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肆自電梯中走出來,遠遠看到背對他的小姑娘。

沒有出聲,將身形隱在酒店的旋轉門後。

王語嫣沒有錯過映在玻璃上的一抹身影,紅唇張揚:

“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還不是兩年前就勾搭上他?”

江之魚跟著笑:“你要是犯癔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下。”

“哦?說來聽聽?”

王語嫣故意激她,反正小地方來的,人窮志氣高,指不定說出什麼讓沉肆不爽的話。

江之魚沒有錯過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得意神情,餘光自玻璃上的黑色身影瞟過:

“你是不是覺得,他在這兒,我就不敢說了?”

在王語嫣的驚詫中轉身,江之魚朝旋轉門後的沉肆勾了勾唇,迎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澹然一笑:

“沉肆他——一向都是主動勾搭我的啊~”

“嘖”了一聲,沉肆雙手掏兜,吊兒郎當的現身,慢悠悠的熘達到小姑娘身旁,黑色碎髮下的灼灼黑眸靜靜地掃過她白皙的臉龐。

俯身、低頭,側臉調笑:

“外人在這兒,給我留點兒面子,口無遮攔的小姑娘。”

江之魚伸手將他的俊臉推開,對上王語嫣恨到極致的雙眸:

“看清楚了嗎?學姐。”

羞辱至此,沉肆的放縱和寵溺都像紮在她心上的刺。

王語嫣冷笑了下,轉頭就走。

江之魚收回目光,拉著身邊的沉肆,和他一道上樓:

“你怎麼下來了。”

沉肆伸手按下電梯,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樣,靠在牆邊,歪著腦袋朝她笑:

“餘曦晨說你在跟人幹架,我不得下來瞧上一瞧?”

江之魚沒好氣:“跑這麼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怕你老情人受委屈。”

“嘖,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沉肆將人帶進電梯,困在角落裡。

彎腰低頭,下巴放在她的頸窩。

他輕聲呢喃著,似胡鬧,也似委屈:

“拿我出了一口惡氣,害我丟人丟到老情人家裡,小姑娘,你都不哄哄我?”

被他聲聲蠱惑,江之魚心頭一軟。

伸手撫摸過他的後脖頸,像在安慰一隻撒嬌的大貓,自唇邊溢位一聲悅耳輕笑:

“這下總行了吧?”

沉肆抬眸,額頭輕碰她的,聲音繾綣輕柔:

“還成~”

隨後,在江之魚躲閃的目光中,站直身子,待電梯一到,便虛攬著腰將人帶出去,不忘打著商量:

“十月一不回去,帶你出去玩?”

江之魚本就沒打算回去。

肖楊的父親肖清霖給她介紹了幾個程式設計私活,她要趁十月一假期做完,也好賺些生活費。

“再說吧。”

“成~聽你安排。”

-

回到包廂,人也算齊了。

餘曦晨招呼服務員走菜,大家圍坐在一起,為她唱著生日快樂歌。

江之魚和沉肆坐在一塊兒,對面就是宋循和餘曦晨。

或許因為喜歡的人就在身邊的緣故,餘曦晨的臉紅紅的,許願的時候手還有些抖。

耳邊傳來沉肆的不正經低笑:

“瞧瞧,那才是個正常小姑娘,不像某小魚,怎麼撩都不會臉紅心跳。”

江之魚轉頭,鼻尖擦過他的側臉,主動回擊:

“人家宋循才是個正常大男生,不像某人,輕浮張揚。”

藉著包廂內昏暗的遮擋,沉肆肆無忌憚的同她咬耳朵:

“看不出來,你竟然喜歡那一掛,可惜了。”

或許因為氛圍正好,江之魚竟還真的跟他聊起了天:

“可惜什麼?”

耳邊那人笑得愈加張揚:

“可惜被人先下手為強,你也就只能看看我了。”

江之魚側臉,將他細細打量,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是挺可惜。”

小姑娘的笑甜進了心坎,沉肆沒出息的神情盪漾。

在他斜對面的肖楊有些看不下去,催促餘曦晨快快吹蠟燭,免得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還能被狗踹上一腳。

一頓飯吃到夜裡十點,本想換第二場。

奈何在座的大都是小姑娘,又多多少少喝了一些。

安全至上。

將餘曦晨丟給宋循,剩下的託付給肖楊,沉肆將衣角塞給喝得小臉潮紅的江之魚抓著,去往前臺買單。

出了酒店,晚風稍涼。

江之魚酒氣散了不少,鬆開手裡的衣角,在夜色裡找到沉肆的銀灰色小跑,示意他開鎖。

沉肆嘖了一聲,指指不遠處的小公園:

“不去熘達熘達?”

江之魚搖頭,抬起細嫩白皙的手腕。

上面,指標指向十點半。

“十一點門禁,再晚回不去了。”

聲音軟糯清涼。

沉肆看得出來,小姑娘神智雖已回籠,但反射弧還長著。

“回不去不是更好?”

他故意使壞,用了些力氣,將人困在跑車的引擎蓋子上。

一坐一立。

江之魚細嫩的長腿晃著刺眼的白,輕蹭著他的腿彎,紅唇都起,不滿道:

“沉肆,你好放浪。”

抓住作妖的腳腕,細細摩挲,沉肆的唇角弧度瘋狂上揚:

“就放浪了,怎麼著?”

察覺到了異樣,江之魚用了些力氣將腿掙開,跳下來,對準車門就是砰砰幾腳:

“開門,回學校!”

望著上面的一個個小坑,本應心疼的他卻心情大好。

開門放人進去,疾馳在深夜的路上。

或許又有些上頭,江之魚全程很乖,到了宿舍樓底下時,推門下車。

沉肆怕她搖搖晃晃的磕倒在地上,正要叫住她,卻見走出幾步的小姑娘突然返身,整個人趴在他這邊的窗子上,捏住他的臉,用力朝兩邊一扯:

“登徒子。”

“沉漂亮。”

小姑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樓道,耳邊仍迴盪著她的甜糯音嗓。

登徒子?

哪裡聽來的瞎話!

沉漂亮?

算她有點兒眼光。

-

早已立秋小半個月,昨夜終於下了一場雨,帶來了些許涼意。

江之魚上午沒有課,窩在被窩裡,和一大早就跑過來的餘曦晨小聲說話。

“昨晚宋循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餘曦晨喝得有點多,腦袋還有些不太靈光,聞聲嘆了口氣:

“我巴不得呢,可惜他老實得像個小和尚。”

末了,她突然抬起頭,兩眼放光反問道:

“江魚魚,你該不會想說,沉肆對你……”

江之魚猶豫了兩秒,跟著嘆了口氣:

“說反了。”

“啊?”

在餘曦晨一臉八卦裡,她澹定吐出幾個字:

“我把他車門踹了好幾個坑,算不算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