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這場天外戰役,最終的真相,至少是別人所知道的真相,與事實是有所不同的。

洛毅的存在,被無夢生有意抹去了。

洛毅所做的一切,當下已經無人知曉,除了當日那些佈陣的山巔修士是親眼目睹,只不過這些人,大多也都已經死在了天外天。

所以天外一役的戰果,傳回琉璃天下之後,是沒有洛毅這個人的。

所有的一切,都被無夢生歸功於人皇,歸功於軒轅氏,還有那些慷慨赴死的老人。

人皇以無敵之姿,拯救琉璃天下於水火之中,而靈族先聖無夢生,則不幸殞命。

無夢生有些愧疚道:“不能將你所做的一切大白於天下,我很抱歉。”

洛毅搖了搖頭,“前輩不也是抹去了自身的存在,以人皇的身份,繼續穩固大局?所以說與各位前輩相比,我所做的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洛毅自嘲一笑:“更何況,我也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到頭來,我還是失敗了。”

無夢生輕輕拍了拍洛毅的肩膀,“不要妄自菲薄,若是沒有你,這輪迴,未必能夠破開。”

洛毅有些疑惑:“輪迴結束了?”

“不好說,當下所發生的一切,在過往的輪迴之中都是不存在的,我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是過往輪迴的終點,還是一個嶄新輪迴的起點,這一切……”

“恐怕要等到你回到十萬年後,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洛毅眼神思索,無夢生抬眼望向遠處。

半晌,無夢生忽然開口道:“你當下,還需要走一趟靈州。”

“有件事,你現在還不知道,這五十年來,靈族的噬魂症,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即便當初你送出了那本《無根書》,如今也依舊無法控制這噬魂症的蔓延,有某種力量,一直在蠱惑著靈族中人。”

“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靈族已經爆發了數次戰亂,是我強行鎮壓而下,並且放言,只要等你甦醒,靈族便會徹底重見光明。”

洛毅一愣,他眉頭逐漸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在騙他們?”

無夢生搖頭:“也不能算是騙,你應該清楚,這是唯一的辦法,我若是不許諾些什麼用以穩住靈族,當下恐怕兩座天下早就打起來了。”

“目前兩座天下,可謂是相看兩相厭,天外天一役,琉璃天下修士死傷極多,還活著的人,自然而然便將矛頭對準了靈州,將所有的怒火,都燒到了靈族的身上。”

“而靈族這邊又因為噬魂症的原因,人人都變得狂躁無比,更何況,在靈族眾人看來,我已經殞命,鬱霄也死在了天外天,鎮蒼重傷昏迷,至今都不曾有甦醒的跡象,這筆賬,這些仇,自然而然的也落在了琉璃天下的頭上,所以當下兩座天下,都積攢著無盡的怒火。”

“只需要一根導火索,便會瞬間爆發!”

“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透過這種莫須有的說法,去說服紅淞與慎默,再讓二人將這個說法傳遞出去,用以穩住整個靈族。”

洛毅神情凝重:“前輩難道就不擔心,我若是沒有辦法,那兩座天下最終的結果,又該如何?”

無夢生神情苦澀:“擔心,如何能不擔心,可是除了這樣,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

洛毅聞言,也沉默了下來。

確實,若是不給靈族半點希望,那麼當下,靈族與琉璃天下,恐怕早就已經爆發了戰爭。

屆時,又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洛毅沉默許久,“我可以試試看。”

“雖然沒有了仲之安前輩的神帝修為,但閉關五十年,也讓我的修為提升到了神祇之境。”

“我開闢出了自己的大道,以這大道之力,未必不能淨化整個靈族。”

話音剛落,雲霄天宮之中,又迎來了兩位客人。

這二人,是從靈州的方向而來。

無夢生戴好面具,雙手拄劍,扭頭望去。

不出意料,果然是紅淞與慎默。

二人聽聞洛毅甦醒,便連忙趕了過來!

“洛毅!真的是洛毅!!”

紅淞眼中多了一抹喜色,就連向來沉默寡言的慎默,眼中也多了一絲激動之色!

他們二人當初在天外天,可是親眼見到洛毅劍斬那些界外邪魔,憑空懸掛靈州,種種神仙手段,可謂是驚世駭俗!

若非如此,僅憑無夢生的一句話,恐怕也不會讓二人相信,洛毅只要醒來,便一定有辦法拯救靈族於水深火熱之中!

在紅淞與慎默看來,洛毅,仍舊有著無上手段!

他,能夠拯救靈族!!

兩位魔祖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了洛毅身前。

二人不由分說,一同行禮,只不過還不曾開口,洛毅便率先說道:“明日,我會親自走一趟靈州,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全力,為靈族驅散這種黑暗力量。”

“我不會讓鬱霄,白白死在天外天。”

有了洛毅的這句話,兩位魔祖全都鬆了一口氣。

紅淞更是眼神複雜:“洛毅,過往的一些事情……”

洛毅擺了擺手,“你都已經說了,既然是過往的一些事情,那讓它們過去便是,舊事重提,最是無趣。”

“二位放心吧,只要我洛毅還活著,就一定不會置靈族於不顧。”

慎默重重抱拳,躬身行禮。

紅淞輕咬嘴唇,躬身行禮。

一旁的無夢生,在心中嘆了口氣。

只希望,洛毅真的有辦法,能夠拯救靈族……

第二日。

洛毅與無夢生,一同現身靈州。

剛剛步入靈州大地,洛毅眉頭便緊緊皺起。

“幽冥之氣怎麼會變得如此濃郁?甚至濃郁到了將要化為那股黑暗力量的地步?”

“自天外天一役過後,便始終如此,而且這種情況,還在愈演愈烈,若是再找不到控制之法,後果不堪設想。”無夢生滿臉凝重道。

洛毅的心也是微微一沉,他知道靈族當下的情況很不好,但是卻沒想到,竟然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