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鄰居小猶太

告別自己大哥，葉榮九跟著蝦毛、阿豪返回他們居住的北角屯屋。

路上三人又買了些吃的和酒，準備回去好好敘敘舊。

至於安山和金蛇，抵達港島之後就被葉榮九安排在了暗處。

“灣仔一向我大曬，

我玩曬。

洪興掌管一帶。

波樓雞竇與大檔，

都睇曬。

陀地至高境界”。

喝到興起，蝦毛起身一隻腳踩著凳子，手裡拿著空酒瓶，操著破鑼般的嗓子縱情高歌。

葉榮九靠在椅子上，指間夾著香菸，笑眯眯地看著，這才是他喜歡的生活。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蝦毛的鬼哭狼嚎。

葉榮九起身開啟門，入眼是一張酷似周慧敏的臉，“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葉榮九赤裸著上半身，胸前的墨色麒麟紋身讓女人的眉頭輕輕皺起，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已經很晚了，周圍的街坊明天還要上工”。

“阮梅，我警告你不要多事啊。”葉榮九還沒來得及說話，蝦毛就從裡面走了過來。

“你叫阮梅？”葉榮九抬手製止了還要繼續說話的蝦毛。

“是啊，你想怎麼樣？”說話間瞥見葉榮九壯碩的肌肉以及漂亮的公狗腰，使得阮梅雙頰染上了些許紅暈。

“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話音剛落，蝦毛適時地配合著做了個鹹溼的表情。

“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啊，我會報警的”。

這時右側隔壁的房門突然開啟，走出來一個面色黝黑，頭髮亂蓬蓬的年輕人，不是方展博還能是誰，“你們不要欺負女孩子啊”。

收起臉上的笑容，葉榮九眼神冰冷地看向方展博，“滾回去睡覺，再多說一句話扔你下樓”。

方展博在葉榮九身上來回打量了兩眼，尤其是看到胸前的紋身，嚥了口吐沫，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返回房間徑直關上了門。

再次轉頭看向阮梅，葉榮九上前一步，彼此間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你呢，還不走？當心他們抓你進來強姦你啊”。

“啊！”驚叫一聲，阮梅一把推開葉榮九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葉榮九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發出爽朗的笑聲，彷彿又找回了當年還是街邊爛仔時候的肆意。

不過葉榮九終究是記得阮梅還有個婆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還要去找馬超”。

第二天下午，由於約了馬超在旺角見面，葉榮九帶著阿豪和蝦毛提前過來這邊打邊爐填胃。

水火爐冰室，三人找了張位於裡面的桌子，葉榮九靠著牆壁坐下。

至於原因，相信看過PTU機動部隊的都懂。

三人點的沙嗲湯底，老闆剛端上來，一股濃郁的花生香味撲鼻而來。

新鮮的黃牛肉、鮑魚、扇貝、炸魚皮、響鈴卷，三人又額外叫了一份生醃拼盤。

明蝦、血蛤、花蛤，再加上蟹膏飽滿的醃膏蟹，嘗過後讓葉榮九不禁豎起大拇指。

然而總有不長眼的在這時候破壞氣氛。

不遠處的桌子，一個頭發凌亂，有些邋遢的年輕人吸引了葉榮九的目光。

葉榮九對這個人有印象，盲輝。

一個染著黃毛的古惑仔從盲輝揹著的布袋裡掏出一包香菸，拆開之後自顧自地散給同桌的夥伴，絲毫沒有給錢的意思。

盲輝站在他們面前，默默地伸出右手，黃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燃著的香菸直接杵在盲輝的手心上。

冰室內老式收音機配合著沙沙作響。

時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劇痛迫使盲輝縮回右手，不過他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另一個古惑仔彷彿感覺失了面子，端起桌上的奶茶潑的盲輝滿身都是，不遠處的服務員見狀立馬走了過去，也許是不想惹事，拉著盲輝就往店外面走。

