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有些尷尬,周奕歡便主動上前。

“要不我嚐嚐吧?”

當家花旦開口,豈能有拒絕的理由。

那名演員立刻把手中的乾貨遞了上去。

這年頭沒有那麼多講究,只要不是太髒都不會介意。

周奕歡拿了一塊肉乾放在嘴裡,隨後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神色。

“嗯~這東西,還真挺好吃的!”

“奕歡,你怎麼還想著幫著那小子說話呀!”

“就是,這看上去黑漆漆的,好不好吃不知道,肯定不太乾淨!”

“我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又沒有求著你們吃!”

先前那名演員越聽越火。

一會兒罵人家不懂事,一會兒又懷疑這東西乾不乾淨。

真的讓人煩。

“真的很好吃,沒有騙你們,不信嚐嚐!”

看著當家花旦一口咬定,眾人眼中紛紛流露出詫異之色,這才上前品嚐。

“哎喲?看著不咋地,還真的挺好吃的呢!”

“對啊,難怪不得在咱們表演的時候那麼多人跑去買!搞了半天是真有原因啊!”

那名演員見狀驕傲地說道:“那當然了,要是不好吃,我會帶回來給你們品嚐嗎?”

“是是是。”

周奕歡笑著點點頭。

“行啦!時候不早了,要是咱們再不收拾東西的話,回到旅館可就得半夜了!”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

隨即便紛紛忙碌起來。

與此同時。

在劇場外。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的湧出。

當他們看到了擺在外面的小攤時,還紛紛露出了驚訝之色。

“劇場外面什麼時候有擺攤的了?”

“不知道,剛才來的時候反正沒注意!”

“咦?這不是在劇場裡面賣貨的那小子嗎?”

“敢情有這麼一大車呢!”

“那得買一些,我跟你說這玩意兒當真好吃的很,在劇場裡可把我饞的不行!”

一時間,無數人紛紛湧了上來。

小峰和胡天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等後知後覺的時候,周圍已經吵的人聲鼎沸。

“給我來一包!”

“哥們兒,快點收錢啊,還愣著幹嘛?”

“我要這個,這個!”

短短几分鐘,板車面前就圍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

看得出來是陳朔之前在劇場裡面賣乾貨,起了效果。

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們賣的是乾貨好吃的很。

“別急,別急!”

熱鬧的場面足足維持了十多分鐘。

板車上門的貨已經消耗的差不多。

畢竟能夠來劇場看錶演的人,再怎麼著也是有點家底的。

平日裡根本不缺這5毛兩塊。

再加上味道好,一個個都出手闊綽,大包小包的買。

“小峰,趕緊去其他兄弟那裡進貨!咱們不夠了!”

陳朔一邊忙著收錢,一邊招呼著。

小峰點點頭,忙不迭的跑開。

胡天一邊幫忙裝貨,一邊抽空對帳,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具體賺了多少錢,但是乍一算,至少超過八十了!

媽媽呀!

胡天已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錢。

此時此刻無比的興奮。

今天這一單做完,不知道得比上他在公社喂多久的牛。

頓時幹勁十足。

就在這時,忽然人群當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不是胡天嗎?怎麼淪落到在外面擺攤賣貨了呀!”

語氣當中盡是調侃之意。

胡天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

還想著難道說真的碰到了熟人?

可一抬頭,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陳朔還沒察覺,正忙著收錢,眼見他停了下來,這才注意到幾個青年已經擠到了攤位面前。

看他們的穿著應該就是文工團的員工。

只不過,帶頭那傢伙滿臉的幸災樂禍。

就跟看好戲似的。

“怎麼?認識?”

陳朔小聲地問道。

他可記得胡天之前答應自己的。

只要是能夠找到省城的人,就能夠搭上關係。

這也是為什麼這一次會專程帶著胡天在劇場門口蹲著。

萬一真碰上了一兩個熟人,那不就好辦多了嗎?

陳朔可記得胡天最小的以前是大院子弟。

認識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有他們這群人幫忙,想要開闢省城的渠道還不輕鬆?

但是胡天的表情卻非常奇怪。

支支吾吾:“不認識......”

“喲?胡大少?怎麼了?過幾年不見如今就忘了我們以前這幫老朋友了是吧?怎麼還裝作不認識呢?”

對方陰陽怪氣的說道。

“對不起,我真不認識你,我們還要做生意,如果你們沒事兒的話請讓開好嗎?”

胡天深吸了一口氣。

語氣相當複雜。

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想要息事寧人的模樣。

這還是陳朔認識他以來第1次看到這樣的模樣。

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幹嘛?別人都可以買,為什麼我不能賣?”

對方相當囂張。

“你們不是要賣乾貨嗎?好,我要去皮的核桃,去籽的桑葚,還有去骨頭的滷煮,包括這些柿餅,什麼枝枝葉葉全給我摘了。”

“你!”

胡天臉色驟變。

咬牙切齒的說道。

“週一偉!你別太得寸進尺!”

“怎麼地吧?”

對方極為放肆。

似乎根本就不把胡天放在眼裡。

“我告訴你小子,以前在大院裡面你也只是仗著你老子,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是吧?”

“我告訴你,沒有你老子你就是一個廢物!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到沒有?我在省城的文工團裡面風風光光當我的員工,你呢?不僅下鄉當知青,如今還在街頭賣這些雜貨。”

“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大院出來的,簡直丟人現眼。”

胡天氣得目眥欲裂。

雙拳緊鑽,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要按照他平時的脾氣。

此刻早就已經和對方動手了。

裝什麼裝,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囂張?

可是這一次。

胡天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在這裡擺攤是所有兄弟們足足準備了兩三天的成果,不能夠因為他一個人就付諸東流。

而且陳朔還想著借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開闢一下省城的市場。

如果他在這裡動了手,到時候陳朔的計劃受到影響,沒準以後縣城的生意也會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