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軒問道:“魏峻冰當時的意思是系天災非人禍?”

“是的。只是現在,他口風一變,說我在辦公室兼管消防這一塊,沒有未雨綢繆,沒有提前做好更換陳舊的高壓線路這方面的工作,導致線路失火。”

“這不能不說是失職。”

江雨軒犀利的眼神掃了他一眼:“你真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工作?”

江翰寧辯解道:“並非這樣的。監內的高壓線有一部分外皮已經皸裂,裸露出內部的銅線,我打了更換或者改造高壓線路的報告的。”

“給誰了?”

“就是給了魏峻冰的。”江翰寧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魏峻冰聽了我的解釋後,他的手指在辦公桌上的檔案堆裡裝模作樣飛快地翻動著,似乎在找那個報告。”

“最後他一臉玩味地說,沒有啊,他從沒有見到這一報告。”

江雨軒噎住了,啞口無言,一陣無力感襲來。這個魏峻冰明明是故意否認,夠腹黑了的。

他反問道:“他這是抵賴。你的電腦裡沒有這份報告嗎?”

江翰寧搖搖頭,“我現在是說不清,道不明瞭。”

“當然電腦裡有存底,但是隻能證明我曾經打過這報告。但問題是報告到底去了哪裡?”

“魏峻冰說沒有見過,誰敢說報告在監獄長辦公室,而且被他束之高閣呢?”

“這就是魏峻冰的狡詐之處了。”

“他現在要調離我,自然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既要能說得過去,又不能引起太大的爭議。”

“所以,他就把責任推到了我一個人的身上。”

江翰寧苦笑一聲,“面對無稽之談,有口難辯,我處於弱勢地位,無力與魏峻冰抗衡,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同意到八監區工作。”

“真是太過分了!”江雨軒心中有些惱火,魏峻冰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是這也太過現形了吧?

稍有些腦子的領導都不會這樣做。

江雨軒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一二把手之間有些矛盾,這在單位裡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這次,政委沐果川剛被紀委雙規,監獄長魏峻冰就迫不及待地對你動手,這確實有些不合常理。這就耐人尋味了。”

“一般的情況是會冷凍處理的,取消提拔,讓你靠邊站。然後才給你穿小鞋。”

“至少要讓你坐一陣兒冷板凳的,他為什麼要違背常理?要馬上趕你走,併發配得遠遠的?”

“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江雨軒的反問讓江翰寧一愣。

江翰寧腦海中電光石火倏忽一閃,彷彿捕捉到了什麼,“爸,你的意思是,政委沐果川可能是被人誣陷的?這一切,難道都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們這樣做,不過是做賊心虛?想早一點兒將我打發走?怕我久了探得什麼風聲?”

看到江翰寧這樣的表情,江雨軒微微頷首,他明白,江翰寧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並且開始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聰明人一點就通,無需自己再多說什麼。

江雨軒的目光轉向桌子上的生日蛋糕,那是一份江翰寧精心準備的禮物,代表著他對自己的關心和祝福。

他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你是來為我做生日的,那麼歐虹呢?她為什麼沒有一起來?”

江翰寧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她……她今天有點事,所以來不了。”

江雨軒看著江翰寧躲閃的眼神,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他微笑著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好像記錯了哦,我的生日是明天,不是今天。”

“你記錯了一天,當然這與你的心緒有關。我是明天生日,她明天也來不了?你們夫妻吵架了?”

江翰寧一臉窘態。

江雨軒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翰寧啊,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和歐虹的婚事,可是你就是不聽。”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責備和失望。

“這個女人心機太重。”

“可是你喜歡她的漂亮,見色則迷,難以自拔。唉,現在自食其果。”

歐虹當時追求江翰寧,確實當時是看中了江翰寧父親的權柄。

別看江雨軒正科職務級別不高,可是在一個縣來說,也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江雨軒想起歐虹當初追求江翰寧的情景,那時候的歐虹熱情如火,對江翰寧百依百順。

江雨軒深有體會,他退休以後,歐虹的態度瞬間變得冷淡,甚至連問候都變得敷衍了事。

這兩個月來,她甚至都沒有登門拜訪過一次。當初有多熱情,現在就有多冷漠。

江雨軒心中不禁感嘆,人心難測啊。

他輕輕地轉了轉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深思,岔開了話題,“你是怎麼摔了一跤的?”

“你的摩托車駕駛技術向來穩健,為何會突然發生意外?怎會如此?”

“你之所以摔得鼻青臉腫是因為心緒不佳,導致摩托車失控所致?”

江翰寧聽了,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不完全是那樣。”

江雨軒抬頭看著他。

江翰寧回憶那個驚險的瞬間,“實際上,我之所以會摔倒,是因為我遇到了一輛失控的奧迪小車,我們即將迎面相撞。”

“為了避免碰撞,我緊急避險,結果摩托車失控摔在了溝裡,我也因為慣性摔出了幾米遠。”

江雨軒聽後,擔憂地問道:“對方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冒失開車?是醉鬼嗎?還是毒駕?”

江翰寧搖了搖頭,回答道:“都不是。”

“那是什麼人?”

江翰寧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其實,那是一個眼神犀利,非常有氣質的女人。”

江雨軒聽了,不由得有些驚訝,“哦?竟然是一個女人?那後來呢?她有沒有受傷?”

江翰寧道:“她的車子撞上了路邊的石碑,然後墜落進了湖裡。”

“我跳進湖裡,把她救了出來。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江雨軒聽後,不禁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很好,你做得很對。在這種情況下,救人是最重要的。”

然後他又問:“那個女人是什麼人?你有沒有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