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十三萬兩黃金,梧國使團著實拿不出來。

寧遠舟等人決定,放棄和談,攻塔營救梧帝。

眼看就要到楊盈上塔看望梧帝的日子。

是夜。

使團眾人聚在一起。

寧遠舟:“明日殿下上塔時,我要跟著上去查探一番。”

他說著便看向蕭與夕:“二小姐那個障眼法,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蕭與夕沒有應聲。

楊盈:“與夕,你明日也跟我一起嗎?”

蕭與夕看了一眼楊盈,終是點了點頭。

元祿突然開口道:“與夕姐,我記得當初在景城時,你帶著如意姐“唰”的一下就不見了。”

“那個是如何使用靈力的啊?”

蕭與夕答道:“縮地成寸的簡化版。”

孫朗好奇詢問:“什麼叫縮地成寸?”

蕭與夕思索片刻:“千里之距可縮短為一寸,從而一步跨越,是牽扯到空間執行的術法。”

孫朗又問:“也就是說,上一秒還在安都,下一秒就能到達我們梧都?”

蕭與夕應了一聲:“嗯。”

於十三一拍桌子,面色大喜:“二小姐你不早說!”

“這樣的話,咱們還攻什麼塔?”

“讓二小姐直接帶聖上回去就是了。”

錢昭出聲道:“與夕說了,是簡化版。”

眾人目光再度匯聚於蕭與夕的身上,等待著她的解釋。

蕭與夕深呼吸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數日前,體內靈力能發揮出三成時,或許還能一試。”

“只是近日來事多,我如今著實做不到縮地成寸,也就勉強能瞬移二里地吧。”

於十三想了想,又問:“明日能瞬移上塔?”

蕭與夕笑道:“瞬移的前提是,確保所達之地在自己的認知中。”

“我不瞭解永安塔內的結構,萬一直接瞬移到機關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元祿湊到蕭與夕身旁:“與夕姐,我想學這個。”

蕭與夕轉頭看向元祿。

她眯了眯眼,語氣不善:“我給你的紙張上有寫,你還沒記住?”

元祿愣了一下,頓時閉口不言。

他默不作聲的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開始翻看起來。

那疊紙被縫了起來,頁面上標註著兩個大字:符經。

蕭與夕看著符經上粗糙的針腳,忍不住皺了皺眉:“嘖,元小祿,誰教你的針線活兒,真醜。”

楊盈從旁邊掏出一個腦袋:“與夕,是我縫的。”

元祿憋笑。

蕭與夕沉默半晌,違心道:“其實仔細瞧一瞧,也挺好看的。”

片刻過後。

寧遠舟定好了之後的計劃。

錢昭、於十三和孫朗也各自散去。

元祿和楊盈留了下來,藉著燭火繼續研究著那本符經。

蕭與夕看了看寧遠舟身旁一直空著的位子,輕聲詢問道:“如意呢?”

楊盈答道:“如意姐中午從城門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飯都沒吃。”

蕭與夕起身:“我去看看。”

她臨走之前,俯視著元祿,語氣頗為鄭重道:“元小祿,其他的暫且可以擱置。”

“我寫下的第一頁內容,你務必要牢記於心!”

元祿點頭:“好。”

蕭與夕轉身離開。

元祿翻到符經第一頁,只見複雜的圖案和標註的小字上方,寫了一個大大的“護”字。

任如意的房中。

蕭與夕走進去時,任如意坐在桌邊,正在對著燭臺發呆。

她走到任如意身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有事不能憋著心裡。”

任如意轉頭看向她,不語。

蕭與夕輕抿一口茶,腦袋湊到任如意耳邊,用一種很是詼諧的語氣說道:“憋的久了,會憋成變態的!”

任如意笑了一下,嘆氣道:“你在說你嗎?”

