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海船寬約十丈,長度更有三四十丈,均由特殊的靈材製成,再加上船上所設立的護舟陣法,看上去氣勢不俗。

孫牧雲臉上閃過一絲自傲之色,指著其中幾艘海船道。

“這五艘,便是我孫家的海船,每艘海船上,都有一名元嬰修士坐鎮。”

許春娘眼神落到這五艘海船上,這幾艘船無論是造型還是大小,都相差無幾。

每艘船的船身上,還刻著遒勁有力的“孫”字。

“仙子,坐鎮五艘海船的元嬰修士中,修為最高的是第一艘船上的家主,有著元嬰後期的修為。

家主修為雖高,但是他的性格,有些獨斷專行。”

孫牧雲壓低了聲音道,“除了家主之外,修為最高的便是第四艘船上的四奶奶了。

四奶奶已有元嬰六層的修為,她性子溫和,最好相處。”

許春娘會意,走向了第四艘船。

守在船上的兩名孫家修士,看到和孫牧雲走在一起的許春娘,瞬間對她的身份有了猜測。

不等她開口,便面帶笑意地主動問話道。

“仙子便是租用了天字號鍛體室的體修強者?”

沒想到只是租用了天字號鍛體室,便引起了孫家注意。

許春娘不答反問,“租用天字號鍛體室的,很少見嗎?”

“倒也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租用天字號鍛體室,但因為費用太過高昂,很少有人能一口氣租用四個月的。”

“而且三十倍暴亂靈氣的強度,堪比小型的靈氣風暴,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承受。”

想要使用天字號鍛體室,除了對身軀強度有著極高要求外,更需要耗費大筆靈石。

這筆靈石,足以讓大多數修士望而卻步。

對於修行而言,靈石等資源雖然不是最重要的。

但它是除了道心之外,第二等重要之物,能省卻大量枯燥的苦修。

聽著兩人羨慕的議論聲,許春娘面色澹澹,心底有了些許不滿。

財不露白,她租用天字號鍛體室的事,卻被這麼多孫家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宣揚出去。

被人惦記身上財物,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一旁的孫牧雲敏銳地感知到什麼,連忙打斷了兩位族叔的談話。

“仙子打算隨孫家的船隊出海,煩請兩位族叔登記一下。”

兩人倒也不惱,臉上帶著澹澹笑意道,“還未請教仙子的姓名和修為?”

“許春娘,金丹七層。”

只是金丹七層嗎?

其中一人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下意識地便覺得,這不是對方的真實修為。

往常那些進入天字號鍛體室的,都是金丹九層的修為。

但他探查之後,發現這名為許春孃的女修展露出來的修為,確實只有金丹七層。

他只得將疑慮按下,依言做了登記。

“許仙子,這是你的船符,上面記錄著你在船上的房號。

需要注意的是,必須將此符佩戴在身上,才不會被船上的陣法排斥。”

許春娘點點頭,繳納十枚上品靈石後,接過了船符。

孫牧雲眼尖,一眼便看到船符上記載的房間,處於第三層最左側的位置。

他主動請纓道,“便由我為仙子引路吧。”

“不必了,你已幫我良多,自去便是。”

孫牧雲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懇求道。

“我實力低微,幫不了仙子什麼,只能做一點微末之事,還望仙子莫要拒絕。”

許春娘微微皺眉,對方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而孫牧雲見自己沒被拒絕,心底長舒口氣,主動走在前面引路。

許春娘則是暗自留心孫牧雲的一舉一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方如此熱情,到底是惦記著她的靈石,還是另有所圖?

孫牧雲走在前面,不知不覺間冷汗就出來了。

他能感受到,身後那道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落到他的身上,帶來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有那麼一瞬間,孫牧雲甚至想打消心底的念頭。

但想要攀附強者、獲取更多資源的執念,終究是戰勝了恐懼。

這是他孫家的船隊,哪怕惹惱了對方,頂多是吃些苦頭。

孫牧雲心中一定,強迫自己忽視那道壓迫感極強的眼神,走到了房門前。

“許仙子,這次出海我會隨行,若你有什麼需要,可隨時喚我。”

聽到這話,許春娘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這孫牧雲表現出來的一切,恐怕都是博取她好感的假象。

只是不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

“不是說,所有出海的修士,必須要有金丹期修為嗎,你不過築基期,也能出海?”

“確實如此,但這是我孫家的船隊,船上總是需要一些人來做雜事的。”

孫牧雲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又無奈的笑意。

“我雖然出身孫家,但只是旁支而已,再加上父母早亡,天賦不好,在族中沒少受人欺負……

實際上過得還不如很多散修呢,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打雜。”

許春娘不置可否,所謂一命二運三修行,一個人的出身即天命,是無法更改的。

孫牧雲覺得自己作為孫家旁支,出身不好,但事實上他的起點,已經勝過萬千散修和凡人了。

天命已註定,怨天尤人是不智之舉。

身為修行之人,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破,只怕走不長遠。

孫牧雲猶自還在抱怨著,從小到大受到的各種不公待遇,說到動情處,眼圈都紅了。

“若我和阿姐有人撐腰,哪裡需要到西溟島來謀生計。”

西溟島對於金丹修士而言,是修行寶地,但是對於築基修士,就很不友好了。

孫牧雲眼中的淚水要落未落,被他強行忍住。

“抱歉,我一時失態,讓仙子見笑了。”

許春娘點點頭,“你阿姐十歲失恃失怙,不僅要修行,還需要照顧不足四歲的你,更為不易。”

孫牧雲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頓時無言以對。

他明明是在訴說自己這些年的不易,為什麼話會突然扯到阿姐身上?

許仙子到底有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孫牧雲還待繼續開口,抬眸對上許仙子那雙凜然的雙眸,心底忽然生出些寒意。

他的那些想法,該不會已被看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