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除夕夜,對於陰差來說,都是難熬的一天。

因為每年這個時候,陰氣集中,一年之中世上積累的大量晦惡之氣也會滋生出許多精怪鬼物之類。

京城作為天下中心,陰氣和晦惡之氣更是濃重。

那怕陰差們再不作為,這一天,也是要忙起來的。

今晚城中的陰差們人數有些不夠,因為需要大量人手去守護京中各家達官貴人的府邸。

甚至連城隍也要親自坐鎮皇宮。

這一天,算是京城陰差力量調動最強的一天,同時也是城內陰差防守最差的一天。

因為要守護的目標太多,陰差們幾乎連巡邏隊都沒有人手了。

如此,大量的平民和無人住宅,都不會有陰差巡視......

......

下令讓手下們挖掘枯井後,秦公子迫不及待的拉著美人進了旁邊的房間。

那美人似乎被他的氣勢嚇到了,都不帶反抗的。

秦公子還是有些羞恥心的,知道先把門關上,免得被外面人看到。

主要是怕丟面子,長期的酒色生活,讓秦公子在那方面的臉面,有些......

關好門,秦公子閉著眼,伸嘴就去親美人。

這一下親是親到了,就是口感有些不對。

怎麼感覺,不像是親到了人,而是親到了什麼動物的嘴?

心有疑惑的秦公子睜開眼,頓時滿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是在和一個人身駱駝腦袋的怪物親嘴。

那怪物眼中還一臉嫌棄的看著他,駱駝嘴嚼了嚼,很不滿的將口水吐在了秦公子嘴裡。

秦公子大驚,下意識就想呼救。

只是還沒喊出來,就被那怪物一手捂住了嘴,再難以叫出聲來。

制住了秦公子,唐永鳴精有些無奈的看著做著無用掙扎的秦公子。

它沒有得到夜明關於拿下這位之後的安排,正在想著怎麼聯絡那位,卻忽然發現了異常。

先前吃下的那枚被蠟丸包裹的藥物,蠟丸......融化了。

唐永鳴精心中一緊,害怕是什麼劇毒之類,會要了自己的命,恐懼不已。

但很快,唐永鳴精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這感覺,不是毒藥,而是一種春藥,一種能夠對精怪起效的春藥。

不好,是色鬼的......

唐永鳴精意識到這是什麼東西了,可惜已經晚了。

難以自制的唐永鳴精伸出自己的駱駝大嘴,親向了滿面驚恐絕望的秦公子......

屋外,正在用鏟子挖土的手下們忽然聽到不遠處房間裡傳來床板震動聲,動靜還不小的那種。

有幾個比較瞭解秦公子的人一臉意外。

“這,不對吧!公子能搞出這麼大動靜?”

“是有點兒問題,以往這個時候,公子應該已經完事了。”

“你們說什麼呢!公子就不能變強嗎?我告訴你們,前段時間,公子連著喝了好幾天的鹿血,你們懂吧!”

“這樣啊!公子威武!”

一群人豎起了大拇指。

剛誇了一句,就聽到床板震動聲更大了,似乎還夾雜著床腿斷裂聲。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一臉的不可思議。

其中一人喃喃道:

“鹿血,真有這麼厲害?”

另一人也是發呆:

“不知道,下次我們也試試?”

“都在幹嘛呢?快點幹活,找到了寶貝,公子心情一好,肯定會有賞賜!”

一群人聞言,不再討論此事,都開始賣力幹活......

府邸外,夜明、麥穗、淚玲、驢根正在對面一座小樓頂上望著那邊的情況。

淚玲一陣惡寒的看著夜明,對他十分嫌棄的樣子。

“你這也太畜生了點,五行缺德。”

夜明做了個“小熊攤手”的動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是唐永鳴精做的,關我什麼事?我只是讓它拿下秦公子而已,誰知道它會用這種方法拿下!”

淚玲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白眼都快翻到頭頂上去了。

麥穗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好奇的看著那邊的枯井......

唐永鳴精終於恢復了清醒,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秦公子,一陣無語。

沒想到此生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殺死一個人,一時間,心中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只是看向房間外的眼神,很是複雜......

“兄弟們聽到沒,房間裡動靜停下了,公子完事了。

都快點挖,爭取在公子出來前,將東西挖出來!”

一群手下知道這是表現自己的時候,一個個使出十二分的力氣,終於從枯井中挖到了東西。

一個黑色的鐵箱子。

“這是什麼?”

有人伸手上去觸控。

隨著此人的手接觸上那鐵箱子,箱子忽然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那人的手直接被吸在箱子上難以拔下。

更可怕的是,此人全身血液,竟然順著手臂,被強行吸進了箱子中。

只是幾個呼吸間,等周圍的其他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後,那人已經被吸成一具乾屍了!

眾人大驚,慌忙逃跑。

但比眾人更快的是從箱子中散出的黑煙,一圈圈的黑煙從鐵箱子裡擴散出去,將整個雲遙侯府籠罩在內。

這些人一個沒能跑脫,全都被困在裡面。

眾人大驚,不敢觸碰黑煙。

有一人素來最怕鬼神之事,此時見到“邪祟”出現,嚇得失去理智,想直接衝破黑煙,衝出侯府。

只是人一碰到黑煙,就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按住了,被按在地上,難以掙動。

隨著被按倒的人掙動,黑煙匯聚在此人身上,周圍憑空出現一陣陣的鬼哭之聲,其他人眼見那人被活活吸成乾屍。

“鬼!有鬼啊!”

