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匠也是手藝活兒,練到最後可縫屍體縫魂魂魄,線走皮面深處看不出痕跡,甚至經過我老婆手的衣服,能讓魂魄居在上面。”

說完以後摸了摸王嫂的手,王嫂的手我是有印象的,有一次她給縫衣服的時候無意間見識過,她的無名指內側有個坑,食指的指肚也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這大概都是長時間練習幹活時留下的印記。

爺爺和我說過這二皮匠,也叫縫屍匠,縫屍人。

收錢的說道很有趣,要看縫多少個地方,也要看是不是隻縫屍,若是魂魄也要縫上,那就是另外的價錢。

這個職業雖然是幫著死者保了個全屍,但是也確實是不招人待見。

不論是嫁人還是娶老婆都是很困難的事兒,大部門都還是和四小陰門裡的人婚喪嫁娶,普通人都不太能接受。

王哥從懷裡拿出一方八卦鏡掛在門口,又俯下身子看了看那女鬼消失的地方,回頭問道:

“你爺爺的魂魄沒回來,丫頭,你琢磨琢磨你爺爺死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兒。”

我想了想爺爺死前發生的事兒,確實有很多不尋常,連忙點頭道:

“有!有!我爺爺接了個電話!早上他特別著急的打了個電話就走了!走得匆忙!”

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收拾爺爺遺物的時候根本就沒看見手機。

爺爺一把年紀是真,可追趕潮流也是真。

聊天軟體啊,短影片軟體啊,他都玩得有模有樣,真是偶爾還能看看擦邊女主播呢。

不可能手機不在身邊…

我坐在那裡集中注意力開始琢磨這幾天的事兒,

動物園暴動跑出來了許多獅子老虎,豚胖子說好像是吃了什麼東西。

白梓瞳過來的那天,爺爺是從林子後面走出來的,那片林子爺爺很少進去,晚上爺爺就說自己的腰閃了…

劉姐當天晚上還死了…

第二天一早爺爺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我不大能知道爺爺和我吃晚飯的時候是真實的,還是我的夢。

所以我甚至不能確定,爺爺是晚上和我吃完飯以後死的,還是一早出去以後就…

動物園的事兒和爺爺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劉姐的事兒和爺爺有沒有關係呢?

我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王哥這時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別怕。這八卦鏡能護住你,老爺子死了,這裡我和嫂子也能護得住,你爺爺說讓你接管紙紮這個活兒,那你以後是準備在哪個地方工作?你要是接了紙紮鋪就要專心幹這個,你若是在我們這個部門,我就要和老闆說,趕緊找人了,現在能耐的扎紙匠可不多。”

王哥難得這麼正經,他給我講了一下這裡的背景。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墓園比我想的要複雜。

這墓園的老闆的父親是個南方人,母親是個東北人,身上帶著仙兒。

從小老闆也是在這個圈子裡混著長大的,等到功成名就以後就想給他母親這樣的人以後死後居所,讓橫死的圈裡人也有個地方落葬。

所以才有了這個墓園。

有錢就買好的,哪怕是一分錢沒有的,也能有個地方葬。

而這個墓園裡的內部核心人員基本身上都有點兒本事,比如賣扎紙的人必須是手藝超凡的扎紙匠,能鎮得住這裡。

喪葬禮儀部門的人也要有護身驅鬼的本事。

王哥講到這裡的時候嘆口氣說道:

“這大老闆真是個好人,當初我和你嫂子兩個人結婚後接了一門生意,結果惹來了殺身之禍,多虧了大老闆收了我們,留我們在這裡,如今老爺子死了,我和翠兒會護好這裡,只是這事兒你要攔在肚子裡,不能和旁人說了去。若是讓人知道我們在這裡,估摸著我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連忙點頭,這事兒爺爺曾交代過,做我們這個行當的如果想掙錢都會積極入世,畢竟完成一個活兒少說幾千塊,多了幾萬的也是正常。

能在這裡拿著死工資的基本上都是為了避世的,不是惹了仇家,就是有什麼承擔不了的因果。

王哥又給我講了一下這墓園的風水。

後背靠山,左有水,右有萬物生靈,且有人氣兒。

乃風水格局上品。

這我能聽得懂,後面靠山是有靠山。

有水是有財運,

右邊靠著動物園,是有靈氣。

定期有人來掃墓則是有人氣兒。

王哥又給我拿了個護身符,隨即就跟著王嫂先回家了,說要準備點兒東西白天再來,讓我好好考慮一下接班兒的問題。

我坐在客廳裡,想起爺爺的信裡說過…什麼儀式都不要舉行,難不成這頭七望鄉也算儀式?

準備這個我並不後悔,可好歹…

好歹見一面啊。

這麼想著我立刻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然後拿著爺爺巡邏時候常常拿著的鎬子出了門。

我想去爺爺出來的那片林子裡看看…

和王哥我並沒有把事情都說了,爺爺第一個疑點就是動物園暴動時,他出來的位置。

一般墓地都很大,地方也是一片一片劃分的,比如已經弄好的墓地快賣完了,就要把新的荒地給弄好,挖坑種松鋪路什麼的。

那片林子就是這個用處,基本上平時是沒人過去的。

我走到林子裡以後立刻集中注意,眼睛立刻看到了和平時墓地不一樣的景象,我要找到爺爺死亡前都做過什麼,大概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小小的墳包兒。

揉揉眼睛的時候再看發現那小墳包消失了,再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墳包又出現了。

剛要走過去看看,一隻小黃皮子從裡面鑽了出來,看到我以後立刻尖叫起來,這給我也嚇了一跳。

一時間從墳包裡跑出十幾只黃皮子,它們都伏著身子做出攻擊狀態,我趕忙擺手說道:

“別…別動手,咱們好說好商量,我沒惡意啊。”

我真沒惡意啊,這小黃皮子看見我就開始尖叫,我…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這時候從墳包裡鑽出一條白色的黃皮子,我突然想起,這不就是前兩天在動物園拜月的那群黃皮子麼!

這白色黃皮子明顯就是這裡的頭兒,那黃皮子見了我以後轉身給那小黃皮子一個大耳光,小黃皮子瞬間斃了嘴巴,坐在地上一臉委屈。

“你叫什麼。”

“老祖,我,我叫黃…黃小月。”

黃皮子頭兒上去又給了小黃皮子一個大耳光說道:

“我他媽問你,你叫喚什麼!”

黃小月委屈的捂著臉說道:

“我…我是去…去拿吃的,我以為又看見老虎獅子了…嗚嗚嗚…嚇死我了…”

我看見那白色黃皮子翻了個白眼,隨即讓手下把小黃皮子帶下去:

“帶它下去,去旁邊動物園壯壯膽,就說我家小崽子仰慕虎王歌喉,那虎家仙絕對會唱幾首歌給小崽子聽的,正好可以練練膽,來了這麼個小姑娘嚇成這樣,以後還能有什麼出息,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兒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