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混亂時,桃葉已經細看了眼南雲,這會兒心思也有些平靜下來。

“夫人,此處腌臢,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那呂管事的婆娘李氏人都起不來,嘴上卻不消停,粗俗之語一句接著一句,碧霄厭惡得臉色鐵青。

顧雲卿應了,呼啦啦一群人出了小院子。

“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啊,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定要讓老夫人給我主持公道!”

呂管事自言自語了兩句,也往外去了。

李氏摔得屁股疼,原想讓丈夫扶一下自己,不成想一轉眼丈夫就不見了人眼,只好罵兩個同樣疼得起不了身的年輕丫鬟:“賤蹄子,男人都不在了,還攤在地上做樣子,快不快來扶我!”

這兩個說是丫鬟,其實早被那呂管事佔了身子去,李氏自是看不順眼。

這邊顧雲卿一行人回到了容玖的院子,桃葉帶著那婆子將南雲安置在後邊屋子裡。

“去請個府醫過來看看!你照顧著點,我去壽安堂一趟!”

顧雲卿吩咐了桃葉幾句,就帶著碧雲和碧霄走了,倒是把四個婆子留了下來。

送走顧雲卿後,桃葉回到後邊南雲的屋子,仔細檢視了一眼南雲身上,還好沒被佔了身子去。

一邊慶幸著一邊將南雲身上的紅色喜服脫了,換了身尋常衣服。

“將這東西拿去燒了!”

桃葉將那喜服交給外面守著的婆子。

過了一會兒,府醫來了,看了南雲一眼,說只是被灌了迷藥,再過一個時辰就會醒來。

桃葉在一邊守著,總覺得今日這事來得突然,那趙進的反應也奇怪得很。

而此刻趙進屋子裡,青杏一臉的驚訝嫉妒:

“桃葉竟然說動夫人親自去將南雲帶了回來?”

“那我們不是白費用功夫,那桃葉為了出去還受了傷,五少爺回來……”

青杏說到一半,趙進就將手裡的茶盞往桌子上重重一磕,生生把人嚇了一跳。

“夠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見著夫人親自將人送回院子,他本就煩得不行,偏偏青杏還在耳邊說些沒用的話。

這不客氣的言語和模樣讓青杏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忍住了:“五少爺自來倚重趙管事,南雲又是壽安堂的王媽媽帶走的,想來五少爺也不會責怪到您頭上!”

壽安堂,老夫人,趙進心思一亮,這桃葉為了一個南雲,可是得罪了府裡地位最高的那位。

對了,半月前桃葉就被老夫人叫去問罪過。

他收拾不了,自有人收拾啊!

“看時辰五少爺快回來了,你先過去伺候!說話時小心一點,別把我們繞進去!”

趙進有了底,臉上又是那副淡然樣子。

青杏心中不屑,臉上卻是帶著笑:“那我先出去了!”

窗外日頭已經西沉,應該快到酉時了。

怕南雲醒來驚著,桃葉先點了燈,才到前邊來。

方才竟是忘了清洗脖子和手上的血跡,桃葉先回了自己屋子,洗了手,又用溼帕子擦了脖子上的血跡。

右邊被簪尖戳破的傷口不深,但也有些刺痛。

聽到外面下人請安的動靜,桃葉才從屋子裡出來,趕上前行禮。

進了屋子,照例是青杏搶著服侍容玖更衣,桃葉去沏茶。

“你這脖子怎麼回事?”

低著身子奉茶的時候,容玖瞧見桃葉脖子上的紅點。

青杏站在一邊,盡力使自己眼觀鼻,鼻觀心。

“五少爺,這個……晚膳後奴婢單獨與您說行嗎?”

桃葉轉到容玖身後,一面按揉著肩,一面微微傾身放柔了聲音道。

嬌嬌軟軟的語聲在耳邊響著,肩上又是力道適中的幾下揉按,容玖進來時冷峻的神色舒緩下來。

青杏在旁邊看得眼紅,桃葉這狐媚子竟然就在她面前勾引五少爺。

但目光剛抬起,就被容玖冷冷瞥了一眼,只好低了頭。

兩人服侍容玖用了晚膳,青杏今日因掛著事,也無心在侍膳時多獻殷勤,容玖用得頗為順心。

“五少爺,奴婢今日犯了錯!”

青杏出去後,容玖走到榻前坐下,桃葉便在他身前跪了,低著頭請罪。

“犯錯?你在院子裡待著能犯什麼錯?”

容玖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方才也看出青杏的面色有些不對,大略是兩人又有了矛盾,小丫鬟這是想尋自己作主?

“奴婢今日不僅與壽安堂的人起了衝突,還和趙管事鬧上了!”

“壽安堂的人又過來尋你麻煩了?”

容玖皺著眉打量了下邊跪著的小丫鬟,看著沒受什麼傷。

桃葉卻只是搖了搖頭。

“起來,與本少爺說清楚!”

容玖冷聲道。

桃葉似是被這冷語嚇著,縮了一下肩,起身後還站到了一步遠的地方。

“過來,本少爺知道你不是惹事的性子,將話說清楚了就行!”

容玖招手將人喚到身前。

“今日壽安堂的王媽媽帶著幾個粗使婆子,說是奉老夫人的命令,要將南雲帶走許給賬房呂管事那痴傻的二兒子,還以南雲孃的性命要脅!”

“奴婢攔不住,只能等他們走了之後去尋夫人做主,趙管事怕奴婢惹禍,讓人攔了,奴婢用簪子刺傷了脖子,趙管事才放了人!”

“不過少爺放心,夫人已經將南雲帶回來了!”

桃葉三言兩語就把今日的事說明白了。

抬頭時卻見五少爺面上黑沉如水。

桃葉心裡想著南雲果然在五少爺心裡有些地位,那過會兒自己要求的事就有底了。

但下一刻,她就被榻上的人大力扯著胳臂拉入懷中。

還沒等她回過神,脖子已經被握住。

脖子不同其他地方,被人握住手中,桃葉下意識地要掙扎起身。

“再動下試試?”

頭上傳來森冷的聲音。

桃葉平靜下來,也知道五少爺怎麼也不會掐死她,忙放鬆了身子。

感覺到指腹在那刺傷的地方滑過,刺痛又起,桃葉低低地喊了聲疼。

沒想到剛喊完這聲疼,那傷就被不輕地按壓了一下,畢竟是剛止了血的傷口,而且傷在脖子上,桃葉疼得一抖,眼裡蓄了淚:“五少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