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順妃淡淡地:“嗯。”

然後進去了。

朱柏抿嘴,有些苦惱:她哭,我怕,她不哭不鬧,我更怕。

怎麼哄才好?

朱柏進去,胡順妃叫人端了一碗撒了紅糖的豆腐腦過來,放在他面前:“坐下吃吧。”

朱柏嬉笑:“還是娘瞭解我。我就喜歡這個。”

其實甜死人了,他一點都不喜歡。

只是之前老朱宮裡只有素菜吃,牛乳不好找,胡順妃怕朱柏營養不夠,經常悄悄自己買黃豆來磨豆漿做豆腐腦給他加餐。

因為在她看來,豆腐腦就是能找到的孩子最好消化吸收,最有營養的食物了。

他坐下大口大口吃著,時不時還喂旁邊的朱橘一口。

胡順妃一言不發,就這麼定定看著他們吃,好像生怕自己不多看一眼,朱柏就會忽然不見一般。

朱柏被胡順妃看得如鯁在喉,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娘,我這一次真的都是按計劃行事。看著驚險,其實很安全。”

這句話也不算是假話。

雖然也有可能中間出岔子,不按他的計劃走。

不過他的計劃從來都不是死的,而是應時而變。

胡順妃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是池中物,沒想著困住你。只是盼望你長大成人了再去做這些,好歹讓你親孃安生幾日。”

朱柏聽了,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塊棉花,勉強提起精神打趣胡順妃:“娘,你那意思,是等我成人了就不心疼我了。”

胡順妃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拍了朱柏一下:“你這孩子,真是。”

說完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本來打定主意不哭的,因為她總是哭哭啼啼,讓朱柏壓力太大,都不敢來她這裡了。

朱柏靠著胡順妃:“我可是湘王。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兒子。”

胡順妃嘆氣:“你真是掉在爐膛裡的餈粑,吹不得拍不得,黏人的功夫卻是一流。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讓娘省心些。”

朱橘小聲說:“那天我聽父皇跟母后說給八哥挑媳婦,還提了一嘴說要母后留意朝裡大臣家有沒有跟你和十哥,十一哥年齡相仿的女孩兒,怕是要給你們娶媳婦了。”

朱柏怪叫:“哈?!這也太早了吧。”

雖然我是穿越來的,心理年齡早過了二十了,可是這個正主才十週歲,一輪生肖都還沒走完,就談婚論嫁,也忒早了吧!!

胡順妃一臉欣慰,點頭:“早點有個媳婦管著你也好,不用你親孃操心了。”

朱柏急了:“不是!娘,你說真的嗎?我都還是個孩子呢。”

胡順妃繃不住笑出聲:“嘖嘖,老天有眼,你這猴王一樣的人終於也有怕的東西了。你父皇只是叫你母后留心,沒說馬上就要給你娶媳婦,你慌什麼。再說了,前面不還有幾個哥哥姐姐嗎?怎麼也得等他們成親了才輪到你。”

太監宮女們都捂嘴偷笑。

朱柏瞥見朱橘也在偷笑,蹦起來指著朱橘:“好啊,你在報復我之前嚇唬你要把你嫁了的事!!竟然連我都敢戲弄,看我不打你屁股。”

朱橘一溜煙跑到裡面關上了門,隔著門說:“娘,你不管管他麼?他就會欺負我。”

胡順妃早忘了傷心,拉著朱柏,柔聲說:“算了。你畢竟是哥哥。”

朱柏知道朱橘是為了逗胡順妃開心,有意岔開話題,哪裡會真打她,順勢就坐下了,說:“娘,下次豆腐腦能做鹹口的嗎?”

胡順妃皺眉:“豆腐腦哪有鹹口的,不都是甜的嗎?”

朱柏:“加點蒜蓉和醬油,麻油拌的料,比甜口的還好吃。”

至少沒那麼膩人。

不然頓頓吃這個真要命。

他從富貴手裡接了蘭絨布和和田玉,放在桌上:“這個給你和朱橘做件馬甲,冬天穿在裡面。這裡還有一對耳環和一個玉簪子,兩個玉佩,都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你們兩自己分。”

朱橘從裡面伸出頭來:“哥,我說,你這一次沒順便帶些東西未來嫂子當聘禮嗎?”

“還說,還說!!”

朱柏被激得拿起桌上的蘭絨就扔了過去,砸在了朱橘迅速關上的門上,“噗”的一聲悶響,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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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晚上睡得很死。

富貴在外面低聲喚他的時候,他還有些迷糊,以為自己在做夢。

睜開眼看了看外面,烏漆麻黑的。這麼早就吵醒我,是想死嗎?

朱柏翻了個身沒理會。

富貴小聲說:“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朱柏一下就醒了。

這麼早,肯定是急事,不然朱標不會來。

他跳起來,開了門:“什麼事?”

朱標站在院子裡,笑了笑:“起來了?跟大哥去跑步吧。”

朱柏暗暗扶額: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以前是我吵他,現在他吵我。

唉,反正也醒了,陪他鍛鍊一下也好。

他迅速穿衣洗漱,然後帶著七號跑了出去。

朱標比之前明顯跑得穩,跑得快了。

看來他離開這段時間,朱標也沒有停止鍛鍊。

幾個太監和衛兵在後面遠遠跟著。

早上的風很涼快。

湖畔的楊柳早已綠葉婆娑,湖面的荷花都開了好幾朵了。

跑了一會兒,朱標放慢了腳步,說:“歇會兒。”

朱柏擦了擦汗,望著遠處煙波浩渺的湖面,等著朱柏說正事。

朱標扯了幾句閒篇,譬如睡得好不好什麼的,才說:“大哥和父皇沒有處罰二哥,你心裡面是不是多少有點不舒服。”

朱柏滿不在乎地揮手:“不會。這一次我去了,才覺得二哥駐守西安非常重要。”

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

朱樉打仗還是不錯。

特別是在“九大塞王”還沒全部就位的情況下,朱樉和朱棣一個守住西大門,一個守住北大門,對大明朝非常必要。

朱標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二弟果然有氣度和氣量。”

朱柏笑了笑:“天下以後是大哥的。大哥自然要考慮得比我多些,全面些。”

朱標說:“這次考察西安如何?你覺得適不適合做京城。”

朱柏說:“我年紀小,看不出來。大哥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