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個月後,黃玉殿前宏大寬闊的黃玉廣場上,甚是熱鬧,聚集了大量黃聖宗弟子,聽說宗門於北海州託東水盟建造的那艘靈能戰艦,今日便要返回山門。

宗主聖弈真人更是親自領著玄字脈一干門人,列於廣場上靜候相迎。

而前來看熱鬧的宗門弟子,則圍站於黃玉廣場各角落,像靈能戰艦這等堪比法寶的宗門戰爭器械,可極少在普通弟子前展露,這不訊息一傳出,便引來了大量好事者圍觀。

靜候的隊伍中,宗主聖弈真人神情自若站於最前,其後是玄木真人的雙修道侶玄昭道人周露彤。

接著便是玄木真人的一干徒子徒孫,而六弟子玄蜻仙子一身紅衣,引領於隊前,除未歸的玄北道人外,玄蜻仙子已是玄字脈大師姐。

相迎隊伍人數多達兩百餘人,劉月兒領著蘇沐,唐芝帶著幾名徒弟也在其中,正翹首以盼站於隊伍偏後的位置。

唐芝手心不由冒汗,不時向著天邊眺望,同時心想著,一會見到師兄,自己該說些什麼,臉頰不由掛上些羞紅。

“芝姐,你說師尊會不會給咱們帶禮物?聽說北地嚴寒,皮子不錯!”見芝姐一臉緊張,劉月兒故意打趣說道。

“別鬧!”唐芝不由苦笑,師兄上次回信,確實有說過等回宗門,會給她們帶一些北地特產。

“來了!”這時聖弈真人面露微笑,輕語一聲。

“快看!那!”片刻後,一眼尖者,激動指向天邊,驚呼道。

只見遠處蒼茫繚繞的雲海之中,一艘通體晶瑩的巨大冰晶戰艦,就如一頭高空翱翔的冰鸞,破雲而出,向著黃玉廣場飛來,引得前來圍觀的眾宗門弟子紛紛仰首眺望,神色興奮,議論紛紛。

不久,這艘冰鸞戰艦便懸停於黃玉廣場正上空,一眾護衛弟子在玄木真人的帶領下,從冰晶戰艦上魚貫而下。

聖弈真人面含微笑領著身後眾多弟子立即向前相迎,四周圍看的弟子也湧靠上前,一時極為喜慶。

“玄木拜見宗主!”玄木真人拱手一拜道。

“師弟辛苦了!”聖弈真人上前親切將玄木真人扶起說道。

“不過為宗門跑了一趟北地,算不上辛苦!”玄木真人客道著回道。

“回來了!”玄昭道人臉含春風,上前招呼道。

“明兒呢!”玄木真人點點頭,隨口問道。

“二叔逝世,你沒回來,便讓明兒代你去了,還未回來!”玄昭道人解釋說道,兩人口中的明兒,乃是玄木之子“玄明”,已有築基七府修為。

玄明道人為兩人的第二個孩子,長女無靈根,早年已壽終,得此子後,兩人便再未要孩子。

遠赴北海而歸,隨行的眾護衛弟子與前來相迎的親友,正於廣場上談笑,一片樂融融的景象,而唐芝、劉月兒則臉現焦急之色,不時抬頭望向懸空的冰晶戰艦。

“芝姐,怎不見師尊?”劉月兒不由眉頭緊皺問道。

“走!”久不見師兄劉玉的身影,唐芝急得團團轉,一咬牙,領著劉月兒等人,向著相談甚歡的玄木真人奔去。

“弟子玄芝,拜見師祖!”唐芝此時已顧不上其它,帶著幾人湧上前跪下,打斷了宗主與玄木真人的談話。

“何事!”玄木真人不由皺眉,此女他到是有些印象,但玄字一脈弟子眾多,一時玄木也記不起此女為何人,但貿然上前來打攪他與宗主談話,此行令玄木有些不喜。

“師兄玄玉,受命外駐北海州百年,聽聞已隨師祖一道返回,今日不知為何,仍不見師兄的身影?”唐芝聽出玄木真人語氣中的不樂,仍焦急問道。

“玄北!此事由你來說!”玄木真人叫來了一旁的玄北道人。

“師侄快起身吧!”玄北道人面露難色,示意唐芝幾人起身。

“玄北師叔,吾師兄他人呢!”唐芝連忙問道。

“玄玉師叔于歸途中不幸病逝,屍首已火化,骨塵便在這玉壇之中。”玄北道人面容沉重地取出一尊白玉玉壇,嘆聲說道。

“師兄他…”突聞噩耗,唐芝只覺眼前一黑。

“芝姐!”劉月兒忙扶住險些暈倒的唐芝。

“還請師叔祖,告之師尊的死因。”師尊好好的,怎會突然逝世,劉月兒聲露哭腔,立即追問道。

“哎!你們隨貧道先去引魂谷一趟,將玄玉師侄的骨灰撒入谷中。”玄北道人長嘆口氣,並未接話,將裝有骨灰的玉壇,交到唐芝手,而後招出飛劍,率先向著金傲峰飛去。

“師兄!”唐芝雙目通紅,緊緊捧著懷中的玉壇,不由失聲痛哭。

“芝姐,走吧!”劉月兒強忍著悲痛,扶著唐芝,御劍升空,還有蘇沐等幾名弟子,跟上玄北道人飛向了金傲峰峰頂的引魂谷。

這一幕引得四周的宗門弟子紛紛竊竊私語,隨著宗主與玄木長老一干人入了黃玉殿,冰鸞戰艦飛離黃玉廣場後,聚著的宗門弟子也跟著散去,黃玉廣場不久便又重歸往日的寧靜。

金傲峰峰頂一側有深谷,谷內開滿一束束妖豔的紫色花苞,隨著山風緩緩搖曳,一尊玉壇從峽谷掉下,激起一陣塵霧,引得朵朵花苞瞬間綻開,片片花瓣伸展,貪婪地吸食著飄落的骨灰。

