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是該上路了,回家的路。”方鶴鳴興泣極,多年故友還活著,這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刻。

“老孫頭,曾經的戰友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

“戰友?”提到這,老孫頭皮笑肉不笑,“大部分多年前就去見你們了,只有少部分還有家小的苟延殘喘著!”

“但,與死無異。”

老孫頭抱著三人,手臂上的力量,越發弱了起來,他的眼神也開始迷離失神,

“這是怎麼回事?”

“糟了,這傢伙被困在這暗巫天地的垃圾堆,身子骨差到極點,如今看到我們,竟是一心想死,只怕是把我們當成鬼了!”

“這老東西,人和鬼都分不清嗎?”鮑不同當即抱住老孫頭的腦袋,雙掌放在他的太陽穴,猛地一“叮!”

“醒來!”

他大喝一聲,

老孫頭搖搖欲墜的魂,便又縮回了腦海中,

“呼~~”

他一個猛地呼吸,人又活了過來。

“老孫頭,你發什麼瘋?站好了,看清楚了,是我們三個,老鮑、老方和老鄭,我們沒死!是來接你回家,不是來帶你上路的!”方鶴鳴使勁搖晃老孫頭的腦袋,他打了一個激靈,接著愣在原地。

三人六目注視著老孫頭,

“啪嗒!”

老孫頭兩隻乾枯烏黑的手掌,沒有任何徵兆拍在了鮑不同的臉上,將他的臉拍得變了形狀,火辣子的痛。

隨即,他又用他乾枯烏黑髒得發臭的手,在鮑不同臉上來回揉捏,直到確定眼前的傢伙,不是幻覺,而是真正TM的活人。

“咦……西巴兒”毫無人色的老臉,在驚愣瞬間後,突然大聲哭了出來,儘管,他的眼裡沒有眼淚,但誰都知道,此刻的他,哭得有多撕心裂肺。

“T孃的,你們仨瓜皮竟然還真尼瑪活著,穿得這是啥造型啊?古裝?這麼多年都特娘去哪了?為啥不來找我?勞資以為你們都死了呢!”

老孫頭的手上又有勁了,用他那雙帶著惡臭的手,抱著鮑不同的臉,再用芬芳撲鼻的嘴,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去尼瑪!”鮑不同慘叫,但沒有逃脫老孫頭的突然襲擊。

“來來來,你們倆也過來!”方鶴鳴、鄭少雲連忙後退。

“不來,”“你T奶奶的多少年沒洗澡了?這般臭氣,神仙也架不住,趕緊換身衣服!”鄭少雲袖袍一揮,一套嶄新袍服出現在他手間,

老孫頭當即嚇了一跳,“我尼瑪,又變戲法?”

“你們成仙了?!”老孫頭接過衣服上撫下摸,“真傢伙!”

只見方鶴鳴再揮袖,老孫頭身上早已發黴的衣服被扒得精光,強壯的體魄,已然餓得只剩皮包骨,慘不忍睹!

新衣被瞬間換上,鮑不同又掏出一隻王級妖獸的大腿肉,

見到肉,老孫頭兩眼發光,飢腸轆轆再顧不得其他,抱著瘋咬起來。

“好香,有酒沒?”

老孫頭要啥有啥,三人就像變戲法一樣統統給他變出來了。

“你們仨,真成仙了?”老孫頭幾口果腹,又猛灌一口酒,真如仙釀瓊漿。

“對於現在的你們而言,我們的確算得上是仙。”

“那趕緊的,將地底下層的死人全部復活。”老孫頭動了動腳指敲擊地面。

三人不由翻白眼,“救不活,人死了,哪有那麼容易救活的。”

“那你們算哪門子的仙?”老孫頭猛吃猛灌,食物屑漫天飛,不知是不是癲癇發作了,突然又抱著酒壺哇哇蹲地上大哭起來了。

“我在這吃香的喝辣的,兄弟們卻全都死了!我怎麼這麼賤呢我!”

三人不再理會,將他捲起,帶出地底,

當他們帶著老孫頭回到地面時,夜天行三人已經將地堡中的人全部放了出來,這些人,絕大部分曾經都是基地的工作人員。

夜天行微微施展了一些手段,他們的精氣神便提升了數個檔次,身上的汙穢之氣也被驅逐得乾乾淨淨。

跪地叩謝,口中直呼上仙。

“老孫頭?”

“你,你還活著?!”三人帶著老孫頭出現在地面,人群裡,突然傳出驚呼,激動不已。

“阿列,王泥馬,甘保戶……”

“等等,這三位上仙,怎麼這麼面熟?”這一說,人群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鮑不同三人的身上。

“像不像當年那幾個叛徒?”

“鮑不同、鄭少雲,方鶴鳴!”

“是他們!你們竟然還活著!”所有目光皆是聚焦在了鮑不同他們三人的身上,那眼神中沒有絲毫久別相見時的興奮與激動,只有無盡的怨毒與憎惡。

夜天行三人,不解。

“鮑不同,你們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當年要不是你們跟隨章天秀那個雜碎背叛帝國,我們不會有這種下場!”

