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珠,你清醒一點,那個周易信就是個養蠶戶,犯得著你跟伯父伯母鬧死鬧活的嗎?”

耳邊傳來絮絮叨叨的聲音,唐寶珠緩緩睜開眼睛,墨綠色的裝修風格,木質的窗柩,彩色玻璃窗花,敞開的窗戶,隱隱可見白牆黛瓦小青磚,

這麼復古的房間,這是哪?

她明明上一秒還在跟閨蜜翟靜討論小說劇情,突然一道閃電,她就昏死過去了。

唐寶珠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腦海裡排山倒海的陌生記憶湧入,她猛然坐了起來,她居然穿書了!

還是她跟閨蜜討論的那本民國時期的男頻書,此書是群像文,描述的都是那些舊滬城民國大亨的愛恨情仇。

當時她還在吐槽書中同名同姓的女配是個蠢貨戀愛腦。

原主是蘇河鎮織綢廠嬌養的千金,又蠢又笨,被渣男和兄長聯合設計,弄得家破人亡。

後被賣給日寇,培養成滬城百樂門鼎鼎有名的舞女,成了安插在名震上海灘寧先生身邊的間諜。

結局被寧先生髮現她的身份,被剁成肉醬餵了狗,簡直是悽慘無比。

視線慢慢聚焦,唐寶珠看了一眼說話的女子,

一身鑲金邊的水藍色褂子,梳著兩條麻花辮,辮子上綁著珠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可愛又靈動,這應該是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秦若容。

她環顧了四周,這是蘇河鎮的唐家,書中唐家織綢廠破產,欠下鉅額債款,家破人亡,唐家宅院早被一把火燒的精光,還好,這些事情還沒發生。

“若容,現在是哪一年?”

秦若容見她醒了,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聽到唐寶珠傻乎乎的問題,

“民初十七年啊,你怎麼了?你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唐寶珠慢慢抿上茭白的唇,她狹長眼眸微微輕闔,

民初十七年啊,正是原主十七歲的時候,還好,這個時候唐家還沒家破人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切都來得及。

秦若容輕輕嘆了一口氣,

“寶珠啊,你可是咱們蘇河鎮十里八鄉最有名的大美人,幹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我看那個周易信根本就不是良配,伯父伯母讓我勸勸你,別跟他們置氣了,現在身體都弄垮了。”

秦若容看了一眼唐寶珠,面板天然冷白色,淡掃蛾眉眼含春,一雙眼眸如一汪碧海,澄淨透明,素雅玲瓏,頂頂的大美人,

想著就來氣,周易信這個養蠶的窮小子,哪裡配的上唐寶珠。

周易信太有心機了,前段時間唐寶珠去鄉下視察桑蠶養殖情況,周易信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特意在村口堵她,把村口的橋給挖斷了,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

然後時不時製造偶遇,

三天兩頭送一些鄉下的新鮮玩意,這才讓唐寶珠死心塌地的。

這段時間唐寶珠坦白了自己跟周易信的感情,惹得伯父伯母大發雷霆,唐寶珠又是個犟脾氣,直接揚言非君不嫁,

唐寶珠把自己關了起來,鬧脾氣不吃不喝,這才發起高燒起來,不得已,伯父伯母接下了周易信的聘書。

秦若容恨鐵不成鋼,

“寶珠,我特意去鄉下去問過了,那英雄救美都是周易信使得手段,他知道你是唐家大小姐,來視察桑蠶養殖的,所以故意挖斷了橋,我特意問了附近的街坊鄰居,他就是個貪財好色之徒,你要真嫁給他,一輩子就毀了。”

她瞥了一眼唐寶珠臉色,嘆了一口氣,

“不過周易信也下了血本,為了演英雄救美,不惜折了自己一條腿,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唐寶珠望著秦若容義憤填膺的臉,思想慢慢聚攏,她捋了捋原主的記憶,

這個時候,正是原主為了渣男跟爹孃鬧矛盾的時候,

嘖,最後天人相隔,原主跟爹孃都沒有平心靜氣的說過一句話。

當初的原主一心撲在周易信的身上,還以為周易信是她的真命天子,信誓旦旦的告訴她爹孃,

“他不是什麼窮小子,”

卻被原主爹孃一頓訓斥,關了起來,原主不吃不喝的鬧騰,就想跟著周易信長相廝守,她爹孃最終不忍心,妥協了,接下了周易信的聘書,許下了她跟周易信的婚約。

實則周易信正如秦若容所說,就是個貪財好色之徒,他從小有一個青梅竹馬,為了攀高枝,故意招惹原主,

一邊跟原主花前月下,一邊又安撫著小青梅。

甚至在唐家出事的時候,假心假意的陪著原主,趁著原主最虛弱不備的時候,捲走了所有錢財。

原主最後連葬爹孃的錢都拿不出來,當時土地劃分非常嚴重,原主買不起地皮安葬,只能看著父母腐爛化成白骨,被蚊蟲鼠蟻啃食。

為了體面的下葬,原主被兄長哄騙,賣給了滬城來的商戶,哪知道那商戶是潛藏在滬城的日寇,那是原主悲慘命運的開始。

唐寶珠慢慢坐直了背脊,當務之急,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若容,你幫我辦件事。”

秦若容一頓,面色有些發青,

“你不會是讓我給你傳信吧,我告訴你,打死都不讓你跟周易信有關係。”

秦若容很生氣,表情都要扭曲,唐寶珠心底微微一暖,

原主跟秦若容從小一起長大,又是鄰居,原主認定了周易信,把秦若容當成了爹孃的說客,沒給過秦若容好臉色,

還信誓旦旦的反駁秦若容,說周易信不是貪財好色的人,兩人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秦若容氣不過,說要證明給原主看,

秦若容用了秦家傢俱廠千金的身份,故意去勾搭周易信,周易信果然上鉤了,直到秦若容帶著周易信在原主面前撕破臉。

周易信識破了秦若容的心思,聲淚齊下的給原主解釋說,都是秦若容故意勾引他的,他的心裡只有原主一個人,容不下她人,他再三拒絕,都說烈男怕纏女,他也是逼不得已,他們兩清清白白,連嘴都沒親過,

周易信還對天發誓,如果騙原主,這輩子就得花柳病死。

原主卻被憤怒衝昏了頭,認為秦若容故意勾引自己的男友,自此跟秦若容生了間隙,老死不相往來。

當時她還在吐槽原主豬油蒙了心,咎由自取,為了渣男丟了這麼好的玩伴,結局那麼慘也是活該。

秦若容看她不說話,氣的直冒青煙,

“寶珠,你怎麼就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一定能證明給你看,周易信就是這種人。”

唐寶珠拉住秦若容的手,眉梢泛起笑意,輕聲道,

“不是讓人傳信,是讓你去幫忙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