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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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蘇誠在故意挑釁激怒比比東。
而是此事本就沒有斡旋的餘地,任務肯定要放棄的,比比東也肯定不願答應,那自然就有矛盾。
千仞雪那邊都已經做出決定了,他這個始作俑者更沒理由退縮。
至於當個騎牆派左右逢源兩邊下注,他壓根就沒想過。
把別人當傻子的人才是真傻。
武魂殿這些人,或許性格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看人眼光也不行,但智商還是線上的。
好不容易快把千仞雪那邊的好感度刷滿了,順帶還附贈個千道流,他腦子壞掉了才會來捧比比東的臭腳。
甚至此刻那位99級的大供奉正在注視著這裡也說不定。
而且以這女人的性格,卑躬屈膝還可能起反效果。
不過,他這邊氣定神閒,站在對面的比比東顯然已是怒極。
緊握權杖的右手越發用力,骨節都有些微微發白。
“很好,那就來試試吧。”
比比東冷哼一聲,淡淡的紫光在眼中閃爍,源自頂級強者的威壓撲面而來,而後源源不絕。
這時候,廳堂內的空氣似乎都成了比比東手中的武器,凝固在蘇誠周身。
強大的力量擠壓下,他的面色先是一白,隨後泛起一抹嫣紅。
然而可怕的是,除他之外,這座空曠巨大的議事廳竟毫髮無損,就連杯中的茶水都波瀾不驚。
充分展示了什麼叫頂級的力量掌控。
還不等他適應這種壓迫感,轉瞬間壓力有如潮水般退去。
在這一來一去之間,蘇誠感到大腦有片刻的缺氧。
清醒過來後,周圍完全變成了另一幅景象。
沒有什麼教皇殿,眼前也沒有比比東。
只餘他一人孤零零站在一處山道上。
蘇誠頓時明白自己這是陷入了比比東幻境之中,心中一哂。
“那就來吧!”
......
供奉殿中,千道流與金鱷鬥羅並肩而立。
不過與上次不同,千道流身旁還多了個國色天香的金髮少女,正是千仞雪。
此時三人面前有一道光幕展開,顯現的正是教皇殿議事廳中的情景。
蘇誠還是低估了這位天空無敵的天使鬥羅,別說在暗中觀察了,甚至還能做到現場轉播。
當然,這是在比比東沒有主動隔絕的前提下。
顯然幾人之間存在著某種默契。
“爺爺,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隨著千道流話音落下,另一道光幕出現,正是此刻蘇誠的處境。
......
眼前景象變換之後,蘇誠猛然感覺到身體好像沉重了數倍,一身魂力同樣被牢牢壓制,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不,在比比東的威壓之下,他甚至連普通人都還不如。
這位羅剎神傳人的強大可見一斑。
但蘇誠卻並未當一回事。
他前世可是做了二十多年普通人,今生又做了接近二十年的廢柴,太習慣這種感覺了。
看著眼前的山道,蘇誠試探著微微挪動身形。
隨著一步踩出,幻境頓時出現了變化。
原本還算正常的山道,一瞬間變成一條極窄的羊腸小道,兩旁卻是萬丈懸崖,一眼看不到底。
可以想見,若是他不小心掉下去,即便不會真的摔死,估計他在脫離了這個幻境後也是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狀態了。
比比東確實沒打算殺他,但顯然準備好好折辱打壓他一番。
構建出這種幻境,是她從羅剎神考中領悟到的一點小手段。對強者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對於蘇誠這種修為不足,精神力不夠的魂師來說,這個景象絕對和真實情景別無二致。
若是普通人站在這裡,哪怕知道是個幻境,也不可能毫無恐懼。
心神稍亂,腳下便會不穩,一不留神就是踏空的結果。
然而,蘇誠卻在那裡左顧右盼,打量著四周景象,似乎對此時境遇毫不在意。
比比東見狀面色微沉。
幻境之中,狂風驟起,吹打著蘇誠的衣衫。
“爺爺,你還不出手嗎?”
供奉殿內旁觀的千仞雪神色稍稍有些緊張。
此刻連她這個觀眾看著這幅景象都感覺有些腿軟,更別說蘇誠這個當事人了。
千道流卻搖頭拒絕了。
“我這時候出手的話,就打破了和你母親之間的默契,得不償失。而且別小瞧了你這位老師,你且看——”
話沒說完,他卻忽然止住話頭,語氣驚疑不定,“這小子他在做什麼?!”
幻境之中,萬丈懸崖之上,山風捲過,吹起蘇誠的衣袂,一頭黑髮也在風中飄蕩。
“還真是有夠真實的。”蘇誠輕聲讚歎道。
他眼神平定,看著自己所在的這條懸崖之上的羊腸小道,忽然邁步向前走去。
比比東看著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敢邁步向前的蘇誠,面色一變,“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於是,他向前走的道路漸漸變窄,山風也越來越大,風聲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汗水順著臉頰滴滴滾落,那是封號鬥羅的威壓。
蘇誠輕笑一聲,並不在意,繼續向前走著。
到後來,他簡直像是在一道高達萬丈的窄牆上行走,耳邊除了狂風怒號之外,也再難聽到其他聲音。反倒是腳下深淵,顯得越發清晰。
壓力越來越大,道路越來越窄,狂風越刮越猛……
他反倒越走越快!
終於——
“哈……哈哈……嚇唬我是沒用的,來點真東西吧,教皇冕下。”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比比東,蘇誠咧嘴笑道。
此時的他樣子極其狼狽。
嘴裡喘著粗氣,臉色一片蒼白,汗水滾落如雨。
這不是嚇的,而是累的。
剛剛縱然幻境叢生,卻不能動搖他意志的一分一毫。
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地枯燥揮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鑽研讀書,早就讓他的心志堅如磐石。
不過壓力卻是實打實的,修為差距擺在這裡。
他向前走的時候,簡直像在未乾的水泥中前行。如果不是這些年來堅持藉助藥浴銀針鍛體,恐怕真走不到這個位置。
比比東再也不復剛剛的從容。
這番無形中的交鋒,她已經輸了。
她被迫主動解開了自己佈下的幻境。
因為再不解開的話,蘇誠都要撞到臉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