那種深惡的怨念,根深蒂固。

聞聲,鮑不同笑了笑,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當年,那時,秀所做的艱難決定。

身為啟明銀河機甲團的高階戰士,他們曾肩負保護帝國的重任,他們曾為帝國立下無數戰功,守衛過無數帝國的子民,刀尖染過無數異徒之血,

帝國的疆土,在他們銀河機甲團的守護下,寸土不失。

可最後……為樂苟活,他們用來守護帝國的刀,還是揮向了他們一直要守護的人。

但往往有的時候,死去,比活著艱難太多太多。

那一天,還真是血色的一天……

章天秀操縱著帝國最出色的機甲,為他量身定製,——銀河之輝,秀!

他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戰士,皆激動不已。

那是科技文明與修真文明的碰撞,已然記不起,當時的他們都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

……

天門山關口下機甲倉。

這裡曾是他無數次思念的地方。

黑暗的角落,一塊巨大的簾布遮擋一物,章天秀縱身一蹦,將這塊黑布扯下,霎時間,亮起一道刺眼奪目的光澤。

一架銀灰色的機甲,高三丈,寬十尺,高大威猛難以形容它挺拔的姿態,身背重劍,雙足兩側掛著由頂級機甲師製造的高能脈衝炮。

雙眼頓時湧上一抹濃烈狂喜!

“銀河之輝——秀!”這是曾經屬於它的名字,因為章天秀的原因,這個名字被埋沒了,銀河之輝乃是帝國根據章天秀花天價打造的最重量行強大機甲,堅硬無比,殺傷力與破壞力遠超一般的機甲。

但負荷卻不是常人可以承受得起,乃是專門根據章天秀的體能測試而製作的機甲,可以說,在啟明,它獨一無二,也只有章天秀能夠承受住它的強大負荷,去操縱、去征伐。

“銀河機甲戰士,章天秀,驗證!”

熟悉的聲音在章天秀靠近銀河之輝能量球時響起,那雙眼睛散發著凜冽的光芒,將章天秀所籠罩,頓時整個身體一陣燥熱,四目相對,片刻後,那光芒變成了深沉的藍色,光球上,出現了一張久違的笑臉。

“秀,歡迎歸隊!”

那聲音是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熟悉的笑臉定格在光球上,不由地讓章天秀眼睛一漲。

他的名字叫諾亞,機甲的人工智慧,錄音師按照他父親的面容以及聲音所製作,所以,一聽到這聲音,他便有著一種欲哭無淚的衝動。

機甲艙開啟,章天秀掠進銀河之輝內,艙門關閉,人體識別後,一根根人工智慧檢測儀便貼在了章天秀的全身各處。

塵封了十年的機甲,煥然一新,久違的感覺,撲面而來。

“大腦正常,植入”

“血壓正常,植入”

“四肢正常,植入……”

“戰士狀態良好,可以備戰!”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感覺,曾經的年少輕狂,在這一刻又點燃了心中那早已枯寂的深海。

“啟動,動態充能!”

“已啟動。”

“啟動,靜態充能!”

“已啟動。”

“解鎖,備倉燃料!”

“請確認解鎖。”

“確認!”

“解鎖成功。”

“解鎖高能負荷,將衝擊閥調至最高!”

“第一戰,秀,你的狀態不在巔峰……”

“別廢話,解鎖高能負荷,將衝擊閥調至最高!”

“請確認解鎖。”

“確認!”

“解鎖成功。”

當最後一句解鎖成功落下時,上空裂開一道口子,機甲上,鮑不同、方鶴鳴、鄭少雲帶領著最後的戰士,在校場等候。

“嘣!”

章天秀操縱著機甲一躍而起,出現在地面的那一剎那,僅有的百名機甲戰士激動不已,他們之中不乏與章天秀的同屆的老將,見證了那個時代,也見證了銀河之輝當年所鑄造的榮耀。

“銀河之輝,帝國斥巨資為章天秀所造,一代傳奇,可惜當年一事,晚節不保!”

“往事何須再提,我等皆已要成為死人,他既然敢率我等拼死一戰,可見他還不算懦夫!”

“銀河之輝,率我等殺出一片天!”有老將高呼,熱血澎湃。

章天秀沉默不語,步履在人群之中,目光漠然地掃過一些熟悉的面孔,淡淡呼吸間,抬首望向了虛空。

那裡,有著數十架機甲,還有著一名踏空而立的修者。

“銀河之輝,章天秀這傢伙,被放出來了!”

望見那銀灰色的閃耀機甲,虛空上的暗黑機甲中,傳來了青年低沉中帶著一絲警惕的聲音,手中的戰錘微微一震。

“柳哥,不用擔心,這傢伙也就機甲牛逼點,被關在天門關牢房十年,手腳早已生疏,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待你殺了他,從今往後,這啟明的傳奇,便只剩下你一人!”

“不錯,這種非常時期,也是柳哥大展身手的機會,給這群修真者長長眼,往後我們的日子也好混得多!”

就在他們話音之間,章天秀已然躍上虛空,銀河之輝噴薄著火焰,來勢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