蕭與夕自嘲一笑:“或許吧。”

任如意注視著蕭與夕,神色正經了些許:“你心裡藏了事,我們在長慶侯府的那晚,我就已經發現了。”

“我知道那晚安帝被劫,是你做的。”

“你要找的東西,知曉了下落,可你好像並不開心。”

蕭與夕又倒了一杯茶。

她雙手端起茶杯,遞給任如意一杯,笑著說道:“明明是我來開解你的,怎麼變成你說教我了?”

任如意接過茶杯:“你不願說算了。”

蕭與夕:“我是看的太透徹了,有些事說出來沒用,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可是你不同,你在為朱衣衛鳴不平,此事有解決辦法,用不著為此傷神。”

任如意苦笑道:“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窗外吹進來一陣涼風,燭焰隨之搖晃。

火光映襯在兩人的面容之上,染出一大片的昏黃。

任如意緩緩說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糟糕。”

“我其實遠遠不如媚娘,她一旦身得自由,就會盡自己所能,用她的金沙樓,去幫助舊日同僚。”

“而我呢?雖然深恨朱衣衛那種不把女子當人的制度,可即使,我坐到了左使之位,卻仍然沒為他們做過什麼。”

“就連今天,看著他們被安帝無辜枉殺,還是不能做什麼!”

“我想幫幫衛眾,想再多彌補一點,那些我本該做的事情。”

蕭與夕安靜的聽著。

任如意突然問道:“你說有解決辦法,辦法是什麼?”

蕭與夕言簡意賅:“金媚娘得了自由,你也可以讓其他朱衣衛得到自由。”

“金媚娘如何幫助舊日同僚,你也可以去和她一起。”

“用力所能及之事,換自己心安,何樂而不為呢?”

任如意閉眼,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的嘴角卻掛著欣慰的笑容:“我明白了。”

任如意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再度詢問道:“你為人行事,為何總能做到波瀾不驚?”

蕭與夕笑道:“其實世間的所有事,都能用兩句話概括,從而將煩惱拋之腦後。”

任如意:“什麼話?”

蕭與夕:“你我重逢之際,你丟給我的那兩句話。”

兩人的思緒都被拉回了白紗鎮。

鄉野老槐樹旁。

蕭與夕: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任如意:跟你有關係嗎?

蕭與夕:我好奇。

任如意:跟我有關係嗎?

此時此刻,兩人以茶代酒,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日。

楊盈前往永安塔看望梧帝。

梧帝已經被關押的有些瘋魔了。

他先是朝著楊盈下跪,之後又威逼於她:“若七日之內,朕還離不開這個破永安塔,朕就把你是女子的訊息告訴安帝。”

“朕還可以把你獻給安帝,當他的宮女,怎麼樣?”

“既然不離開,要留大家一起留,要死大家一起死。”

楊盈聲音微沉:“你瘋了?”

梧帝應聲道:“對了!朕就是瘋了!只要能讓朕活著離開這兒,回到梧都,朕什麼都能做!”

蕭與夕和寧遠舟進來時,正好聽到這句話。

寧遠舟面色一黑,彎腰去拿桌面上的水杯,打算潑醒梧帝。

蕭與夕沒那麼多顧忌。

她二話不說,一腳踹上梧帝胸口處。

寧遠舟都驚住了。

他拿水杯的動作一頓,默默站直了身子,後退一步。

梧帝倒在地面上,大驚失色。

蕭與夕動用靈力,掩蓋住了她和寧遠舟的身影。

在梧帝眼中,就跟鬧鬼似的。

他一手扶住桌邊的板凳,企圖站起身來。

就在此時,蕭與夕和寧遠舟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梧帝知曉蕭與夕身懷異術,見到兩人之後,反倒沒那麼驚懼了。

他連忙站了起來,喜笑顏開:“夕兒,你也來了,快快快,救朕出去!”

蕭與夕冷著一張臉:“殿下女扮男裝來救你,你卻用她的身份威脅於她。”

“你此般行事,也配重回大梧?”

梧帝沉聲喝道:“蕭與夕,你放肆!”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剛才那一腳是你踹的,傷害龍體,寧遠舟他沒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