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萬萬沒有想到,威風還沒開始抖,就被人給滅了。

周捷、胡值越來越慌,兩人焦急不安地看著紀綱,如果真落到安全域性手裡,恐怕會生不如死。紀老大,我們是跟著你來京師享福、過好日子的,你可得保我們啊。

紀綱已按下壓簧,拇指頂著繡春刀的刀柄,一寸寒光閃現著,盯著湯不平:“他們二人是我的兄弟,犯了錯,也不應該殺了吧?不若讓其與守門之人一樣,鞭笞六十,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湯不平想了想,點了點頭:“守門人之過,重則殺,輕則鞭笞,眼下並無造成重大錯過,鞭六十已足以懲戒。可你身後二人身份不明,意圖不明,安全域性還需調查清楚,若當真是清白之人,我會親自找皇上請求,饒他們不死。”

周捷慌了,連忙看向紀綱:“我們可不敢落在他們手裡,你要救我們。”

胡值的手微微顫抖,本就是逃犯,不害怕被人抓了打,也不至於跑路了,這要被安全域性抓了,還不得脫一層皮,不由地連連央求紀綱。

????????????????湯不平看向周捷、胡值,這兩個人似乎很是害怕安全域性,很害怕落在安全域性手裡,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應該抓起來問問。

湯不平看著嚴肅的紀綱,突然一笑,對紀綱說:“看你和你兩個兄弟嚇得,我不過是看看你們的膽量罷了。你這兩個兄弟,不過如此,倒是你,紀綱,很不錯啊,面對我還敢出鞘三寸。”

紀綱放鬆下來,心底大罵湯不平,臉上卻保持著笑容:“湯同知,這樣的考校還是少來為好。”

湯不平點了點頭,看向周捷、胡值:“放心吧,入了安全域性就是自己人。你去找指揮史吧,讓他們二人在外面等候便是,都散了吧,我也該去找刑罰局了。”

紀綱見周圍人撤去,又見湯不平離開,只好轉身對周捷、胡值說:“走吧,回去等我訊息。”

周捷、胡值答應一聲,連連跑出安全域性總部的大門。

紀綱見守門人沒有為難,轉身就去找劉長閣報道,總要取得鎮撫使的腰牌,聽從劉長閣分配任務。

劉長閣很是器重紀綱,拉著紀綱喝了兩個時辰的茶,說了一大堆沒用的空話,末了丟下一句:“你初來乍到,尚不熟悉安全域性運作,還需多學習一二。”

紀綱幾乎犯困,沒想到劉長閣竟然比一百隻鴨子還吵,見劉長閣說完,連忙問:“那我應該做些什麼?”

劉長閣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嘴唇:“你負責市面調查吧。”

“何為市面調查?”

紀綱不解。

劉長閣解釋道:“市面上售賣東西的價格,比如麥子、稻穀、布匹、雞蛋、肉類、瓜果等,多少文一斤一匹,要記錄清楚。”

紀綱瞪大眼,很是不甘心地說:“劉指揮史,我想你誤會了吧,我紀綱來這裡,是要做大事的,可不是做一點雞毛蒜皮之事。你雖執掌安全域性,但也應該知人善任,如此打壓於我,是何用意?”

劉長閣收斂了笑意,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你認為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呵呵,你去問問薛夏,問問雄武成、龐煥、龐煥,看看他們誰沒有做過市面調查?這是重任,稻麥布匹之價,事關民生,不止是安全域性在調查,就連國子監也在調查。你若辦不到,那我親自去辦?”

紀綱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安全域性高層似乎對自己充滿了戒心,他們在壓制自己,在剝奪自己參與到核心的機會。

為什麼?

這些年來,自己為朝廷也算是盡心盡力,東北那麼多女真死,還不是自己的功勞,如此功勞還配不上重任嗎?

你們這些人今日欺我,他日我定百倍奉還!

紀綱皮笑肉不笑的答應下來,走出了大殿。

劉長閣陰冷地目送紀綱離開,這個人有問題,無論是從武進士之後的喧譁造勢,還是在安南征戰中的投機取巧,亦或是東北的挑撥離間,他都不適合待在安全域性。

非要擠進來,那就不要怪安全域性排斥了。

紀綱離開安全域性總部,回到臨時住所,發現周捷、胡值不在,連忙找人詢問,得知兩人竟沒有回來,不由地驚恐萬狀,連忙差????????????????人找尋。

一輛馬車優哉遊哉地出了城門,沒有人敢盤查,是安全域性的馬車。

湯不平待在馬車裡,看著鼻青臉腫已陷入昏迷的周捷、胡值,目光中充滿了冰冷之色。在馬車抵達刑罰局總部時,湯不平將周捷、胡值提了出來。

顧三審看著這一幕,不由地皺眉:“刑罰局只是為了整頓安全域性,什麼時候成了審訊之地,哪裡來的東西也往這裡送?”

