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樓梯口,拿著小本本的確實是安全域性的顧雲。

對於朱瞻基、唐賽兒明目張膽懸掛白蓮教旗幟、刻寫白蓮教標識,招攬白蓮教殘眾的舉動,安全域性始終不放心。

若不是皇上縱容,還說過一陣子燒了那店鋪以儆效尤,估計站在這裡的就是劉長閣了。

安全域性現在不好約束燕王府的人,人家為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又被一杆子封到了幾萬裡之遙的蠻荒之地美洲,現在馬上要搬家走人了,再找他們麻煩不合適。

可白蓮教又非尋常事,這些人都非尋常人,又不能置之不理,這才有了這種局面,朱瞻基、唐賽兒一邊招攬人,安全域性一邊記錄人,招攬一個,入冊一個。

如果他們不跟著朱棣的船隊離開大明,安全域性則會關注關注這些人的動向,總要看著點,避免這群人哪天神智失常,喊一句「彌勒降世,跟我造反」之類的話。

溫娘很不甘心,卻又無法拒絕,等到被人拉走進入房間裡,這才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個上賊船的,已經有五六號人了……

你哪個座下的?

哦,佛母啊,失敬失敬。

我是金剛座下。

久仰久仰。

你們為何在這裡……

別問了,問就是辛酸淚,不過就是停下來看了看牌子,就被人領了過來,躲過了幾次朝廷追索,怎麼就沒躲過這小妮子的毒辣眼睛。

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裡?

燕國啊。

燕國,北平啊。那地方好,不過皇帝不是要住北平去?

你想什麼呢,不聽聞訊息的嗎?

新的燕國在海外的海外,據說鄭和去了僅僅是路上就花了一年半才到……

啥米?

我不想去,我要回家。

省省吧,上了賊船還想下去……

唐賽兒越是高興,顧雲的臉色越是難看,這是公然打安全域性的臉啊,安全域性沒抓到的白蓮教餘孽,竟然被唐賽兒輕鬆給「請」了過來,這才幾天時間,竟然有七個白蓮教徒!

樓梯處傳出了動靜,顧雲低頭看去,帶人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朱瞻基、唐賽兒聽到動靜,連忙放下望遠鏡,上前行禮。

朱文奎、韓夏雨上了樓。

韓夏雨迎上唐賽兒,唐賽兒帶韓夏雨去了房間裡分享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朱瞻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幫著唐賽兒說話:「太子是知道她的,任性的時候我也約束不住,這次她想帶一些人出海,可能並不只是想要傳教這麼簡單。」

朱文奎坐了下來,示意朱瞻基也坐下,笑道:「她的小心思父皇早就看穿了,帶白蓮教徒出海只是一個由頭,她不過是想報答父皇這些年來的恩情罷了。」

朱瞻基微微點頭。

別看唐賽兒蠻橫起來連自己也打,可她這些年來並沒有欺負過平民百姓,也沒有欺負過安全二局的人,從沒有也因為自己待在東宮裡就對身邊的宮女、宦官打罵。

她是一個懂得珍惜當下的人,也是一個知道悲憫、報恩的人。若不是皇上的出現,她興許還會落入白蓮教,成為真正的佛母,繼而對抗朝廷,在某一次造***被朝廷抓住殺掉。

她找不到其他報恩的方法,只好利用自己的身份,為建文皇帝做這最後一件事,每引出一個白蓮教徒,每帶走一個人,未來大明就可能少一場禍亂,少幾次折騰。

朱文奎接著說:「不過她帶這些人出去,你可要小心點。」

「我?」

朱瞻基有些疑惑。

唐賽兒自己最熟悉不過,她最多對自己動動拳腳,而且很有分寸,有什麼

需要小心的?

朱文奎看了看,周圍的人站得更遠了一點:「這次前往燕國,燕王府全家遷移。你可想過沒有,唐賽兒對燕王府來說算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若有人欺負她,她勢單力孤,又無人幫襯,會不會在傷心之下跑路?」

朱瞻基愣住了,這些問題自己從來沒有想過。

朱文奎提醒道:「燕王叔爺並不熟悉唐賽兒,就連燕王妃對她也不甚瞭解,他們會不會認可唐賽兒,若是不認可,會不會打壓她,排擠她?你是知道的,唐賽兒很是敏感,容易多想。若有人欺負了她而你又沒有站在她身邊,她真的可能會離開。」

「別說你不會讓她離開的話,她很小的時候就能在李芳英的眼皮子底下逃遁,孤身一人去了千里之外的山東青州,她若是想走,你是防不住的。她現在帶這些白蓮教徒一起,其中一個心思就是不想被燕王府的其他人欺負。」

朱瞻基連忙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朱文奎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我們是兄弟,自然知道你秉性。可問題是,你有一個善於惹事的二叔啊……」

朱瞻基鬱悶了。

二叔朱高煦確實是個麻煩,他最大的麻煩,就在於給別人製造麻煩。

好好的沒事都能做出找抽的事來。

朱瞻基雖然明孝悌人倫,懂得尊重長輩,可對於有過在安全域性開房記錄的二叔,實在是尊重不起來。全家上下差點因為他一起玩完。

但爺爺又不可能丟下二叔不管,必然是一起帶到美洲,到時候說不定還真會與唐賽兒發生衝突。

朱文奎認真地說:「這些事,你需要思量好對策。夏雨與唐賽兒的關係很好,兩人義結金蘭,若唐賽兒出了事,夏雨不會答應,她不答應,我就沒辦法過好日子,再說了,我也將唐賽兒當做朋友,父皇更是對她很是器重,看她的待遇就知道了,幾如宮內公主……」

朱瞻基起身,肅然保證:「請太子放心,唐賽兒是我邀請去美洲的,她是我的,我的——總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二叔也不行!」

朱文奎點頭,起身走至欄杆處,輕聲道:「你們這一走,東宮可就冷清多了,沒了你的陪伴,沒了唐賽兒的嬉鬧,總感覺少了些不想少的東西。只是,大局之下,總需要有人承受一切。朱瞻基,你想過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的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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