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兩儀大陣!”

隨著天際之上的那一聲怒喝響起,此地陰邪退散,光芒照世。

那位魔王一招擊退三人,隨後猛地抬頭望天。

獨孤川三人此刻皆是面無血色,尤其是李牧之。

本就是重傷之軀的他,此刻終於到了極限。

李牧之雙目之中流下兩行血淚,他轟然跪在地上,頭顱低垂。

李牧之體內的生機,正在急速消散。

“牧之!”

獨孤川與嚴江皆是面色一變。

可當二人來到李牧之身側之時,這位年輕人,已經沒了氣息。

他雙膝跪地,頭顱低垂,竟是到死都不曾看見頭頂天穹之上的那光芒萬丈。

嚴江那雪白長髯,此刻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

他蒼老的手輕輕按在了李牧之的肩膀上。

但是李牧之永遠都不會再笑著稱呼他一句老嚴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瞬間倒飛出去。

砸斷了此地無數的巨樹,最終重重跌落在地,氣息萎靡。

天際之上,四位身穿白袍的人族修士,各自站立於四方。

隨著那一聲厲喝響起,此方天地頓時盪漾起一道陣法波動。

這個波動,讓那尊魔王都面色微變。

嚴江怔怔的看著上方,“是兩儀樓的人,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獨孤川強行嚥下已經湧至喉嚨的鮮血,他眯眼望向遠處。

遠方有人高呼道:“兩儀樓冷陽,前來馳援!!”

“冷宗主!是冷宗主來了!”

“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人族修士一個個面露喜色。

但是那位魔王此刻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並非是因為這冷陽,這冷陽的境界修士,還不如那獨孤川。

就算他來馳援,但是對魔王來說,只不過是多殺一個和少殺一個的區別。

真正讓魔王有些心神不寧的,是那乾坤兩儀大陣。

此陣,是兩儀樓的護山大陣。

這乾坤兩儀與水月宗的鏡花水月,一攻一守,名頭很響,整個北沂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際之上的那四人,是兩儀樓的長老。

四位長老皆是五玄境。

此四人負責維持大陣,而真正的持陣者,亦或者說陣眼,便是這位一品地仙,冷陽。

魔王的面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因為這位冷宗主,身後還帶著八千兩儀樓修士。

這八千兩儀樓修士都極為擅長陣法,畢竟兩儀樓是以陣法一途聞名。

這八千人若是加入到了戰場之中,結果可想而知。

與此同時,一位一品人仙已經掠入戰陣之中。

此人是不敗城修士,名為呂渡。

是與蘇瑾齊名的歸仙境強者,看來這兩儀樓的援軍,便是他請來的。

冷陽大踏步而來,他凝視著那尊魔王,冷聲喝道:“區區魔物,還敢作祟?!”

冷陽的手做拖塔狀,但是手中卻空無一物,手中流光溢彩,看上去很是玄妙。

魔王面色凝重,他轉身便欲撤離戰場。

如果沒有這乾坤兩儀大陣,今日這些人,還是難逃一死。

但是有了這座殺伐大陣的加持,一切就都不好說了。

“想走?”

這位冷宗主冷哼一聲,手中光芒更勝,他翻手下壓,這一刻天地震動。

乾坤兩儀大陣,啟動!

後方,劍孤鳴與陳濁掠到了狄成與蘇瑾所處之地。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二人心頭一震。

因為這二人,都死了。

狄成化掌為刃,刺透了蘇瑾的胸口,心臟炸裂,神仙難救。

而狄成,渾身上下滿是鮮血,體內氣血燃燒殆盡,死而不倒。

二人仍舊維持著同歸於盡的姿勢。

更讓劍孤鳴二人感到震驚的是,那蘇瑾的面紗,不知何時已經脫落在地。

而她的臉,竟然早已經腐爛。

血肉凋零,可見森森白骨。

絲絲縷縷的魔氣,在她的七竅之中游走。

陳濁嚥了下口水,“難道……”

劍孤鳴深吸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原以為是這狄成投靠了幽冥,卻不曾想,此人是看出了蘇瑾有些不對勁,這才暗中偷襲,最後更是不惜與其換命,也不讓此人繼續藏在人族修士當中。

當那位嚴江趕到此處之後,更是如遭雷擊。

他怔怔出神的看著那渾身染血的狄成。

那尊魔王如今被困在大陣之中,脫身不得。

隨著時間的推移,魔王必死無疑。

四位五玄強者維持陣法,一位一品地仙親身做陣眼,更有獨孤川在大陣之中掠殺。

這尊魔王,命不久矣。

另一邊的戰場之中,因為有呂渡和兩儀樓八千陣法修士的加入,戰局也已經開始反轉,幽冥的那三萬大軍,此刻只有一萬有餘。

或許用不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三萬大軍,便要在此全軍覆沒。

戰事,好像隨著兩儀樓援軍的到來,就這麼告一段落了。

但是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都多了一層驅散不開的烏雲。

齊文林死了,李牧之死了,狄成也死了。

不敗城成名已久的仙子蘇瑾,一位名副其實的一品人仙,竟然與幽冥有染,最終也身死此處。

主帥洛毅居然是幽冥暗探,將眾人送入死地之後,自己脫身而出,前往水月宗。

僥倖留得一命的人,比如嚴江,陸遜,也皆是身受重傷。

嚴江更是連跌兩境,此生境界不可能再向前踏出一步了。

就連城主獨孤川,都險些命喪於此。

若不是兩儀樓援軍及時到來,獨孤川已經是必死之局。

大陣之中,那尊魔王在憤怒的咆哮著。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兩儀樓連護山大陣都帶了過來,就算這尊魔王手段通天,今日也要在此折戟沉沙。

極遠處,洛毅正朝著水月宗進發。

當身後亮起那璀璨光芒之時,洛毅便知道,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洛毅抬頭望向水月宗方向,他的手上攥著一塊破碎的玉簡。

這塊玉簡,是當初牧倉進入水月宗之前,洛毅與他定下的一個暗號。

也算是一個保險措施,如果水月宗一切如常,自然用不到這玉簡。

牧倉會帶著水月宗修士,前來此處馳援。

但是若是這玉簡碎了,就證明水月宗之內有變,而且牧倉,很有可能已經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