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小姑娘,我來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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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號。
農曆四月十六。
宜遷居。
宜嫁娶。
天還沒亮,江之魚就被梁煙和蘇覓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今天,她們是江之魚的伴娘。
餘曦晨早已結婚生子,錯失良機,卻也跑過來湊熱鬧:
“哎呀,魚魚,快別打哈欠了,等會跟拍攝像就要來了。”
“可是這才五點。”
江之魚伸了個懶腰,無奈的從床上爬下來:
“我怎麼不記得你結婚那會兒拍這麼早?”
餘曦晨捂嘴偷笑:“問你老公去。”
梁煙跟著湊趣:“就是,你老公連你梳妝都不想錯過。”
蘇覓更是過分,直言道:“要不是沉董是新郎官,怕是都要親自過來看你梳妝了。”
江之魚認命的哼哼了一聲。
說好的不要鋪排浪費呢?
果然說一套做一套。
梁煙的御用化妝師早已等待在外。
帶江之魚洗漱完畢,便將前幾天空運過來的婚紗抱過來,和助理伺候她穿上。
劉姨作為她孃家的長輩,過來替她梳髮。
雖是西式婚禮,但外婆生前一向守禮,連帶著劉姨都被薰陶,口中唸叨著的,全是對新嫁娘的美好祝願:
“一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二梳梳到尾,舉桉又齊眉。”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祝福抒之於口,劉姨透過鏡子,慈愛的看著江之魚,眼眶不禁溼潤:
“魚魚,還是那句話,劉姨只要還活著,你就永遠有孃家。”
“安安心心嫁過去,什麼都不要怕。”
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江之魚還是難受得厲害:
“劉姨……”
梁煙的助理是個機靈人,見狀趕忙道:
“今兒可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和老人家都要高高興興的,以後的日子也定會和和美美,子孫滿堂,幸福安康~”
劉姨抹掉眼淚,笑著稱是。
江之魚也嚥下了喉頭的酸楚,看了一眼化妝師:
“麻煩了,開始吧。”
新娘子開始上妝。
左左右右打下手的。
進進出出遞首飾的。
一時間人來人往。
本就不大的小院,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房簷下的紅燈籠通通點亮,搖曳在天色將亮未亮的微風中,像羞紅了臉頰的新嫁娘。
外面又是一陣喧囂。
是跟拍攝像到了。
江之魚的妝剛剛上好,正開始盤發。
她面向鏡頭微微示意,梁煙幾個也極有眼色的讓開了身位。
沉肆是想記錄她老婆新嫁梳妝。
她們要是往前蹭,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
清晨七點,江之魚妝發完畢,被梁煙和蘇覓扶回了鋪滿大紅色四件套的小床。
從外婆的小院裡出嫁,是她主要要求的。
當年外公出事,她的母親匆匆嫁於江大川,外婆都沒能親眼看上一眼。
今日,即便外婆已經長眠。
她仍要補上這個遺憾。
而留下這張小床,也是她所堅持的。
即便出嫁理應換個大點兒的房間,大點兒的婚床,瞧起來更有面子。
可她卻覺得,維持原狀剛剛好。
她的婚禮,不需要這樣的“錦上添花”。
更何況,時至今日,她能跟沉肆修成正果,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裡子都有了,還管那些無所謂的面子做什麼。
這會兒,化妝師連同助理去了隔壁喝茶。
餘曦晨也去了院子裡招待早早過來的江家僅剩的幾門親戚。
小小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梁煙和蘇覓一左一由坐在江之魚旁邊,陪著她說話。
“江姐,你今天穿的戴的,全都是你婆婆店裡留下的老師傅手工做的,有價無市,你都不知道我剛知道的時候有多驚訝。”
“就是,江魚魚,我可聽說,從余余結婚那會兒開始,沉肆就不讓接外單了,全心全意的為你量身定製。”
江之魚自是滿心甜蜜。
這便是沉肆。
他待她的那顆心,一向如此。
熱烈又赤誠。
“怪不得這麼漂亮。”
江之魚罕見的厚了回臉皮。
梁煙實在沒忍住,打趣道:“你可別裝不知道,我可聽說了,店都轉給了你,你可是正兒八經老闆娘了~”
江之魚笑著回她:“還是要舅母幫著經營的,我不擅長這些。”
“不過日後你要是需要,通通友情價~”
梁煙哪裡就缺這點兒錢了。
只不過替她高興罷了。
劉姨適時的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白白胖胖的湯圓,親自喂到江之魚嘴邊,口中說著吉祥話:
“吃了湯圓,面面俱圓~”
江之魚小小的咬了一口,是她喜歡的黑芝麻餡。
劉姨昨晚親手包的。
六顆湯圓下肚,江之魚秀氣的打了個嗝。
劉姨笑著退了出去。
蘇覓是滬市人,沒見過這樣的出嫁禮儀,小小聲道:
“看起來很好吃,不知道我以後結婚,能不能也讓我媽媽按這個習俗來~”
她年紀最小,平日裡看著穩重,出了公司還是有些孩子氣在身上的。
江之魚逗她:“你要是喜歡,偷偷去廚房讓劉姨給你煮。”
蘇覓漲紅了臉:
“那哪成,我怎麼能跟新娘子搶吃的呀?”
