了幾分。

隨著紅布揭開，絢麗的寶光頓時向四周發散開來。

在托盤上，正靜靜放置著一個立體三角形的藍色魂導器，尖端鋒銳無比。

魂導器周身晶瑩剔透，整體似乎是藍寶石雕琢而成，只有巴掌大小。外面盪漾著水波一樣的紋路，看上去宛如自然形成，活靈活現，內部則氤氳著藍色寶光，由內而外不斷散發出陣陣奇異的能量波動。

當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蘇誠的面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之前有些低估海神神唸的強度了。

或許是因為本質超凡脫俗，即便過去了這麼久，其中的能量波動依然沒有太多的虛弱衰竭之感。

原本蘇誠的計劃是先做做試探，看看自己如今的力量相比神力有何差異。

但是見此情景，他徹底放棄了先以先天劍氣與之對抗的想法。

下一刻，在比比東愕然的目光中，蘇誠伸手一拋，便將那天鬥帝國的鎮國之寶丟入了旁邊冰火兩儀眼的泉眼之中。

她萬萬沒想到，蘇誠折騰這麼久弄來這個東西，竟然就這樣將其扔到了那恐怖的泉水之中。

兩人身邊的這處冰火泉眼有多麼恐怖，她可是一清二楚。

就算以她現在的實力和身體素質，真觸及了其中泉水，怕也抵抗不了一時半刻。

甚至別說是進入泉水中了，就算站在泉水旁邊，從中散發出來的寒熱之毒依然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的身體。

蘇誠沒有關注身畔比比東的神色變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向落入泉眼裡的海神之心。

與此同時，潮汐領域擴散而出。

不過並未觸碰泉水，而是瀰漫籠罩在山谷上空，攪動著那一股股從泉眼中不斷升騰而起的冰火靈氣。

從地面看去，整個天際似乎在海藍色的波濤下化作紅藍雙色的光罩倒扣而下，在陽光照射中顯得絢麗華美。

在此之前，蘇誠早就進行過嘗試。

冰火兩儀眼泉眼中的極寒極熱之氣非常極端，二者交匯後，所演變的能量更是異常恐怖，銷金蝕骨不過尋常，除非與其屬性相合，其他物件根本不可能留存太久。

即便以他凝聚出來的先天之力，投入其中也難以為繼，支撐片刻後便會被徹底消融。

這種極端強橫的冰火能量，也是他用來毀滅海神之心的信心來源。

海神之心作為海神神唸的寄存之物，本質自然非同凡響，神力的層次也遠高於斗羅大陸的尋常魂力。

但相比之下，冰火兩儀眼卻更為誇張。作為冰火龍王的埋骨之地，此處所容納的力量本源，論起層次還要遠遠超過海神神念。

就算這塊海神之心，也絕對抵擋不住。

當然，僅僅靠冰火兩儀眼肯定是不夠的。

海神神念不是死物，就算難以抵抗，也可以裹挾著本體遠遁，這個時候就需要他來出手進行阻擋。

隨著海神之心沉入泉水之中，不過幾息時間，便開始嗤嗤作響，恐怖的極致環境正在迅速將其侵蝕毀滅。

下一刻，原本波瀾不興的泉水猛然劇烈沸騰起來。

冰火兩儀眼中的寒熱之氣，連能量都能輕鬆蝕滅，精神力自然也無法探入其中。

但即便不依靠精神力窺探，蘇誠和比比東兩人僅憑肉眼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從水面之下透出來的深邃藍光。

隨後，遠超海神之心本體數倍的湛藍立體三角籠罩著原本那手掌大小的寶石衝出水面。

之前被水波阻攔的光芒，瞬間變得奪目耀眼了無數倍。

在強盛的藍光之中，海神之心上方的尖端忽然噴射出一道光束，旋即在空中放大，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經幻化成為一個身高三米左右的金色虛影。

虛影很模糊，只能隱約辨別出那是一個人形，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面目。

“那是什麼？！”