可是盲輝仍舊不肯移動腳步，雙眼死死地盯著黃毛。

“賣煙仔，來包紅萬。”一道聲音打破了雙方的僵持。

聽見有人買菸，盲輝猶豫一下朝著葉榮九這桌走了過來，不過卻並沒有立馬拿出香菸。

“愣著幹什麼？怕我也不給錢啊”？

盲輝看了看葉榮九的穿著，最終掏出一包紅萬遞了過去。

示意阿豪付錢，葉榮九拆開香菸的包裝點了一根，隨後朝著身邊的阿豪吐槽，“現在的後生仔，出來混連煙都他媽抽不起”。

葉榮九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黃毛臉色瞬間漲紅，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你講什麼？有種再講一遍”。

其他同伴也起身跟在黃毛後面朝著葉榮九他們圍了過來，不過被蝦毛和阿豪起身攔住。

也許是感覺蝦毛和阿豪的氣勢不好惹，黃毛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你們混哪裡的”？

“媽的，九哥你都不認識，你怎麼出來混的？”蝦毛抬手扒拉一下黃毛的頭髮，面帶不屑地說道。

葉榮九並沒有起身，斜靠著椅背，指間夾著香菸，“我叫葉榮九，你喜歡的話也可以跟他一樣叫我一聲九哥”。

黃毛聞言渾身一顫，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是癲九？不是，九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這裡食飯”。

葉榮九沒有再搭理對方，隨手拿過扎啤杯放到黃毛面前，用湯匙舀了滿滿一杯滾燙的湯水，意思不言而喻。

“九，九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搞我了，會死人的。”黃毛扶著桌子，勉強站直身體，語氣中帶著祈求。

葉榮九仍舊沒有說話，只不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見葉榮九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迫不得已，黃毛只好搬出自己大佬，“九哥，我混老福的”。

“福義興”？

“是的九哥”。

黃毛本以為能憑藉社團的名頭躲過一劫，怎料葉榮九下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

“那要不要我打給你老頂喪坤，讓他親自來飲啊”？

黃毛心裡清楚，要是自己大佬今天真被叫來，絕對會扒了自己的皮。

迫不得已，黃毛顫顫巍巍地端起扎啤杯，閉著眼睛把滾燙的湯水往嘴裡倒去。

“噗！”飲到一半，黃毛臉色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隨後一口噴了出來。

“咳咳，咳。”一股火辣辣的灼燒感使得黃毛不住的咳嗽。

“九，九哥，可以放過我了吧？”黃毛沙啞的嗓音中此時竟然帶上了哭腔。

“把煙錢付了，滾蛋。”看見對方如此模樣，葉榮九也頓感無趣，厭惡地擺了擺手。

黃毛頓時如蒙大赦，從兜裡掏出一把零鈔，數也不數，一股腦塞進盲輝手裡，隨後便和其他同伴一窩蜂地朝店外跑去。

“謝謝。”盲輝數出煙錢塞進布袋，走到葉榮九面前開口到了聲謝，把多出來的錢放到了桌子上。

看著盲輝的舉動，葉榮九眼神中閃過一抹欣賞，“多的算是他們賠給你的，以後去油麻地賣吧，他們不敢找我麻煩，不見得會放過你”。

盲輝眉頭緊緊皺著，剛要開口說話被葉榮九擺手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你大佬煙屎駒找你，就話他知，我癲九親自開口收你過檔”。

“九哥，你要踩進油麻地？”待盲輝離開後，阿豪壓低聲音問道。

一旁的蝦毛同樣雙眼放光。

叮鈴鈴！

就在這時葉榮九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喂，哪個”？

“九哥，是我安山啊，你現在是不是在旺角”？

“你怎麼知道？”葉榮九此刻心裡也意識到些許不對，按道理馬超應該早來了才對。

“你讓我盯著東星，烏鴉和笑面虎帶人進了旺角，你趕快離開。”安山快速地把掌握到的訊息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葉榮九抬頭恰好隔著玻璃看見店外面圍上來一群手持砍刀、鋼管的古惑仔，領頭的正是烏鴉和笑面虎。

隔著電話，葉榮九無奈地笑了笑，“貌似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