唐芝無力跪於峽谷上一翹巖上,淚水早已流盡,失神地望著下方的花海,怎麼會這樣?師兄上次來信,還好好的,歸途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叔,師兄他是怎麼死的?”唐芝默默問道。

“貧道與你們師傅有話要說,你們退開些!”玄北並未立即回答,開口支開蘇沐等幾名弟子。

“師尊?”蘇沐無主地望向師尊劉月兒。

“你們先回去吧!”劉月兒無力說道。

“還請師叔祖,告之師尊的死因。”待蘇沐等人離開後,劉月兒再次問道。

“其實玄玉師弟他沒死!”玄北看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後,臉掛著的悲痛之色頓消,鎮定說道。

“師叔你方才說什麼!”唐芝立即抬頭問道。

“玄玉師侄得罪了北地一方大勢力,為求自保,這才不得不編出這麼一出死訊,其實玄玉師侄歸途中雖遇襲受傷,但傷勢並不重!”面對唐芝與劉月兒疑惑的目光,玄北解釋道。

“那方才那尊玉壇是?”唐芝不由問道。

“裡面裝著的不過是一頭靈獸的骸骨骨灰!”玄北狡黠一笑道。

“那師尊他人呢!現在在哪?”劉月兒立即追問道。

“玄玉師侄現在何處,師叔也不知,但應該已返回雲州。”

玄北搖了搖頭,隨後又接著說道:“三宗艦隊行至月城,玄玉師侄便遭暗手,後於月城與艦隊分開,一人獨自搭乘過往商船返回雲州。”

“師尊真沒事,太好了!”

“師兄沒事就好,那師兄他什麼時候會返回宗門。”唐芝、劉月兒擦去淚痕,忙接著追問道。

“雖已向外傳遞玄玉師侄假死訊息,足以矇蔽對方,但師侄他得罪的勢力太過強大,為避免節外生枝,玄玉師侄暫不便露面,也不能返回山門,山門耳目太雜。”玄北深吸口氣,無奈說道。

“那師兄他該怎麼辦,能去哪?”唐芝才放下的心,聽玄北師叔這麼一說,又懸了起來。

“放心,師尊他幫玄玉師侄謀了個好差事,自有去處。”玄北給了兩女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

“什麼差事?”劉月兒急忙問道。

“具體是何差事,事關宗門機密,貧道不便細說,但貧道可告訴你們,玄玉師侄此番前去任職之地在高倉國邊境的“幽影鬼林”。”玄北緩緩說道。

“幽影鬼林?”唐芝、劉月兒對視一眼,兩人皆未聽說過此地,高倉國到是知道,師兄當年便前去那任職過天師,有對她們說過,兩女心底打定主意,過後定要打聽打聽此地在哪。

“那弟子與月兒能前去見見師兄他嗎?”唐芝急切說道。

“如今尚在風頭上,你們最好不要去找玄玉師侄,且這一訊息只有少數幾人知曉,你們也定要保密,免得走露風聲,至玄玉師侄於險境。”玄北連忙鄭重說道。

隨後怕兩人不知此事的嚴重,耐心給兩人細說了,劉玉在北地得罪茲涅家族的經過,同時也介紹了東水盟聖鯨一族的強大。

還說了劉玉在歸途中遭到隔空咒殺的驚險一幕,囑咐兩人要守口如瓶,最近這些年就當劉玉真的遇害身亡,對外裝出一些假象。

“弟子知道了!”唐芝、劉月兒兩人聽完,已是愁容滿面,師兄這些年回信,可從未提起這些險事,兩人連連點頭,表示知道,過後在他人前,定會裝出悲痛之情。

“等避過風頭正緊的這陣子,過段時日,若甚是思念,到是可私下前去相見。”見兩人知道事關緊要後,玄北緩口說道。

“那要多久!”唐芝、劉月兒同聲問道。

“按理來說,那茲涅家得知玄玉師侄的死訊,便不會太過關注,等過個十年左右,此事也就沒人會再盯著,當然安全起見,時間越長,到時便越沒人會想起此事。”玄北安慰著說道。

“對了!這個儲物袋是玄玉師侄讓貧道代交給你們的,裡面有一些書信,與玄玉師侄帶給你們的北地特產,還有一顆“甲子雪果”是留給玄芝師侄你的。”

“此果乃天地奇珍,是由玄玉師侄從東水盟秘境中帶出,吞服可增長一甲子左右的修為,極為珍稀,最好早些煉化,以免藥力流失。”玄北拿出一儲物袋,叮囑著說道。

“此果太過貴重,芝兒收不得!”唐芝立即搖頭道。

“玄玉師侄他已服用過一顆,此果藥力對他來說已大打折扣,且這是玄玉師侄特別囑咐貧道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中的,至於你是否吞服煉化,還是交還給玄玉師侄,便由你自己決定。”

“聽師叔一句話,此乃玄玉師侄的一片心意,切莫辜負,早些煉化為好。”玄北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師兄!”唐芝雙眼不由再次溼潤,只不過不是悲痛,而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