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死死的盯著衝出來的曹營五將,心裡大罵曹操不講武德,詭計多端,恰到好處的利用了呂布的匹夫之勇。

許是太過投入,所以他沒發現,在曹營五將剛剛策馬,濮陽城關下的九騎也動了起來,朝著戰圈衝了過去。

打眼瞧著呂布紋絲不動,曹操心下大喜,好好好,你呂奉先乃當世無敵的悍將,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方顯你大丈夫本色嘛。

至於同樣奔向戰場的那九名騎兵,曹操壓根沒放在心上。

不過九騎而已,仲康抬手便可解決,再回過頭來跟典韋他們一起圍攻呂布,必勝!

在這一點上,許褚的看法與曹操是一致的。

他右手一扯韁繩,大宛馬調轉方向,也朝著那九騎衝了過去。

自始至終,呂布都沒有一絲動作,只是緊緊盯著衝來的曹營五將。

作為穩健型選手的呂奉先深諳一個道理,在戰場上,絕對不能將後背暴露在對方面前,萬一對方放冷箭可怎麼辦。

“擋我者死!”許褚雙手揮動火雲刀橫掃千軍。

這一刀,二十年的功力,至少能砍翻五六騎。

嗯,這是許褚認為的。

鏗!

一聲巨響,為首的騎兵揮動鉤鐮刀與火雲刀相撞,對方不僅沒有像許褚想象的那樣被震飛出去,反而是與自己拼了個不相上下。

驚駭之餘,左右兩側同時襲來長槍直指面門,速度奇快。

此時若是收刀格擋,眼前拿鉤鐮刀的騎兵定會趁勢壓上來,許褚近乎是本能的俯下身子躲避。

砰!

他的纓盔直接就被長槍刺飛了出去。

方才起身,還沒來得及調整,鉤鐮刀迎面再斬,後續補上的騎兵再次一左一右攻來,許褚只能將火雲刀橫舉格擋。

三杆兵器同時壓下,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讓許褚臂膀如同撕裂吃疼。

這是什麼騎兵?這隻怕是妖孽吧!

許褚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也被眼前這支小隊騎兵嚇的夠嗆。

沒等他回過神來,大宛馬忽的吃痛受驚,高高揚起了前軀,完全沒準備的許褚被兩股力量碰撞,終於失了平衡滾落馬下。

卻是外圍的一名騎兵舉起了弓箭精準的射在了大宛馬的脖頸處。

從開始短兵相接,再到落馬,前後不過十個呼吸的時間,甚至典韋他們都才跑了一半而已。

這一幕,實在讓許褚摸不著頭腦,更讓遠處的曹操和衝來的曹營五將一臉懵逼。

他可是許仲康啊,被幾名騎兵圍攻幾個回合就落了馬?

表情僵硬的曹操甚至擦拭著自己的眼睛,覺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明明說好圍攻呂布的,怎麼變成圍攻許褚了?

詫異是正常的,因為這支騎兵雖然只有九個人,但卻是由張遼、高順、郝萌、宋憲、魏越、曹性他們這群武將組成的。

許褚剛剛被呂布打了個氣息大亂,面對衝來的騎兵又生了小覷之心,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意外。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張遼已經揮動鉤鐮刀,刀背的倒鉤將許褚的鎧甲鉤定,然後策動灰影朝著濮陽城門拖了進去。

“溫侯!”高順這一聲呼喚就是告訴呂布已經得手了。

眼見計劃得逞,呂布立刻撥馬而回,還非常講究的走了蛇形路線躲避可能存在的暗箭偷襲,在赤兔馬揚起一陣塵土裡,留給了曹營五將一個瀟灑的背影。

不甘心的典韋還在追,卻在靠近城門口處迎來了上方的一陣箭雨,被打的趕忙後撤。

直到曹營五將重新回到陣前,曹操依舊是茫然的看著濮陽城。

塵埃落地,城關下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只有那匹被曹性射死的大宛馬清晰的標記著剛才發生的慘案。

“主公,仲康被他們抓走了,末將請命先登,營救仲康!”典韋面露猙獰。

“這...”

曹操終於回過神來了,臉上先是一陣煞白,旋即瀰漫殷紅,上下唇磕磕碰碰呢喃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神是回過來了,終究是想不通,忽的衝出來的騎兵顯然不是普通人,而且時機掌控的無比精準,簡直就是為自己的計劃量身打造的針對性行動。

他們就好像早知道了自己想做什麼。

“主公!”

曹操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典韋,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給我攻城!”

許褚啊,那是他最鍾愛的戰將,就這麼沒了,還是被呂布這個莽夫給活抓的!

他不能接受,忽的就生出一陣魚死網破的心理。

“不不不,主公,萬萬不可啊!”

荀彧第一個站出來作揖,急切道:“我軍毫無準備,連攻城用的雲梯都沒帶,如何攻城啊!”

“請主公冷靜!”

程昱也趕忙出列作揖,“許將軍是被生擒的,以他的勇猛,想來呂布不忍立刻下殺手,主公只要回營準備,調動三軍,待明夜三更田氏開門殺入城中,一樣可以救回許將軍啊!”

二人的話讓原本方寸大亂的曹操清醒了不少,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軍士。

自己不過帶來了幾千人而已,連雲梯都沒有,攻城就是送死。

現在我需要冷靜,否則就會禍及三軍的...

曹操仰頭向天,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主公,二位先生所有在理啊,方才我看的真切,圍攻仲康的人絕對不是尋常騎兵,末將懷疑他們是呂布麾下猛將偽裝的!”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夏侯惇憤恨的瞪著濮陽城。

“你是說我被呂布這個匹夫算計了?”雙眸猩紅的曹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明明是我們計劃圍攻呂布的,現在變成了許褚被對方的人圍攻,最後還達到了自己預想的效果,這讓曹操如何不崩潰。

“呂布一介匹夫,斷無這樣的城府,此事定是陳宮所為!”

程昱的話算是讓曹操釋疑了。

他打眼看著城關走馬道上的儒袍男子,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陳公臺,先偷襲我的兗州,又折我愛將,我誓殺你!”

現在,除了撂下幾句狠話,曹操什麼也做不了。

躊躇少許,最後只能無奈的揮手撤軍。

事實上,在城關走馬道上的陳宮一樣沒有反應過來。

曹營五將衝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都認定了呂布必然會被圍攻,說不定要吃大虧了。

結果,許褚被幾個騎兵就給生擒了,並且呂布竟然絲毫不戀戰,直接調頭就走。

我...我要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還是我認識的溫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