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氣息很微弱,微弱到他稍不注意就發現不了。

黑龍擺尾,調頭向下方大地穿梭而去。

“師叔公,這是誰家結婚啊,好氣派啊。”田坎上,幼童一雙水汪汪眼睛,盯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以及漫天飛舞的花瓣,欣喜不已。

田壟上,一名老者正扛著一把鋤頭,鋤著田壟上的雜草,白髮蒼蒼、兩鬢斑白,那略顯渾濁的眼睛,抬頭看向整齊浩蕩的隊伍,一時生起一絲漣漪,但轉瞬便又暗淡了下去。

“來了,翰林軒的婚隊!”忽然身後的宗門,一道道身影御劍而起。

“神鳥青鸞,這等神獸引路,翰林軒當真大手筆。”有人驚歎。

“這位新娘據說是天盛星天盛齋的仙子,絕色傾城。”

“嘖嘖嘖,當真是好福氣,這等絕色,此生若能娶一為妻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看!”忽然一名青年指著婚隊後方千米處兩支踏著整齊步伐的隊伍。

“竟然是天罡三十六和地絕十二,這可是翰林軒最為恐怖的兩支王牌。”

“而今的翰林軒,簡直強大的離譜,據說光是臨仙之上的存在,翰林軒便有不下十位,有此底蘊足以顛覆整個天河。”

“翰林軒能有今天,全靠荒體夜天行,此人當真乃曠世英才,必將成就一番霸業,名垂青史!”

提及這個名字,在場的修者無一不精神振奮。

“那可是我的偶像,只可惜我輩天資平平入不了他的眼,否則我一定要拜他為師。”

這時,頭頂上方,一道道光團伴隨著漫天花雨緩緩灑落。

“寶貝,有寶貝!”一名青年突然縱劍向前瞬間將一個光團抓在手中。

“是絕品寶器!”

“我這也是絕品寶器!”一時間,天空下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喜聲

“極品靈石,玄鐵晶,哈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一時間,一道又一道身影沖天而起奔向那一道又一道光團。

“師叔公,這有塊石頭。”田坎上,幼童從地上爬起來,小跑向數米遠的草叢,從裡面拾起一塊亮晶晶的石頭,“師叔公,你看,這石頭會發光。”幼童滿眼驚奇地打量著石頭,攤開小手將它遞向老者。

“靈石,我的極品靈石!”長空,一名修者突然踏劍而來,劍氣激起氣流,掀起一股波瀾,直指靈石。

“廣義!”田壟上老者面色大改,強行提起一口氣,伸出手掌,一股微弱的吸力將幼童吸了過去。

霎時間,老者臉色煞白,後氣不足。

“老東西,將靈石交出來,不然今兒叫你好看!”青年提著劍,殺氣騰騰。

“吳宇,別亂來,這老頭是王霄雲的師伯,這是王霄雲的兒子,你要是傷了他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一名青年掠來,出聲提醒道。

“哼,怕什麼,這王霄雲不過是我們東牡堂一名掛名長老而已,況且他人早不在天河星域了,兩年沒回來了,說不定已經死了!”

“還是小心為妙,堂內禁制內鬥,一旦被發現,非常危險。”

“靈石給你們。”老者從小孩手裡拿過極品靈石,丟向了青年。

青年見狀,眼睛頓時一亮,一把接過極品靈石,欣喜若狂。

“嘿,老傢伙,算你識相,今兒小爺高興,饒你一命!”

話音落下,青年又掠朝前方的婚隊追了去。

老者見狀,喘了一口粗氣,額頭已是虛汗淋漓。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影忽然襲來,老者神經頓時緊繃,

“砰!”

在二人身前不足五米處,一個人影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正是方才搶奪極品靈石的青年。

此時的青年狼狽不堪,面露驚恐,“上仙饒命,上仙饒命!”他翻過身,跪伏在地,衝著虛空不斷磕頭。

“師叔公,他怎麼了?”幼童不解地問。

老者也正疑惑者,扭曲的虛空裡,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緩緩走出,隨即出現在兩人面前。

當看清來者的面容時,老者的眼瞳不由地收縮起來,渾身震顫。

“天,天行?”他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師叔,果然是您。”夜天行皺起眉頭,他以為李光培已經在三宗覆滅時便已經死了,沒曾想卻在這裡遇見了。

師叔?!

跪伏在地的青年一聽,驚恐的表情瞬間湧上一抹狂駭,縮在那裡瑟瑟發抖。

“師叔,我以為您已經死了,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三宗覆滅了,您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去翰林軒找我?”夜天行不解問道。

翰林軒?

