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鬆了口氣。

我爺爺平時還和它們一起鬥地主呢?還…打麻將?

和它們玩的話,那…能贏錢不?

和這兩個口眼都是血的煙魂玩…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渾身打了個激靈,我也是給逝者穿過衣服辦過儀式的,但是讓我和滿臉是血的煙魂在那裡打鬥地主,我還是不能接受。

坐在地上緩了口氣,今天晚上發生了事兒實在是太蹊蹺了,我雖然不是個無神論者,但是一天之內看見了一個會說話的水豚,一個受了傷的鳳凰,再加上兩個滿臉是血要打鬥地主的煙魂。

心裡實在是膽寒。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鐘,想起…豚胖子還讓我去動物園裡找它…

這麼想著我連忙帶著鳳七爺,往白天看見豚胖子的那個地方去。

它說在那裡給我留了門。

走出了墓園的特殊區域以後,煙魂也少了許多。

我帶著小麻雀鳳雲飛來到了墓園和野生動物園接壤的地方,尋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豚胖子給留的門兒。

動物園和墓園中間接壤的地方有三道門,所以動物真的跑出來一般情況下都是人為的。

一層是我們墓園的圍欄,一層是中間的電網,還有一層是動物園的圍欄。

野生動物園的圍欄將近小四米,所以基本上兩個園區接壤的地方,圍欄都達到了小四米。

只有電網稍微要矮一些。

豚胖子給我留的已經不叫門了,而是個狗洞。

中間的電網被咬得口子大一些,好歹我能安全些…

不然我可能就要上社會新聞了,一墓園工作人員半夜爬狗洞被電死。

我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爬過去,鳳七爺是從上面飛過去的,下去以後它落在我的肩膀上小聲嘀咕道:

“這裡的動物不簡單,你且小心著些。”

我嗯了一聲。

一起身就看見面前的大石頭上刻著兩個大字。

虎園!

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的預想是豚胖子好歹給我留個素食動物區的門兒。

長頸鹿啊,藏羚羊啊啥的。

好傢伙,這是讓我給老虎們開餐呢?

鳳雲飛好似感覺到了我的緊張,安慰道:

“莫怕,有我。”

本來想著可能會有很多老虎圍上來,結果卻一個沒有,只是隱隱約約能聽見一個男人在唱歌。

我慢慢的往前蹭了兩步,想看看附近有沒有老虎,一探頭就看見一隻老虎在血月之下,威風凜凜的站在岩石之上,金色的瞳孔在血月下發著橘色的光,嘴巴里哼唱著深沉而富有節奏的歌聲。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在岩石下面匍匐著好幾只老虎,身形比岩石上的要小很多。

看樣子岩石上唱歌的應該是這裡的虎王。

虎王唱完一首情歌后,它伸了伸懶腰,好似在拉伸自己的身體,隨即大聲喊道:

“伸出你們的雙手~讓我們一起嗨起來!我掙錢上三亞~我掙錢上三亞!”

我站在那裡嚥了咽口水,這是隻東北虎啊?

剛剛那神情威嚴的樣子蕩然無存,只剩下癲狂的嘶嚎。

感覺沒人攔著下一秒就能到三亞了。

旁邊有幾隻老虎匍匐在地,用前爪捂著耳朵,其中有一隻母老虎小聲嘀咕道:

“咱們大王平時不是初一十五才開演唱會麼,今天什麼情況?已經唱了三個小時,不讓虎活了?它今天是打雞血了?就這個上三亞已經唱了七八遍了。”

另外一隻小老虎捂著耳朵,哀怨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母老虎說道:

“誰知道呢,今天咱們大王是真唱高興了,你瞅那嗓子都唱開了,誰攔攔它啊…估計還得好幾個小時呢。這還是不是最厲害的一次呢,最厲害的一次唱了二十幾遍上三亞,也不知道咱們啥時候能去上。”

我剛想趁著它們吐槽的時候找地方跑,就聽見肩膀上的七爺喊了一嗓子。

“哥們兒,你掙錢去哪裡?三亞是什麼地方?”

一下子幾頭老虎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老虎說白了也是貓科動物,這夜裡的眸子…

泛著藍綠色的光。

那些被折磨了半天的老虎一看有人,立刻想要衝過來,我有一瞬間覺得它們也不是真的想要吃了我,而是想要想要逃離那虎王唱歌。

正在其他幾隻老虎想要衝過來的時候,那隻唱去三亞的虎王俯下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今日豚胖子說過會有大人物光臨,我這才想要獻歌一曲,給尊貴的客人聽,這歌啊唱的可是個好地方。那地方…不管怎麼樣也得去一趟!”

我不知道是不是東北人都想去三亞,但是必須得說,這東北虎是想去三亞的。

虎王給鳳七爺介紹著三亞。

陽光,沙灘,海浪和仙人掌。

還有數不清的美味水果。

我有點兒迷茫的看著那大老虎,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對動物沒什麼研究,老虎也吃水果麼?

它說榴蓮的時候為什麼如痴如醉的?

“誒嘛,您都不知道,東北人好多冬天的時候都願意去三亞貓冬!到時候咱們也去!好好看一看那邊!您準備去哪裡,我都願意跟著您!”

鳳七爺打量了一下這東北虎王,問道:

“你若是要入堂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這四五百年的虎仙,為何在這裡?這地方是動物園對吧,我對這些地方零星也有聽聞。你們為何屈居人下?”

虎仙頓了頓,俯下身體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裡本就不同,有神祇護佑。原本我們就是在這兒山頭上生活的,結果不是蓋了動物園麼,每天這裡給吃給喝還不用風吹日曬,白天也不用管那些遊客,隨便動一動…他們就已經高興的拍手了。而且這裡有神祇滋養,好多仙家都在這裡定居了。能在動物園的就在動物園,不能在動物園的就在那邊墓園。”

說到此處,虎王好似糾結了一下說道:

“除了吃喝不愁,生崽子也不用擔心養不活。這裡的人都會帶走好生照看一陣子再還回來,我在這裡還能唱唱歌,我的夢想就是能當一名歌手。相對來說,成年人更喜歡聽我唱歌,我一唱他們就鼓掌拍照。人類幼崽就沒什麼審美可言了,有一次我看見嬰兒車裡有人類幼崽,我就跑過去想給唱個催眠曲,結果那人類幼崽據說哭了好幾天,老子還被關了個禁閉。艹,真他媽晦氣。”

說到這裡它還無奈的扶了扶額頭,我站在那裡舔了舔嘴唇沒說話,這虎王唱歌應該也就只有出馬行當的人能聽懂,剩下的人聽見的恐怕都是虎嘯。

正經我要是還在嬰兒車裡的年紀,估計也得哭。

虎王畢恭畢敬的和鳳七爺說完話以後,認真的打量了我一下,說道:

“丫頭片子,介紹一下自己,叫什麼,多高,多重,家裡幹什麼的。你有沒有帶我們上三亞的能力。我看你瘦小枯乾的,禁不禁折騰啊?這開竅啊,磨三關啊…都是挺痛苦的過程。”

說完以後又有點兒嫌棄的問了一句:

“你是掉泥坑裡了?怎麼這麼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