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十三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們總得會會他們。”

“一夜摧毀三十七道關口,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天,天門關必將毀於一旦!”

“到那個時候,即便安梧兩國援軍到來,只怕也無濟於事了!”

元祿緩緩說道:“據信上所述,那夥人動向是從西往東,按照被毀的關口推測,他們下一個目標是渠頭道。”

錢昭:“六道堂聽令,前往天門關渠頭道進行阻攔,五個時辰後整隊出發!”

“是。”

……

三日後。

安都。

安帝派初國公前去合縣支援。

初月察覺到不對勁,猜測到安帝知曉洛西王之事後,也選擇了勾結北磐。

任如意、寧遠舟、初月、李同光,四人在慶國公府合謀商談。

洛西王被冊封太子當日。

大典之上,安帝和洛西王勾結北磐之事,被任如意和寧遠舟揭發。

鄧恢最是痛恨北磐,洛西王最終死在了他的手上。

混亂之中,安帝被刺殺,死因不明。

慶國公李同光“緝拿”下寧遠舟和任如意,謹遵安帝“遺旨”,領命攝政王一職,扶持三皇子繼帝位。

朱衣衛指揮使鄧恢為其作證。

當天下午。

李同光抱著三皇子登基。

朝中官員被大肆封賞。

初家被封沙西王,初貴妃成為太后,撫養三皇子。

初國公之女初月加封三百戶。

除此之外,鄧恢雷厲風行,用武力強壓下了安國朝中不服的聲音。

是夜。

任如意和寧遠舟要離開慶國公府。

他們跟李同光說好了,接下來,兩國聯手對抗北磐。

李同光:“兩國聯盟,之間總需要一個紐帶維持,才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寧遠舟:“你直說吧,想要什麼?”

李同光:“我要迎娶梧國皇后胞妹,蕭府二小姐,做我的攝政王妃。”

沒等寧遠舟答話,任如意率先開口。

她聲音微沉:“別逼我臨走前,還得扇你一巴掌。”

“她從來不是什麼紐帶,也不是你用一個名分就能捆住的人!”

李同光垂眸:“我知道,可是,師父,連你都找不到她,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寧遠舟輕聲道:“慶國公,你對二小姐,究竟是喜歡,還是執念?”

李同光沉默半晌。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語氣頗為真摯道:“我愛她,愛到骨子裡那種。”

“在你們眼中,這或許是執念吧!”

“可我知道,我若是沒有她,即便大權在握也絲毫沒有意義。”

寧遠舟:“愛一個人,是給她她想要的,而不是把你的想法強加給她。”

李同光:“你有良人相伴,站著說話不腰疼。”

“可我呢?”

“她比風還難以捉摸,我若是不用點手段,連她的面都見不上!”

寧遠舟和任如意對視一眼。

兩人心中暗暗思量:這話倒也沒說錯!

寧遠舟思索片刻,說道:“我會盡快飛鴿傳信回梧國,動作快的話,梧國國書大約七日便能到。”

“二小姐是皇后的妹妹,你的要求,且看皇后是否應允吧!”

李同光:“好。”

時光轉瞬即逝,眨眼已過七天。

十五日。

由丹陽王和梧帝,雙重加璽的梧國國書,已送至慶國公府。

國書中所寫:北磐人彎刀鐵騎之下,無分男女老幼,俱是屈死亡魂。

是以,我大梧願與貴國舍舊怨、立新盟,以舉國之力聯手抗敵。

今有蕭府嫡次女,特封為大梧朝夕公主,嫁於貴國慶國公,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

嘉禮初成,互助精誠,共盟雙誓,此證!

雙盟之下,既是國書,亦是婚書。

李同光連夜召集朝中重臣,將此事公之於眾。

十六日。

慶國公府張燈結綵,紅綢高掛。

與此同時。

————

梧國皇宮。

裴女官:“娘娘,您當真捨得二小姐遠嫁安國?”