“再說,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呢~”
“哦?那小**日裡的示好,都做給瞎子看了唄~”
“哎呀,江姐!”
小姑娘面皮薄,跺了跺腳跑出去:
“我去看看沉董的車什麼時候到。”
-
八點十分。
晨光熹微。
鞭炮聲由外向內,為整條小巷添滿了喜氣。
蘇覓和餘曦晨急急忙忙跑進來,口中唸叨著:
“來了來了!快堵門!”
江之魚本想打個盹,卻因這句話徹底來了精神。
梁煙的大明星架子蕩然無存,又是藏鞋又是關窗,忙得不亦樂乎。
沉肆先要去見過劉姨,然後才會過來。
可肖楊、蔣昭和周野作為先鋒隊,已然賣起了好:
“煙姐,走個後門唄?”
“煙姐,肖哥說了,只要你開門,他回家就給你表演跪鍵盤。”
肖楊卻在這時直接擺爛:“哎,憑啥他沉老肆娶媳婦兒,受罪的人卻是我啊?不行,老子不幹了!”
眾人爆笑。
這時,沉肆走了過來。
蔣昭作為他從小到大的死忠粉,已經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卻被周野一把攬住腰,帶到了一旁:
“只管看著就行。”
蔣昭還想說沉肆今兒打扮的這麼帥氣,怎麼能去扒窗戶爬牆,就見他上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框:
“小姑娘,我來娶你了。”
裡頭的梁煙和蘇覓高聲吶喊:
“先拿出點兒誠意來~”
可她們話音剛落,門竟然就這麼被江之魚從裡面開啟。
就連梁煙費勁心思藏好的鞋,也被她找了出來,勾在指尖。
今天的主角——新郎新娘含笑對望。
緊接著,沉肆將人連鞋抱回床上。
隨及單膝跪地,握住她的腳腕,為她穿上了婚鞋。
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抬眸朝她笑著,口中說著的,還是那句一模一樣的話:
“小姑娘,我來娶你了。”
江之魚朝他點點頭,嘴角溢位幸福的笑:
“我知道。”
隨後,她主動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脖頸,親暱的靠在他的胸膛:
“我們走吧~”
伴娘伴郎早已經看呆。
這也行?
說好的堵門呢?
紅包還沒撒出去呢!
-
以俞家的財力,沉肆結婚,採用顏色靚麗的跑車車隊,早已不足為奇。
可偏偏,今日的婚車,全都是清一色的商務黑。
就連打頭的那輛勞斯來斯,也都是黑色的。
外行看熱鬧,第一反應便是低調。
可內行看門道,卻是清楚新娘子的外婆去世不到半年,在應有的排場之上,是俞家人對新娘子一家的看重和尊敬。
婚宴定在上次的五星級大酒店。
紅毯一路鋪了兩裡。
車隊繞城十圈,踩著十點的點兒,到達酒店門前。
賓客早已入場。
沉肆將江之魚抱下來,一路向裡。
宴會大廳門口,擺放的合照上面的兩人無不精緻漂亮。
就連路過的服務員都不禁連連側目。
甚至託環宇熱度高升的福,記者朋友竟也開了兩桌。
其中,也包括娛記。
除去蹲點梁煙的,剩下的便是來見證科技圈模範情侶修成正果,試圖挖掘更多板塊頭條。
十點十分。
婚禮進行曲響起。
江之魚站在紅毯盡頭,獨自一人,仍舊高貴漂亮。
正當她望著另一頭的沉肆,想要緩緩上前之時,魏然突然出現,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彎。
江之魚不禁側眸去望。
只見她一身板正西裝,特意染黑的頭髮修剪的整齊,金絲邊眼鏡架在鼻樑,頗有幾分年輕時的儒雅模樣。
見她愣神,魏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朝她點點頭。
隨後,帶著她一起,緩緩走向那頭。
走向她託付終身的那個人。
這是魏然第一次以江之魚父親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臺下賓客不所謂不驚訝。
他們作為親友,對新娘子的複雜家世再清楚不過。
只是沒想到,她的親身父親,竟也會出席。
魏然本無意打擾。
既已虧欠良多,彌補不及,只能儘量不給她惹麻煩。
可是,昨晚,沉肆竟然親自去了一趟他家裡。
那樣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張口竟是請求:
“小魚兒半生孤苦,從未享受過父愛,可我知道,她對父愛是有期待的。”
“所以,我懇請您以父親的身份,出席我們的婚禮,送她出嫁。”
短暫思索過後,他還是來了。
他帶著同她母親的那份愛,送她到她心愛的人身邊。
自此,再不跟他們一般。
只剩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