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九點的時間,街上還熱鬧著呢,路上的車子也還有不少。

張桂芬騎著小電驢帶著初梔見縫插針,一路上那叫一個順利,甚至紅綠燈都沒等兩個,很快就到了梁學長所在的醫院。

停好小電驢之後,初梔抱著她們在路上水果店買的果籃,領著張桂芬往病房裡面走。

病房裡面梁銘赫坐在病床上翹首以盼,早在聽說初梔要來看自己的時候,他就開始期盼著對方的到來了。

他甚至還試圖自己抬著輸液杆到走廊外面去等人,只不過,第一時間就被護士發現制止了罷了。

梁銘赫家庭條件不錯,自己也事業有成,住的自然是高階的單人病房。

當初梔抱著一個巨大果籃走進來的時候,他雙眼都忍不住亮了一下,隨即連忙試圖手上帶著輸液針去接果籃,被初梔十分靈活的躲開了。

他看著初梔的時候,永遠是那麼的溫柔,說話的時候永遠是那麼的和煦。

“不是告訴過你別買東西了嗎?我就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早在得知初梔要來看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電話裡面提醒過對方不要帶任何的東西了,沒想到還是帶來了。

初梔正抱著果籃往旁邊桌子上面放,聽到他的話後的身形頓了一下,隨即,這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去。

當兩個人的視線對在一起後,又連忙轉移回了自己的視線,她內疚啊,心裡難受的緊,覺得對方純粹是因為她自己遭受了無妄之災。

初梔非常愧疚的抬眸看了對方一眼,小聲說道:“住院的錢,我會出的,修車的錢,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病床上半躺著的人給打斷了,梁銘赫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

“車子有保險公司,我們兩個都不用出,至於住院的錢,冤有頭債有主,不是嗎?”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從未從初梔的身上離開過,狹長的眼睛裡面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初梔,別怕,我會幫你的,好嗎?”

初梔從小生在山區,長在山區,成長期間遭遇過很多不太好的事情,雖然她非常頑強的挺了過來,但是她內心還是非常渴望有這麼一個內心強大的人,能夠帶著她一起往前走的。

她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有些哽咽的說道:“好,謝謝你。”

初梔走到桌邊,解開水果籃的包裝,從裡面拿出幾個蘋果,轉身看著對方輕輕問道:“學長,你想吃什麼,我洗一洗。”

梁銘赫望著對方的眼眸中,總是帶著清淺的笑意,他朝著對方揮了揮手:“別忙活了,我不吃。”

“哎,手腕怎麼又受傷了呢?”他看著對方的手腕,眼睛裡面盛著滿滿的心疼。

初梔略微低垂了一下眼瞼,隨即才淡淡一笑:“沒事的,我不小心弄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雙手放在身旁攥的緊緊的,眼睛裡面的屈辱一閃而過。

被人用手銬銬在床頭這種事情,無論如何她都是說不出口的。

梁銘赫又豈會不知對方心裡的委屈,他輕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別怕,我一定會幫你的。”

初梔知道自己這樣拉別人下水的行為是非常不道德的,但是她目前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現在的她顯然已經把對方當成自己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了。

“謝謝,謝謝學長。”更可悲的是,她好像除了說謝謝之外,就什麼也做不到了。

緊接著,梁學長溫柔的聲音從旁邊傳入了她的耳中。

“初梔,我喜歡你啊,我心甘情願為你做這些的,即便我們將來會不會在一起,我也不會後悔的。”

初梔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眼眶又不由自主的變紅了,但是她已經慢慢學會不再無用的哭泣了。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她有些匆忙的衝著對方說道:“我出去找一下張桂芬。”

說完之後,就拉開房門出去了,兩個人明明是一起來的,對方說是去上衛生間了,怎麼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回來。

初梔一路小跑到了走廊拐角處的公共衛生間,剛跑過去,就看到對方捂住胃部一臉痛苦的走了出來。

她連忙跑過去,有些著急了,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連忙跟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被他撞到的男人,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之後,揮了揮手:“沒事。”

他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初梔,猛然雙眼一亮,想起來撞到自己的女生是誰了。

開玩笑,祁宴都特麼快奔三的人了,老處男發春了,看上一個姑娘的事情,整個圈子都傳遍了,更何況他這個當時在酒吧現場親眼目睹過程的人。

他揚了揚眉梢,眼睛裡面閃爍著八卦的神采,掏出自己的手機,對著初梔的方向偷拍了一張照片之後,發到了他們的發小群裡。

一張照片瞬間在他們的群裡激起了千層浪。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初梔口袋裡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當即就沉下了一張臉。

張桂芬湊過去一看,也有些不太好的僵在了原地,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初梔一眼:“怎麼辦?他不會是發現了我們吧。”

她一邊說,一邊疑神疑鬼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倒是初梔冷著一張臉,直接把仍在不停震動的手機扔回了自己的口袋。

張桂芬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戰戰兢兢的說道:“你,你不接啊。”

“嗯。”初梔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即唇邊溢位來了一個自嘲的笑容,她故作輕鬆的說。

“反正,我已經在家裡睡著了啊。”既然睡著的話,那麼不接電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張桂芬衝著她狡黠一笑,有些揶揄的說:“行啊你,乖乖女也會撒謊了,挺好的,不是一件壞事。”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往梁銘赫的病房走去。

偷拍初梔照片發到群裡的男生叫紀染,今年大三,說起來倒跟初梔的年紀一樣大。

他是來找江辰拿資料的,前幾天他的爺爺在這裡做了個全面檢查,當時有事走的急,今天特意跟對方約定好,過來拿資料的。

本來是約定好在辦公室見面的,沒想到在走廊上就碰見了人,他連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對方回過頭的時候,他就開始嘰嘰喳喳的把自己剛剛看見的,和自己乾的事情都給抖了出去。

“她自己一個人來的?”江辰有些好奇的問。

紀染點了點頭,側著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病房,搖了搖頭說:“不是,兩個姑娘一起來的,應該是跟朋友。”

江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轉到護士臺那裡拿起資料夾一看,臉色當即黑在了原地。

今天陸游送給祁宴資料的時候,打電話跟他吐槽了一嘴,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叫梁銘赫的。

江辰雙手哆嗦著從自己白大褂裡面摸出手機一看,整張臉登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眼神複雜的看了紀染一眼。

“我艹,感覺要出事。”他連忙給祁宴打電話,電話剛撥出去就被結束通話了。

結束通話他電話的人,此刻正開著車往醫院趕呢,祁宴一張臉陰沉的嚇人,腮幫子咬的緊緊的,看上去隨時就要徹底爆發一樣,眼睛裡面蓄滿了憤怒。

黑色的G65,在街道上呼嘯而過,震撼咆哮的引擎聲就好像對方被具象化的怒氣一般,朝著醫院的方向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