蕭妍:“我信她。”

裴女官:“奴婢不懂。”

蕭妍:“於公而言,兩國聯盟,犧牲夕兒一人並無不妥。”

“於私來講,亂世之中,夕兒若是不願,誰又能強迫得了她?”

裴女官笑言:“娘娘說得沒錯。”

————

合縣。

錢昭在屋外磨著寬刀。

屋內眾人議論紛紛。

梧帝:“這慶國公是何時看中的夕兒?”

於十三:“那可太早了!”

元祿:“聖上和娘娘,這就把與夕姐給嫁出去了?”

孫朗:“國書自梧都加璽而來,到合縣就是走個過場,是經過娘娘首肯的。”

梧帝:“諸位倒也不必為此擔憂。”

“她連朕都敢踹,日後去了安國,該發愁的慶國公!”

杜長史:“聖上所言極是。”

楊盈:“關鍵是,國書已到達安國,可是新娘人呢?”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默不作聲。

————

深夜,月明星稀。

慶國公府。

李同光的寢殿之內。

他身著大紅婚服,端坐在床邊。

一旁的衣架上,放著一襲做工精美的嫁衣。

他懷中抱著繞明劍,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若是不來,你便打算和這把劍成親?”

李同光猛的抬頭看去。

只見蕭與夕倚靠著門框,眉眼帶笑的看著他。

他瞬間便紅了眼眶。

李同光將繞明劍扔到床上,連忙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蕭與夕面前。

他將蕭與夕擁入懷中,埋首在蕭與夕的頸窩處:“我真的害怕,即便我做到這種地步,你還是不肯出現怎麼辦?”

蕭與夕輕笑出聲道:“這樁婚事天下皆知,偏偏我這個當事人不知情。”

李同光緩緩鬆開蕭與夕。

他雙手按住蕭與夕的肩頭,垂眸看著她的面容:“我如今處理好自己的事了,你我之間的約定,是否作數?”

蕭與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撥開李同光的手,緩步走向那襲大紅嫁衣。

李同光安靜的站在原地,注視著蕭與夕的背影。

蕭與夕輕撫嫁衣,回頭看向他,倏忽一笑,道:“我還未穿過如此鮮豔的顏色。”

“今夜,我便為你穿上一回,如何?”

李同光跟著笑了起來。

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

似是對現在這幕的欣喜,又似是對之後猜測的無助。

他說:“好。”

李同光背對著寢殿,站在院落之中。

寒風吹過,天空落雪。

雪花紛紛揚揚,悄然飄落在無盡的夜色中。

不一會兒,就為冰冷的地面,鋪上了一層潔白無瑕的綢緞。

四處懸掛著的紅色燈籠,在雪地中映襯出一片暖色。

“李同光。”

李同光轉身看去。

蕭與夕一襲嫁衣似火,在銀裝素裹的環境中,顯得那般絕美,彷彿讓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顏色。

李同光心想:這一幕,他恐怕窮盡一生,也難以遺忘了。

蕭與夕腳步從容的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遞給他一壺清酒:“在你房中找到的,今夜陪我一醉方休。”

李同光愣了一下,笑道:“誰大婚之夜醉酒啊?”

蕭與夕酒壺塞到李同光手中,挑了挑眉,反問道:“那你想做什麼?”

李同光抿了抿嘴,不語。

短短几秒,他臉紅到了脖子,就連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蕭與夕:“你陪不陪我?”

李同光:“陪。”

他喝了口酒,一手將蕭與夕強勢的拽入自己懷中,隨後俯身垂首,在她唇上落下略帶酒氣的一吻。

李同光:“今夜,你是我的。”

蕭與夕:“好。”

片刻之後,兩人坐在院落中的露天桌旁。

他們皆是一襲紅衣,任由白雪落在他們的肩頭、髮絲之上。

或許,這也算是白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