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之時,二人神光加身,肅穆莊嚴,太一仙府的聖姑更是神聖不可侵犯般聖潔如銀河明珠。

可此刻,二人皆是染血,狼狽不堪,太一仙府的聖姑鎖骨被玄鐵鏈洞穿,冰冷的玄鐵鏈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一隻只蟲在蠕動,同時一點一點蠶食著她體內的精血。

咕嚕~

這是幻覺嗎?夜天行不敢想象,眼前自己所看見的一切,不太真實!

如果是真實的,那又是誰幹的?

誰能將手持仙器的兩大輪迴絕巔高手製服?

誰可以?

這裡,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恐怖存在?

其他人呢?

難道,其他所有人,都死了嗎?

太一仙府聖姑的慘狀模樣,讓人心疼,原本雪白的肌膚,起了褶皺,身體虛弱至極,氣息早已不如以往,沒有多少人樣。

被捆綁在十字石上,飽受煎熬,生不如死。

“聖姑,發生了什麼?你們為何會是這等模樣?”夜天行帶著驚顫,神識傳音向聖姑。

朦朧中,太一仙府的聖姑抬起頭,腦海中傳來的聲音有些不真實,她以為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

“這裡,竟還有活人?”腦海中再次響起神識傳音,聖姑麻木絕望的臉上,霎時漾起一抹波瀾,“誰?”

“晚輩姓夜,還望聖姑告知我如今情況!”夜天行再度傳音,神識十分微弱,這裡太過詭異危險,他擔心被發現。

“死了,幾乎死光了,這是一片死亡絕境,根本不是什麼仙王陵寢,呵呵,”

“死了?怎麼會?”夜天行面露驚容,雖然心中猜到了結果,但還是不敢相信。

“看到那座祭壇了嗎?祭壇底下孕育著一個怪物,有人藉助這仙王陵寢設下陰謀,這裡的一切是人以大手段設下,坑殺修者,要以修者之血澆鑄祭壇,孕育祭壇下的生物!”

“那是一尊魔物,若它出世,未來的星河,必將掀起狂風驟雨!”聖姑死死地望著祭壇,目光撕裂。

夜天行聞聲,心頭譁然一片。

“晚輩,該當如何?”夜天行心頭震驚,但卻保持著理智,這樣的魔物,他已然不是第一次見。

聖姑打量了夜天行一眼,最終卻無奈地笑了,“逃吧,以你這點實力,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

這話裡透著無奈,但她說的卻是事實。

“小友。”夜天行腦海中響起了九仙山老者極其虛弱的聲音。

“晚輩在。”

“看到食人花下的那些花苞了嗎?”

“看到了。”夜天行回答道。

“那裡全是被掠來的天賦極佳的修者,他們被封印在其中,陷入了沉睡,那是食人花中的一種變異體,血色曼陀羅,它會一點一點蠶食他們的記憶,將來會成為祭壇下方那個怪物的血食!老朽希望你能夠將他們解救出來。”老者近乎央求道。

“他?”

“還是算了吧,”聖姑嘆息道,“趕緊逃命去吧,能活幾天是幾天。”輪迴境絕巔高手都無法解除那花苞上的封印,更何況夜天行這區區的輪迴境二重天。

在她看來,夜天行早已是具死屍,只不過早晚的事。

“晚輩願意嘗試!只不過,這封印晚輩該如何去破除?”夜天行詢問。

“那血色曼陀羅花苞上的符咒名為血色封禁,去除的方法有兩種,不過對你來說,只有一種,找出它的紋理脈絡,將其強行逆轉。”話越說到最後,老者越發沒有底氣了,這種封禁想要逆轉,首先得神識極為強大的高手,且同時精通符咒陣法之道,這兩則必須同時兼備,而夜天行怎麼看,連其中一種都不具備。

一個輪迴境二重天的修者,能抱什麼希望?

“可,我並不擅長解除此道,這符咒我完全看不懂。”夜天行說出這句話,老者眼瞳中唯一的波瀾便徹底消失了下去。

良久,他才嘆了一聲,“那,你便去逃命吧,唉。”

最後一絲希望也宣佈破滅。

“第二種方法呢?”夜天行試圖詢問。

“第二種?”老者搖了搖頭,“對你而言只有一種,第二種是強行破除血色封禁,以你這點實力,別說強行破開,怕是在強破的瞬間便會遭到反噬,慘死當場。”

這話一出,夜天行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血色封禁他沒聽說過,但想來必然是一種恐怖的封印。

“離去吧,若是被陰兵發現,你怕是也會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太一仙府的聖姑勸說道。