瑟瑟發抖的青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男子竟是翰林軒的人,而這老頭竟然和翰林軒有關係。

“完了完了!”青年心裡不住嘀咕,驚恐與絕望交加。

面對夜天行的質問,李光培神情暗淡無光,無奈嘆息道,“天行,師叔對不住你,那日邀請你師父去三宗做客,沒曾想卻害了他們,而我卻苟活了下來。”

“師叔已是個廢人,哪還有臉去見你啊。”

“此事已經過去,怪不得師叔,師父他老人家也無恙,三宗的仇也報了,您且隨我回翰林軒。”夜天行走到李光培身前,屈指一彈,一股元力在神識的包裹下渡入李光培的體內,那被淤血堵塞的奇經八脈頓時被打通,浩瀚的天地靈氣朝著李光培瘋湧,被傷及的輪迴海也隨之開始一點一點恢復。

他將幾滴生命精華彈進李光培的體內,後者原本垂垂老矣的腐朽之軀,頓時煥發出了一縷生機。

“天行,你這是!”李光培惶恐。

“小手段,師叔的體內的頑疾已經被我清除,不過輪迴海的修復需要時間,您今日便隨我回翰林。”

實力恢復了一大半,李光培自然欣喜,精氣神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今日就算是綁,我也得將您綁過去。”在三宗的時候,除卻無憂子外,對他最好的便是李光培,師父無憂子與他的關係也最為融洽。

“小嵐要是知道您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等師父醒過來,要是看到您,也會很高興。”

夜天行話已至此,李光培自是不好再推辭。

“廣義,快叫師叔。”李光培對小男孩道。

“師叔好。”小男孩大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夜天行,一點也不怕生。

“這小傢伙是?”夜天行打量著小男孩,這雙眼睛似曾相識。

“是霄雲和豔兒的孩子。”李光培沉聲道。

“王霄雲和秦豔?他們也還活著嗎?”

“三宗的師兄弟還有多少活著的?”夜天行問道。

“除了小照他們早早去了翰林,那日三宗只剩下我們四人了,我本來以為自己也活不了,是外出的霄雲及時趕到,將我從廢墟中拖了出來。”李光培回憶起當時之景,眼眶愈漸泛紅。

“他二人在哪?讓他們一同回翰林。”

“豔兒在東牡堂,霄雲兩年前成為東牡堂的掛名長老,隨後離開了天河,至今未回,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們孤兒寡母的,師叔也不忍心看著不管。”李光培沉沉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東牡堂方向,一支十幾人的隊伍正朝著此地極速靠近,十二人御器而來,氣勢洶洶。

在下吳逸,乃是東牡堂副堂主,閣下何許人也,竟傷我愛徒!”

“師傅救我!”吳宇見狀頓時欣喜。

“宇兒別怕。”吳逸踏上前來,不問青紅,便要以勢壓人。

“你徒弟對我師叔不敬,為了爭奪一塊極品靈石,險些傷了無辜,我不殺他,但你這當師傅的,該教教他什麼是尊老愛幼。”夜天行漠然道。

“向我師叔跪地道歉,我可以饒他不死。”

“混賬,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竟要我師傅向那老東西道歉!”身後一名青年怒斥道。

“天行,算了吧,他也沒有傷到我們,霄雲離開後,東牡堂堂主未驅趕我們,還給了我們一處住地,對我們算是有恩了。”

大喜日子,夜天行不想殺生,但辱沒長輩,自是不能作罷,“人我不殺,但道歉還是要的。”

“給臉不要臉,弟兄們,給我上!”

“住手!”

遠空傳來一聲嬌喝,緊接著一道倩影飛速靠近。

“嘖嘖,秦長老當真天賦過人啊,不過閉關半年,竟然突破到輪迴境四重天了。”看見來人,青年臉上頓時多了一分玩味,一眾青年皆是直勾勾地盯著一身素袍的婦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出十足的韻味。

婦人黛眉微彎,神情不悅。

多年未見,秦豔已不是當年那個嫵媚妖豔的青春女子,體態豐盈了許多,雖不失貌美,但朝氣全無。

“師叔,義兒你們沒事吧。”她關切地打量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男子。

“好久不見。”夜天行率先開了口。

聽到這個略顯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秦豔的嬌軀忽然一僵,而後回過頭看向聲源的地方,冷漠的眼神在看清那張面孔時,迷茫複雜中,露出了一絲顧盼多情……

“天,天行?”她愣愣地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那雙手更是無處安放。

夜天行微微一笑,笑容很平和,二人之間早已隨時光流逝而完全釋懷。

“我剛剛和師叔商量好,你們母子隨我們一同回翰林,你們留在這,我放心不下。”

秦豔嬌軀一怔,一想到過往種種,她的內心始終有一絲隔閡。

“我們母子,能去嗎?”她不禁小聲問道,畢竟在她與夜天行的所有交集裡,只給對方留下了苦難。

“當然,你不用心存芥蒂,過往曾經早已隨時間煙消雲散。”夜天行淡淡道。

“翰林?”

“閣下是翰林軒的人?”吳逸眉頭一皺突然問道。

“不會吧,這傢伙是翰林軒的?”

“翰林軒我們可招惹不起,那可都是些護短的主,一個不慎,東牡堂都給我們滅了。”一名天驕唏噓。

“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翰林軒的人,這事兒就不好解決了。”

“怎麼辦?真要給這老東西道歉不成?”

“能怎麼辦,他要真是翰林軒的人,我們可招惹不起。”

“慫什麼,偌大一個翰林軒,還能為了一個小嘍囉來找我們算賬不成?”

“把他打一頓,只要不傷及其性命,就算是翰林軒也不可能拿我們怎麼樣!”

“說得對,翰林軒正忙著辦婚禮呢,哪有閒工夫管這雞毛蒜皮的事兒,”

“小子,今天你不走運,遇到了我們,把錢財交出來,我們放你走!”

一時,幾名青年竟以勢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