比比東駭然看向冰火兩儀眼泉眼上空的金色人影，開口時聲音微帶顫抖。

那個虛幻人影的能量波動明明不算很強，卻極為凝聚，只是看上一眼，便有種致命的威脅感油然而生。

彷彿那道身影只需要輕輕一動，便能讓她身首異處。

這種感覺別說現在了，就算在她弱小時都從未有過，那是生命層次上的差距。

就像蟲豸看到鳥雀，哪怕對方已是衰老垂死，力量無多，依然會令蟲豸感到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那是神。”

蘇誠神色不變，雙眼死死注視著半空中的金色人影。

但從他略顯緊繃的身形上，比比東知道此時的蘇誠同樣極為緊張警惕，“神？！”

“不過只是神的一道念頭而已。”蘇誠渾身氣息收斂凝聚，聲音低沉凝重，“稍後伱只需要在遠處釋放噬魂領域對其進行干擾就是，千萬不要涉足戰場。”

無暇詳細解釋，他叮囑一句後便化作一道劍光向空中飛掠而去。

海神神念出現之後，並未第一時間關注岸邊兩人，而是先低頭看向腳下冰火泉眼，隨後又向天際籠罩的靈氣領域瞥了一眼。

隨後才轉頭看向手持長劍的蘇誠。

平淡而蒼老的聲音響起，迴盪在山谷之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誠並未開口答話，只是默默觀察著局勢。

對方不出手的話他自然也不著急。

這道神念是無源之水，每用出一分便會消耗一分，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自然越是有利。

毀滅海神之心是最終目的，但方法有很多。

依靠冰火兩儀眼將其消融是一種辦法，找機會將其中力量耗盡也同樣可以。

不出意料的話，海神留下的這道念頭應該是能夠溝通到神界本體的。

此時此地發生的一切，也遲早會因此暴露在海神眼中。

不過問題不大。

且不說兩界之間時間流速有極大差異，其本體不可能隨時接收神念傳遞的資訊。就算神界中的神祇真想下界，也沒那麼簡單。

其中的難點絕不僅僅只是因為所謂的神界委員會進行約束，關鍵在於規則層面的阻隔，否則那些神不可能這麼守規矩。

據蘇誠所知，神界的存在會將那些從各個位面中能夠完成突破的人接入其中。不過這些人即使突破了原有的位面，也還是要受到宇宙規則的約束。

所謂的神祇，就是突破了位面規則限制的人類。在完成突破後，同樣會受到宇宙規則的壓制。只有在神界之中，才能將二者隔絕開來。

所以，神界對神祇來說，既是約束也是保護。

神祇一旦離開神界，就只能依賴自身神位自保，超過時限就要遭到宇宙法則的強大壓制，很可能會徹底地隕滅在宇宙之中。

哪怕是神，也不可能和整個宇宙的規則相抗衡。

如果海神真的不顧神界規則，也不顧自身危險強行下界，那他也只能認了。

不過蘇誠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如果有個一級神親自出手，那他根本沒有任何周旋的餘地，這次任務也沒有完成的可能。

就算這次想些其他辦法，把毀滅海神之心的工作假手於人，等日後去覆滅海神山的時候，也同樣會面臨這種風險，還會因此錯過和神念交手的機會，得不償失。

在他預估中，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波賽西以獻祭自身作為橋樑溝通海神，讓對方隔著傳承之地出手。

另外一邊，比比東站在遠處，神色緊張地看向半空對峙的兩道身影，心中波瀾起伏。

ps1，這兩天有點忙，只能先少更點了，明天還要喝酒，完事就好了，這幾天欠的兩週以內都會補上。

ps2，宇宙規則會限制神離開神界，這是原著設定。神位可以很短時間內保護神不受宇宙規則束縛，但超過時限會直接被壓制死亡。所以在後面的幾部鬥羅裡，唐三都是想其他辦法操控斗羅大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