一群人驚恐大叫。

有人直接跪下,原地求饒。

也有人拔刀相向,劈砍黑煙。

只是無論求饒還是拔刀,都毫無用處。

無數的鬼哭聲包圍著一群人,不斷從中挑選一兩個人吸食。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吸食,黑煙變得越來越厲害。

開始還只能挑因驚恐而落單的人,一次吸一個。

到了後面,可以直接無視眾人聚在一起的陽氣,強行從人堆裡抓人吸食。

在無數的鬼哭聲中,這群人一個都沒活下來,盡數化為乾屍。

一下子吸食了三十多人,黑煙中的鬼怪之聲響徹府邸,聞之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在府外的夜明看的清楚,那黑煙中,藏著一大群鬼怪。

所有的鬼怪都被困在黑煙中,成為黑煙的奴隸。

黑煙則源於那鐵箱子中,箱子裡,則是一面漆黑的幡旗。

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幡旗不是無主的,而是有主的!

一個厲鬼正在操縱著這杆幡旗。

殺光了這些人後,鐵箱子一動,從中鑽出一個手持黑色幡旗的人。

此人留著有些濃郁的鬍鬚,衣著精緻,不顯奢華,但身上自有一股貴氣,氣度遠非一般鬼怪可比。

這厲鬼出現後,手中幡旗一動,將房間裡秦公子的屍體也吸成了乾屍。

在這樣的情況下,唐永鳴精居然一點兒事沒有,還能安然的站在那裡。

只是唐永鳴精見夜明等人現在還在府外,面色不由的難看了些。

那厲鬼有些譏諷的看了唐永鳴精一眼,轉頭看向府外的夜明等人。

“你從一開始就發現問題了,對嗎?”

夜明從樓頂跳下,落在府門外,笑道:

“僥倖而已。”

“本侯乃雲遙侯,生前為此地主人,當然,死後也是。”

厲鬼介紹了下自己的身份,

“因死後作惡,但有侯爵之位在身,驅魔人殺本侯不得,便將本侯封印在這府中,難以離去。

此番行為,不過嗜血本能作祟,還望閣下勿要見怪。”

“不見怪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楊某多留個心眼,就要栽在你的陰謀詭計上了,自然是要見怪一下才合適。”

夜明笑著說道,好似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雲遙侯見此,雙眼微眯。

他有著生前大部分記憶,對於許多事的嗅覺很敏銳,只是簡單的接觸,就知道這位不好惹,尤其是人家現在在府外,他還真沒辦法。

“那不知閣下想要本侯付出什麼,才肯罷休?”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雲遙侯可不傻,即便有煉魂幡在手,也沒有很放肆。

“起碼得賠償楊某一卷上佳的功法才行。”

“功法......”

雲遙侯皺眉,

“本侯生前並非修行中人,沒有什麼功法在手。”

“死後不是有嗎?”

“死後?本侯修的是鬼道。”

“楊某要的就是一個態度,你就說給不給吧!”

聽夜明這麼說,雲遙侯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成鬼之後,最好的功法,就是自身所修的《煉魂五重經》了,他現在才修到第三重,就已經是厲鬼了,如果能完全修成,便可由陰轉陽,化為鬼王。

可要是不給自己的看家功法,其他功法,估計對方肯定是看不上的。

猶豫再三,雲遙侯最終還是給了。

反正功法就算是給出去了,也不會忘,對方不是鬼道修士,就算拿去了,也只是與人交換其他好處。

而自己只要再有一段時間,就能衝破封印限制,脫離這裡。

到時天高任鳥飛,有煉魂幡在手,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拿到雲遙侯給的功法後,夜明隨意翻了翻,確定沒問題後,將其收了起來。

“閣下,可以走了!”

雲遙侯下了逐客令,他認為事情解決了,不想再露面,打算回箱子裡繼續躲著。

誰知,卻見夜明非但不走,反而取出了一面封陣之力極強的石碑出來,正是當初鎮壓怒魔的石碑。

夜明直接將石碑祭出,懸浮在侯府上空,散發出一股股強的力量,鎮住了整個侯府。

雲遙侯頓時感覺一陣無形的壓力壓迫下來。

他本就處於被封印狀態,現在又受到另一重封印的鎮壓,頓時感覺身體重俞千鈞,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夜明如此不守規矩,雲遙侯大怒:

“你如此不守規矩,違背約定,就不怕道心不穩,心魔滋生嗎?”

他之所以相信夜明收了好處會走,就是因為知道修道人對道心極為看重。

每一次違背承諾,都要付出代價,還容易招來心魔。

在這個基礎上,他才會輕易選擇息事寧人,沒想到這位竟然敢公然違約,真是連自身修為道心都不顧了嗎?

誰知,面對他的問題,夜明並不回答,只是面露冷笑,發出一陣難聽的“桀桀桀”的笑聲。

下一刻,便見夜明本體提著“魔心盞”,從楊鹿鳴身體中走出,一步踏進了侯府之中,直面雲遙侯。

“魔?你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