湯不平將周捷、胡值丟在地上:“論刑訊手段,安全域性比不上刑罰局,皇上將李祺發至這裡刑訊,不就是為了能撬開李祺的嘴?這兩人是紀綱的心腹,我看他們很是畏懼安全域性,所以拉過來找你們審審。”

顧三審恨恨地瞪著湯不平:“紀綱成為鎮撫使的訊息我是知道的,人雖不怎麼樣,但畢竟是有功之人,犯不著這樣對他吧。萬一錯了,日後如何相處?”

湯不平呸了一口:“錯了就錯了,但我相信我的直覺,這兩個人有問題。人若光明,自是坦蕩,可他們卻畏懼安全域性,似是做賊心虛。”

“沒有證據你就敢抓人,湯不平,你糊塗啊!信不信刑罰局把你抓了!”

顧三審有些惱怒。

湯不平拿出一份文書,直接拍在顧三審胸口上:“你要抓我,我還能跑不成?你看看吧,這是高郵安全域性的調查文書。”

顧三審拿起文書,開啟一看,不由地皺眉:“有人告知白蓮教徒埋伏在何處可以伏擊太子,這是哪裡來的情報?”

湯不平笑了笑:“太子身邊有一個國子監醫學院的監生,協助安全域性調查,將一個瀕死的白蓮教徒救了回來,對方只交代有人傳報了訊息,並沒有說是誰。但安全域性猜測,知曉太子路線的人並不多,除了隨行之人外,也就只有謝貴、紀綱等人。”

顧三審搖了搖頭:“沒有證據,不可斷然懷疑他們。”

湯不平指了指地上的兩人:“所以,我想問問他們知不知這麼一回事。若是問錯了人,放他們回去就是,他們不知道是我下的手。”

顧三審有些鬱悶,警告道:“你是皇上極器重之人,可不敢行差半步。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審完之後,我會安排人將他們二人送回城內,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湯不平點了點頭,詢問:“李祺可有交代?”

“沒有交代。”

顧三審頗有些無奈。

湯不平徹底沒辦法了,連刑罰局的酷吏型人才都搞不定李祺,想要讓他說出同夥可太難了。朱允炆顧及臨安公主,又不願意將李祺的兩個兒子給活剮了,連個威脅的籌碼也沒了。

馮謹提走了周捷、胡值。

過程無人知曉,但結果卻讓顧三審渾身發抖,顧不得城門關閉,手持令牌奔入安全域性,劉長閣、薛夏、湯不平、霍鄰等人深夜被吵醒,就連準備離京的龐煥也被招至安全域性總部。

看著周捷的供詞,劉長閣幾乎不敢相信,咬牙切齒地說:“此子竟敢與白蓮教勾結,借人頭上位?!”

“這,這是真的嗎?”

霍鄰看著裡面的種種罪狀,包括紀綱在太倉州貪汙,強????????????????權奪取商人之女,東北欺壓同僚,將不服從自己的百戶活埋,卻告訴朝廷是失蹤,在高郵與白蓮教密謀。

那意思是,刑罰局有沒有屈打成招。

顧三審保證道:“絕對是真。”

湯不平也沒想到,抓了兩個小雜魚,竟然調出來一條大魚,當機立斷:“我們應該馬上逮捕紀綱,然後求見皇上。”

劉長閣踱步,憂慮地說:“這些罪名確實可以治紀綱死罪,尤其是勾結白蓮教,又在太子面前演戲,博取功名。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紀綱與白蓮教到底達成了什麼陰謀,才會讓白蓮教願意犧牲教眾來成全紀綱?”

龐煥臉色一變,緩緩說:“白蓮教想要借紀綱之手,掌控安全域性?!”

眾人深吸一口氣。

若真是如此,那白蓮教的陰謀是不是也太險惡了一些?

劉長閣握著拳頭,沉聲說:“總感覺白蓮教恐怕沒有這個智慧,這背後的陰謀,反而更像是古今所為。你們不要忘記了,武會試的時候,陰兵可是也派了人。白蓮教居於底層,重在鼓動人心。而古今卻志在大勢,一直都在暗處左右風雲。”

湯不平、薛夏等人連連點頭。

劉長閣抓起桌案上的審訊供詞,凝重地看了看,厲聲說:“無論是誰在背後鬧事,我們都需要調查清楚,抓人吧,包括紀綱身邊的所有人都帶來。”

“領命。”

湯不平等人起身,帶了人手,踩著深夜便直撲紀綱居所。

一座宅院屋頂,遠眺遠方。

白姑娘看著一旁微微顫抖的紀綱,微微搖了搖頭,說:“你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竟然會犯下如此昏招。看到了吧,安全域性遠比你想象的強大,你已經無路可走,只有陰兵才能給你活路,成為我們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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