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物是人非！

大明京師。

張氏看著眼前這座魏巍壯觀的大明皇宮，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雖然眼前這座皇宮，與她當年生活的南京皇宮別無二致。

可是這座皇宮裡面，現在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隨著前太子爺朱高熾病逝，太孫與漢王奪嫡失敗，她這一脈就在大明徹底失去了立足之地！

然而回想起往日裡的那一幕幕，張氏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她現在很想直接趕去南京，見一見自己那個苦命的夫君。

然而按照禮法制度，她並不能這麼做，必須先在北京拜見皇帝陛下，得皇帝陛下恩准之後，這才可以前去南京。

正當張氏思緒萬千的時候，朱高煦親率朱瞻壑與禮部官員前來迎接。

“嫂嫂，別來無恙啊！”

張氏一見到朱高煦，立馬就要跪地行禮，然而朱高煦卻急忙扶住了她。

“嫂嫂不用多禮，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這樣！”

開什麼玩笑，這位可是朱高熾的髮妻，他朱高煦的大嫂！

朱高煦肯定不會也不願折辱人家，反而是心中有愧！

如果不是因為他朱高煦，張氏本可以成為皇后太后，在史書上面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可能了。

當然，張氏現在是北美大明的太后，就是得不到中原大明的認可罷了。

“太子殿下……”

“叫二叔！”

朱高煦佯怒道。

大明與後世不同，因為古代婦人沒地位，所以一般都是隨孩子來稱呼。

比如家法禮制上，朱瞻基應該稱呼朱高煦為二叔，所以張氏也就只能稱呼他為“二叔”。

張氏有些不安地看著朱高煦，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這個孩子他二叔。

自家夫君朱高熾與朱高煦兄弟情深，為世人所稱讚。

可是自己兒子卻與朱高煦勢如水火，雙方還爆發了奪嫡爭鬥。

可哪怕最後兒子朱瞻基奪嫡失敗了，朱高煦也沒有趕盡殺絕，反倒是她們孤兒寡母留下了一條活路。

所以不管怎麼看，朱高煦對她們一家人都留了情面的。

可要不是因為朱高煦，自家夫君和自家兒子，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啊？

說不恨，說不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她又恨不起來！

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生活在皇室天家，半點不由人！

朱高煦也注意到了張氏那複雜的神情，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嫂嫂，舟車勞頓，其他先不談了，先隨我入宮面聖吧！”

“父皇已經準備好了家宴，就盼著你入宮呢！”

聽到這話，張氏頓時眼眶一紅，又險些落下淚來。

“一切聽二叔安排。”

很快朱高煦帶著張氏來到了乾清宮。

一見到白髮蒼蒼的朱棣，張氏瞬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納頭跪倒在地。

“不孝兒媳，叩見父皇！”

朱棣見狀也是老淚縱橫，急忙上前把她給扶了起來。

因為朱瞻基的原因，朱棣對張氏一直都很器重信賴，對這個知禮儀識大體的兒媳婦兒也很是滿意。

甚至因為朱棣不再立後，所以專門讓張氏以太子妃的身份，管理後宮事務，可見他對張氏的器重。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太子朱高熾會突然病逝，而漢王朱高煦也成功奪嫡入主東宮，所以竟是改變了一切！

張氏看著老態龍鍾的永樂皇帝，心中愈發悲苦淒涼。

她對朱棣一直敬愛有加，視為親生長輩，現在見朱棣這副模樣，明顯命不久矣了，所以一時間悲從中來，哭得梨花帶雨。

張氏這一哭，朱棣也流淚了。

他想起了英年早逝的愛子朱高熾，想起了遠在美洲的愛孫朱瞻基，同樣悲傷到了極點。

朱高煦見狀眼眶微紅，也沒有上前阻止。

如果當年老大能夠撐下去的話，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老大還做著他的太子爺，處理朝堂政務。

朱高煦就老老實實地到處撒歡，發展工商業！

嗯，時不時再回京跟朱棣這糟老頭兒拌幾句嘴、吵幾次架，再跟大胖胖喝幾頓酒，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這樣的日子，那該有多好啊！

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

良久之後，眾人這才落座。

這次家宴就只有四個人，永樂皇帝朱棣，太子朱高煦，太孫朱瞻壑，以及剛剛回來的張氏。

經過方才那麼一頓抱頭痛哭，張氏情緒也穩定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謹小慎微，讓人看了平白心疼。

“兒媳，瞻基那孩子怎麼不回來？”

朱棣滿臉希冀地開口道，明顯最掛念的還是他這個好聖孫。

張氏臉色微變，斟酌了一下措辭，這才開口解釋道:“父皇，瞻基現在已經是一國之主，而且剛剛立國不久，所以不能離開。”

“等局勢穩定了，瞻基肯定會回來的，他可是一直惦記著您老人家呢！”

朱棣聽後悵然若失，他明白這都是張氏說的場面話罷了。

瞻基在北美建立了大明天朝，如今已經是一國之主，輕易間自然不會返回大明。

畢竟返航大明不僅要經歷海上兇險，而且時間極為長久，瞻基是不可能拋棄自己的子民不管不顧的。

但這也就意味著，他朱棣這輩子都可能見不到瞻基了啊！

眼見朱棣情緒有些低落，朱高煦急忙出言安撫道。

“爹啊您放心，現在只是海船技術不夠，所以從大明到北美耗時良久。”

“如今沿海各大船廠都在全力發展遠航技術，已經取得了實質性的重大突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式投入應用了！”

“到時候去一趟美洲，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您老想孫子了，那就自個兒去吧！”

聽到這話，朱棣沒好氣地瞪了朱高煦一眼。

這尼瑪地，他一輩子都沒出過海，難道他就不怕嗎？

萬一要是遭遇了什麼意外，他朱棣堂堂永樂皇帝，可就要葬身魚腹了啊！

不過經過朱高煦這麼一插科打諢，朱棣悲傷的情緒也被沖淡了不少，轉而問起了張氏北美王朝的事情。

張氏也沒有任何隱瞞，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從他們九死一生地橫渡太平洋，到成功抵達北美登入上岸，再到降服大小土著部落，建立起了北美大明分朝，以及朱瞻基正在謀劃攻伐南美。

雖然張氏說得很是輕鬆，但是眾人都聽出了這裡面的兇險。

尤其是那宛如末日般的海上風浪，更是讓朱棣瞬間就打消了出海的心思。

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海不出也罷！

頓了頓，張氏話鋒一轉，硬著頭皮開了口。

“父皇，二叔，北美漢人子民太少了，就算立國也會國運不穩。”

“所以此次瞻基派出船隊返大明，也是想請求父皇支援一下，能不能遷徙一批百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