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布政使人選
章節報錯
大明,京師。
解縉、楊士奇聯袂至武英殿,朱允炆見兩人凍得不輕,指了指一旁的火爐:“凳子給你們備好了,坐下說吧。”
兩人行禮謝恩,坐在火爐旁,伸出冰冷的手烤著。
解縉搓了搓手,對朱允炆說:“皇上,刑部主審福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史司、行都指揮史司一干官員已有數日,牽涉人員已基本核實,與安全域性所掌握名冊出入不大,只有五名官員是清白的,刑部將在主審之後,奏請定奪。”
朱允炆端起一杯茶,吹了吹:“安全域性倉促行事,事急從權,難免有幾個冤枉的。既是查清,就早點釋放,官升一級,發回福建任職,無需等待主審結果。”
楊士奇與解縉對視了一點,微微點頭。
福建布政使王仲和叛亂波及的官員數量可比周王朱橚在開封府波及的數量多多了,朱橚雖然是藩王,手也伸入過都指揮史司,但畢竟是藩王,沒辦法和人稱兄道弟,也不敢公然跑軍營裡???????????????視察,就是連與地方官的聯絡都是抹黑的,哪裡有王仲和做事方便,想去哪裡去哪裡,想管哪裡管哪裡。
當年開封府官場塌陷只侷限於開封府轄區內,其他府波及不大。可現在的福建直接就是成片成塊的塌陷,覆蓋了整個三司衙署,就連一些商人也參與其中,其問題之嚴重,可謂是建文朝罕有。
一次倒下去如此眾多的官員,如何補缺成為了一個巨大問題,從京師中直接抽調數以百計的官員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西疆省帶去了一批幹吏與監生,京師之內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更多的官員來補缺,監生人才不少,但不適合直接充任高官,眼下有幾個清白的官員,還是早點送回福建做點事才好,否則鬱新在福建只靠著安全域性、殘破的府縣衙署,如何實現治理,如何儘早讓福建從創傷中恢復過來?
解縉猶豫了下,開口道:“皇上,刑部審訊遲遲沒有結果,主要是王仲和還在安全域性手中,作為此案主謀,是否應將其提至刑部審問……”
刑部不敢直接定案,就是因為審查的主要官員是行都指揮史郭青、都指揮史齊東、同知曹瑾等官員,這些人說是主謀吧,也算是,但核心人物畢竟是王仲和,只採用這幾個人口供,多少有點不合適。
至於王仲和的口供,都是安全域性直接送至刑部的,人可沒送到。
朱允炆從一旁拿出一個卷軸,平靜地說:“安全域性在調查結束之後,會將王仲和送至刑部的,在這之前,就不需要再問了,這個人很可能關係著陰兵勢力與古今線索,不查出來,朕不安心啊。”
楊士奇點了點頭,鬱新能將王仲和交給安全域性,就說明了事態可能超出了內閣的預料。古今與陰兵是否與王仲和存在關係,必須調查清楚。
“福建如何恢復,你們可有看法?”
朱允炆詢問。
楊士奇收回了烤溫暖的手,肅然說:“皇上,就鬱巡撫、安全域性與福建地方府縣發來的文書看,福建的問題主要是在官場與苛政上,民間雖承壓多年,受害頗多,然未傷至根本與大局。要想快速恢復福建生氣,應選派有影響、有才幹的官員進入福建,擔任布政使,輔助鬱巡撫施政。”
解縉贊同:“福建布政使的人選,還需早點確定的好。”
朱允炆展開山海輿圖,抬頭看向兩人:“你們認為誰擔任福建布政使為佳?”
解縉推舉道:“臣以為郭資可擔此任。”
朱允炆知曉郭資,此人洪武十四年入國子監,洪武十八年中進士,初任戶部試主事。因其眼裡容不得沙子,不容奸貪之輩,聲譽極好,後被鬱新推薦,朱元璋提拔郭資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後為北平布政司左參議。
北平布政使張昺之所以取得矚目成就,其中不乏郭資的貢獻。此人有才幹是真的,聽說一手算盤更是出神入化,算數之能連國子監結業監生都不是其對手,錢穀籌算端是厲害。
然而在朱允炆看來,郭資是一個幹???????????????臣,過於老實,缺乏開拓意志,在謀略與大局觀上有些不足。一句話,郭資是一個善於解決問題的人,但不是一個善於發現問題的人。
朱允炆看向楊士奇:“你可有推薦人選?”
