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上的時候,之所以感受不到日星與月星的影響,是因為它們距離地面,實在太遠了。

許春娘抬眼朝著日星看去,眼神微眯。

她能夠感受到,不僅是她,凰羽鴉體內的魔氣,也在不斷散溢。

這些魔氣在離體後,緩慢的消失了,沒留下一點痕跡。

魔氣會無端消失麼?

許春娘眉心微蹙,直覺這事不正常。

天地之氣,分而合之,合而分一,恆為固也。

不管是魔氣和靈氣,都是由天地元氣所化,究其本質,無甚區別。

它們不會憑空誕生,也不會莫名消失,只會彼此轉化,以其他形勢存在於世間。

像魔晶之中,就儲存了大量魔氣,這些魔氣可能被吸收、也可能會散溢,但絕不會無端消失。

許春娘探出魔念,朝著日星所在的方向而去。

然而窮盡她所有魔唸的極限,仍然觸不到日星的一角。

她乾脆放棄了,靜靜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星的光芒逐漸被隱沒,被一輪紅月所取代。

夜色漸漸紅了,紅色的月光看上去,透出邪異的血色。

可偏偏,月光灑落到許春娘身上,叫她白日裡被曬疼的身子骨,都舒緩下來。

有絲絲縷縷的魔氣,順著月光的照耀,融入了她的體內。

感受著這些入體的魔氣,許春娘若有所思。

她見過貪狼修行,貪狼素能食月之氣,能夠憑藉月光修行。

或許並非只有貪狼,才能藉助紅月修行,說不定……所有魔族都可以。

只不過貪狼的天賦,讓他們對紅月更加敏銳,能夠在距離地面不遠的地方吸納月光。

凰羽鴉也不喊痛了,露出愉悅的神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日星和月星會出現此等奇異的變化。

但它喜歡死了紅月,恨不得永遠都是黑夜,再也不要看到日星才好。

許春娘細細感受著進入體內的魔氣,與一般的魔氣相比,這些魔氣格外純粹,無一絲雜質沾染。

她特意多看了凰羽鴉一眼,它看起來並無異狀,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看來凰羽鴉作為魔獸,雖然能夠接受汙濁的魔氣,卻也不排除純粹的魔氣。

六個時辰轉眼即逝,紅月隱退,日星再臨,散發出刺目的白芒。

凰羽鴉忍不住伸出一隻胳膊,擋住了日頭,悶悶地傳音道。

“我討厭日星。”

它後悔了,早知靠近日星會如此難受,就不該誇下海口才是。

凰羽鴉看了眼日星,日星的大小,與三月前並無任何區別。

照這麼飛下去,恐怕飛上數十年,都抵達不了。

許春娘摸了摸凰羽鴉的頭,“這幾日先不走了,我有想確定的事情。”

凰羽鴉心情一鬆,用頭蹭了蹭許春孃的手,“嗯。”

能休息幾日也是好的,雖然日星照在身上十分難受,但是月星出來後,可舒服了。

百萬裡高空之上,時間仿若停滯,莫說鳥獸,便是連流雲和風兒都沒有。

唯有每六個時辰交替一次的日星和月星,彰顯出時間的流逝。

三日後,許春娘睜開眼睛,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明亮之色。

“我明白了!”

凰羽鴉迷惑地看她一眼,“啥?”

許春娘深吸口氣,壓制住心底的激動,緩緩道。

“被日星損耗的魔氣數量,與月星彌補的魔氣,正好是一致的!”

凰羽鴉轉了轉眼珠子,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算每晚,月星將白日裡被日星損耗的魔氣補了回來,那又如何?

許春娘看了眼表情呆滯的凰羽鴉,失笑地揉了揉眉心。

“我也是犯蠢,居然同你說這些,你一隻鳥,能懂什麼?”

凰羽鴉不滿了,挺直了脖子不甘地道。

“主人,我可是最聰明的魔獸!只要你同我解釋,我一定懂!”

許春娘臉上笑意更多,她眼下心情好,倒也懶得計較。

“罷了,左右我也無法說與旁人聽,便告訴你這種鳥兒,且看你能聽懂多少吧。”

頓了頓,她繼續道,“日星化解魔氣,月星能夠將日星化解的魔氣反哺回來。”

“所以呢?”

凰羽鴉小小的眼睛裡,大大的迷惑。

它再笨,經過這些時日的親身體驗,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猜,日星和月星是一體的!”

凰羽鴉愣了,下意識地反駁,“怎麼可能?”

許春娘眉梢微挑,饒有興趣地看它,“怎麼不可能?”

“日星明亮,散發出白光,會化解魔氣,而月星是紅色的,能夠為我們補充魔氣。”

凰羽鴉一臉不信,斬釘截鐵的語氣,“日星和月星,分明兩個極端,怎麼可能是一體的!”

“那你說,為什麼被日光化解的那部分魔氣,會經由月光,再返回我們的體內呢?”

“這個麼……”

凰羽鴉苦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含糊地道,“我不知道,但是日星和月星,絕不可能是一體的!”

“日星掌晝,月星掌夜,分別懸掛六個時辰,為何不是一體呢?”

“因為,因為……”

凰羽鴉想到什麼,眼睛驀然一亮,“因為我見過日月雙星一起出現在天上,對,就是這樣!

每次晝夜更替之時,日月雙星會短暫地同時出現,要是它們一體,如何能同時出現?”

“看來你根本沒懂我在說什麼,我說日月雙星一體,並不是這個意思。”

許春娘輕笑一聲,悠悠地道,“日星和月星彼此獨立,而又以某種形勢共存,明白了嗎?”

見凰羽鴉一臉茫然,她伸出手指,敲了敲它的腦袋。

“就像是魔雲洲,和太麓洲,此二洲者皆隸屬於魔界,互為一體而又彼此獨立,明白了嗎?”

“我好像明白了。”

凰羽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就算日星和月星一體,又如何呢?它們太遠了,可望而不可即。”

“呵呵,嫌遠,你莫不是累了?”

許春娘眼神落到凰羽鴉的身上,語氣揶揄。

“我記得你先前好像說過,飛上好幾年也不會累吧,怎麼這才三個月,就受不住了?”

“誰說我受不住了?”

凰羽鴉有些心虛地瞪大了眼睛,抬起一隻翅膀拍了拍胸脯。

“我精神得很!再飛上幾年也不會累!”

許春娘收了魔氣編織而成的巨網,一步踏到它的背上,語氣悠閒。

“既然精神得很,那繼續上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