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霾有些厚重,窗外的星光不似家鄉明亮。

餘曦晨怕江之魚一個人睡在陌生的地方害怕,晚上留了下來。

兩人擠在同一個被窩裡,臉對著臉輕聲說話。

“江魚魚”,餘曦晨抱著她的胳膊:“你有沒有想過,像沉肆這樣耀眼的存在,會不會也折了你即將到來的舍友的眼?”

江之魚望著頭頂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

“唉”,餘曦晨小小的嘆了口氣:“現在突然覺得我那六人間也挺好。”

江之魚無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是人還沒來你就烏鴉嘴,不怕事事成真?”

餘曦晨趕緊呸呸了兩聲:

“絕對不可能!明天就給你來個和諧舍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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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晨光熹微。

江之魚和餘曦晨睡得正香,宿舍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鑰匙開啟。

江之魚被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下意識坐起身,卻見一個打扮靚麗的女孩子拖著兩個大箱子走進來。

“江之魚吧,我是你的新室友,也是你的學姐,夏雨晴,我們昨天見過的。”

江之魚點頭:“記得,還是你把我安排進這間宿舍的。”

夏雨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的,主要今天還要去迎新,只能現在把東西搬過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晚上回來我再收拾。”

江之魚有些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只能先應著:

“好。”

夏雨晴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等餘曦晨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坐起來,還以為是做夢:

“剛剛你舍友來了?”

江之魚指了下地上兩個大箱子:

“是舍友,不過,是個學姐,還是大三的。”

“哦”,餘曦晨又躺了下去:“大三的挺好的,總比大一沒有分寸的小女孩兒強。”

江之魚卻覺得挺蹊蹺,學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換宿舍?

總不能是給她自己謀福利吧?

-

中午十一點,太陽穿透雲層,開始縱容秋老虎的肆虐。

沉肆連帶著肖楊從早上忙活到現在,人終於少了下來。

當然,主要是沉肆動動嘴,肖楊跑斷腿。

“狗日的沉老肆,明明是你答應夏學姐幫忙迎新,可為什麼來回帶人搬東西的卻是我?”

沉肆將手頭邊新生的資料整理好,懶懶地抬了抬下巴:

“呶,又來一個。”

肖楊恨不得當場來個大噼叉,反正傷了也比累死強:

“你都不知道這些學弟的行李有多重!”

沉肆拿起一旁的筆記本掀開,修長手指飛舞在鍵盤,頗有幾分自得道:

“可惜了,今年我們系的學妹就那一個。”

見不得他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欠揍模樣,肖楊勐灌了一瓶水,恨恨道:

“這就是你讓夏學姐公器私用,挪過去給她做舍友,寶貝得跟個眼珠子似的理由?”

沉肆正好也把手上那瓶水喝完,起身去丟垃圾,路過肖楊時,驀地停下了腳步,眼睫半垂著,姿態看著漫不經心:

“就寶貝了,怎麼著?”

肖楊咬了咬牙:“色令智昏,損友!”

恰逢江之魚由余曦晨催著,準備出去隨便在附近逛逛。

路過計算機系的小攤,餘曦晨的雷達比江之魚反應還靈敏,一個勁兒的揪她胳膊:

“我靠,那不是沉肆嗎?”

肖楊也瞧見了她們,壞心眼的揮手:

“餘妹!”

餘曦晨知道叫的是她,可江之魚不知道。

沉肆更不知道。

只見他輕歪了一下頭,眉骨稍抬,冷澹中帶著一股想打人的不爽:

“叫誰呢?”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餘曦晨原地蹦了兩下,揮了揮小短胳膊,拉著江之魚跑過來:

“肖楊哥哥。”

“哎~餘曦晨妹妹。”

肖楊一邊美滋滋的應下,一邊衝沉肆肆無忌憚的擠眉弄眼,狠狠地陰陽怪氣了一番:

“誰還沒有個yu妹了,瞅你小氣吧啦那樣兒~”

說完,他遞給餘曦晨和江之魚一人一瓶水,心情大好的領著學弟註冊去了。

沉肆被肖楊擺了一道,權當狗在叫。

抬眸起身,看著站在一米開外的女孩黑髮紅唇,長裙下一雙細白腳腕柔嫩纖細。

從桌上拿起一瓶水,沉肆乾脆破罐子破摔。

大步向前,在她面前堪堪停住,抽走她手裡肖楊送的。

江之魚還以為這人真像肖楊說的那般小心眼,卻見他裝模作樣擰了擰自己那瓶的瓶蓋,塞進她手中,無賴似的接上一句:

“搬了一天行李,勒得手疼,擰不開~”

“……”

江之魚當著所有人的面,面無表情的擰開,正要遞過去,又見面前這人突然低頭,垂眸靠近,衝她擠了擠眼:

“別聽肖楊的,我肚量可大,夠你遊的。”

餘曦晨離得最近,憋笑憋得臉都紅了,實在忍不了,噗嗤一聲噴出來:

“真的,沉學長,我敬你是個人才。”

沉肆伸手,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江之魚的肩:

“聽到沒?小姑娘,多學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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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一幕太過讓人臉紅心跳,江之魚走出校門好遠,整個人還飄著。

耳邊,餘曦晨絮絮叨叨:

“真行啊,要我說,沉肆這人招女孩兒喜歡還真就是有道理的,瞧瞧,能說會道,還會撒嬌。”

“重點是!他毫不避諱好嗎?你都沒看到,旁邊那幾個攤位的學姐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江之魚又怎麼會沒注意到?

那些目光,羨慕有之,驚訝有之,憎惡有之。

偏偏沒有一個是祝福。

開學第二天就成了全民公敵,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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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雨晴回來的時候,江之魚已經洗漱好上床。

見她東西又雜又多,江之魚又爬下床幫著收拾,順道把困擾的問題問出口:

“學姐,你怎麼會搬到這裡來?”

夏雨晴愣了下,像是不解:“沉肆沒告訴你?”

“什麼?”

夏雨晴滿臉溫柔,看她像在看什麼奇珍異寶:

“昨天他磨了我一下午,主動提出幫忙迎新,順便替我們宿管部開發一個新的簽到系統,我才答應把你原來那個舍友替換掉的。”

“啊?”江之魚還在狀況外:“原來的舍友怎麼了?”

夏雨晴淺淺笑了一下:

“隔壁外國語學院院長的女兒,沉肆的狂熱追求者,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