楊士奇明白,解縉的推舉之人並不合朱允炆心意,只好提出:“臣舉薦趙羾(gong)。”
朱允炆權衡著。
趙羾並不出名,在建文朝裡也沒什麼存在感。甚至於建文四年之前,趙羾都沒有擔任官職,說到底是這個人太孝順了,因老爹去世,直接丁憂了四年,比其他人還多休了一年。
此人同樣是洪武朝的官員,洪武二十三年,授兵部職方司主事,展露出不凡的軍事能力,將大明要塞之地銘記於心,隨手便可成圖。洪武二十八年,擢兵部武庫司員外郎,慎密小心,做事滴水不漏。而在洪武三十一年,趙羾更進一步,升任浙江右參政,不僅安民有策,為官清廉,深得民心,還極有謀略,曾為打擊倭寇立下功勞。
在朱允炆登基之前,趙羾因父親去世而丁憂離任,直至建文四年才啟復。
朱允炆認為趙羾在整體能力上雖弱於郭資,但在謀略、膽量與見識上,卻比郭資更強。而福建那一塊地,更需要趙羾這種人才。
“調趙羾入福建,擔任福建布政使。另命周志新擔任福建按察使。”
朱允炆敲定了人選。
周志新敢於彈劾一切他認為可以彈劾的官員,冷麵寒鐵,民間聲望頗高,讓他充任福建按察使,旨在肅清冤案,安撫民心。
解縉、楊士奇起身答應。
朱允炆招手,示意解縉、楊士奇上前,然後點了點輿圖:“朕以為,福建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恢復生機,太平港、泉州港至關重要,應提醒鬱新與趙羾,整頓港口,做好遠航貿易,同時藉助海道,為建寧府、邵武府等地物資轉運提供便利與支援。”
解縉、楊士奇深以為然,各自獻策。
在皇宮西側的安全域性總部裡,劉長閣看著已不成人樣的王仲和,用帶血的鞭子抬起王仲和低垂的下巴,冰冷地問:“你說是福建安全域性千戶孫正成洩密,讓你知曉了怪道人荊觀為郭欒所殺的訊息,可你有沒有想過,連孫正成都不知曉這件事!說吧,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
王仲和被打得奄奄一息,臉頰微微顫抖:“我已經說了,你們再怎麼問也是一樣。劉長閣,是男人就給我個痛快!”
劉長閣退後一步,抬手揮動了下,一名安全域性軍士拿起滿是酒精的瓶子,直接從王仲和頭頂澆了下去,酒精流入傷口,劇烈的疼痛讓王仲和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痛苦地掙扎,晃動得鐵鏈子嘩啦啦響。
換源app】
許久之後,只剩下顫抖與恐懼。
劉長閣拍了拍手,王仲和的父母、妻子兒女都被帶至牢門外,一字押跪在地。
“王仲和,你不交代清楚,他們可都要死。”
劉長閣冷漠地說。
王仲和看著自己的???????????????至親,眼神中充滿痛苦與絕望。造反是要誅滅三族的,劉長閣現在用他們威脅自己,又算什麼威脅,他們已經是必死之人!
劉長閣看穿了王仲和的想法,指了指王仲和的兩個兒子與一個女兒,緩緩說:“只要你配合安全域性,交代清楚古今之事,我可以保證,他們三個可以活下去,至於其他人,我保不住,這一點你是清楚的。是不是要留他們的性命,我給你時間考慮,來人,點香。”
細小的香點燃。
劉長閣冷漠地轉身:“一炷香滅,你不交代,殺一人,直至所有人都死去。我很想知道,古今對你們真的重要到要賭上全家人的性命嗎?”
王仲和看著哀求饒命的親人,看著痛哭的孩子,看著年邁滄桑的父母,衝著劉長閣喊:“你有本事衝我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劉長閣什麼都沒說,只是背對著王仲和,指了指香。
時間一點點走過,香滅無聲,一名軍士揮刀,砍掉了王仲和父親的人頭,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傳開。
王仲和掙扎著大罵劉長閣,可劉長閣不為所動,冷如一座寒山。
香再一次點著。
王仲和眼睜睜地看著父母、妻子被殺,只剩下了三個哭得都沒了聲音的孩子,喊:“夠了,你拿什麼保證他們能活著,古今要想殺他們,易如反掌!”
劉長閣緩緩轉過身,冷厲的目光逼人:“還有安全域性保護不了的人嗎?”
王仲和咬牙說:“安全域性就真的安全嗎?”
劉長閣渾身一冷,凌厲的殺氣陡然而出,緊走兩步:“你是說安全域性中有古今的人,是誰?”
王仲和深深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與死去的親人,痛苦地說:“我需要一份建文皇帝的赦免文書,只要免了他們的死罪,我就交代一切。”
“赦免文書就免了吧,朕在這裡。”
朱允炆緩緩走了過來,面對血流滿地、人頭滾落的場景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