夜天行的目光轉向了血色曼陀羅,那一個個含苞待放的花苞,細心一探,裡面赫然有著微弱的生命波動,被花苞上的血色封禁所隔絕,常人的神識,難以捕捉到。

祭壇下方孕育著一個可怕的魔物,但夜天行可以肯定的是,它處於沉睡狀態,否則,他踏入這片空間時,便應該成為了無數花苞中的一員。

他掃視了一眼四周,下一隊巡邏的陰兵即將到來,他便收斂了氣息,悄然退開。

待得陰兵走過,夜天行再度折返。

“你,還回來做什麼?”太一仙府的聖姑渾濁的眼眸,沒有多少生氣,這玄鐵鏈上的符文正在一點一點地蠶食著她。

“聖姑可曾找到出口?”夜天行問。

聖姑聞言,散亂黑髮下的眼眸微微上抬了一分,斜視著夜天行,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出口?這裡只有入口,沒有出口。”她的聲音很平靜,眼神很平淡,看得出,她已然絕望,對求生沒有了任何**。

“這樣麼。”夜天行低頭自語了一聲,“既然聖姑都說沒有出口,那我離開又有什麼用?”

話音之間,他朝著聖姑與老者的位置靠了過去。

“別過來,這些符咒會讓你瞬間喪命!”聖姑以喝令的口吻斥道,神識傳音在夜天行腦海中迴響。

“多謝聖姑擔心我的安危,不過,早晚都是死,倒不如搏上一搏。”夜天行沒有停留,徑直走向太一仙府的聖姑,這片祭壇並未佈下法陣,可以看出設下這裡一切的人很自負,也很大膽,因此夜天行很容易地走到了聖姑跟前。

只是,當他距離聖姑不到一米之時,那玄鐵鏈上攀爬的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活物一般蠕動起來,只看一眼便有些毛骨悚然。

夜天行的頭皮有些發麻,心底慢慢生寒,輪迴海深處,吞噬之力隱隱躁動,體內的元力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壓制,難以運轉。

“小子,你要做什麼?”無論是太一仙府的聖姑亦或是九仙山的老者皆是不明白夜天行的目的所在,於她們而言,當下夜天行的作為,無異於找死。

“晚輩想試試看,能否將二位前輩放下來。”夜天行伸出手掌,試圖去將這玄鐵鏈扯斷。

“不自量力,這玄鐵鏈上所鐫刻的符咒,即便是化虛境都難以抹除,化虛境之下若是觸及,等若找死!你這點實力,只要一瞬就會灰飛煙滅!”聖姑試圖喝止夜天行,不過她的話說晚了些,夜天行的手已經一把抓在了冰冷的玄鐵鏈上。

霎時,夜天行的渾身抽搐般顫動起來,渾身好似正在經受雷電洗禮,玄鐵鏈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一條條蠕動的長蟲自夜天行的手掌攀爬上他的手臂,接著朝著他的全身覆蓋過去。

“啊!”夜天行死死咬著牙,這些符咒攀爬進他身軀的瞬間,一股可怕的腐朽與吞噬之力讓他全身奇癢難耐,且痛不欲生,軀體好似要裂開了一般,那些符咒竟是要破開他的面板企圖鑽入他的身體。

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放大,鮮血要破體而出。

洪荒體的血氣,讓它們十分的歡喜,彷彿獵物見到了渴望已久的食物,以至於迫切地想要鑽進夜天行身軀融入血液之中。

荒體之強,亦擋不住這符咒的強大,足見這符咒多麼可怕,一瞬間,夜天行面容慘白,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些玄鐵鏈,正在瘋狂地吸食他的精血,洪荒體強大的血氣,乃是它們無比渴望的血食。

“還不快放開!”聖姑見狀,怒斥一聲,以夜天行這點實力,在觸及的那一瞬間便應該是一具屍體了才對,不過後者卻生生堅持了數息。

頃刻間,玄鐵鏈上所有的符咒,竟是全數爬上了夜天行的身體,將他全身覆蓋,這樣的一幕著實有些詭異,原本殘留在聖姑體內的那些符咒也開始離開她的身體,朝著夜天行掠去。

“怎麼回事?”如此一幕,讓得聖姑以及九仙山的老者倍感震驚,麻木的眼瞳閃爍起一絲光彩來。

夜天行臉色蒼白,這些符咒在吞噬他的血液,洪荒血脈的血氣,龐大無比。

“想吸小爺的血,你們,還不夠格!”待得聖姑身上的符咒全數湧入夜天行的體內,輪迴海深處,那早已按捺不住的吞噬之力,在這一刻驟然爆發。

吞噬我的血脈是吧?

那我便讓你瞧瞧,什麼是真正的吞噬!

這些符咒在精血的滋養下,已經有了一點靈識,可以算得上一種另類的生命,它們在吞噬人類精血中成長,對強大的血氣無比渴望,只不過,它們遇上夜天行註定有來無回。

吞噬之力呼嘯而上,湧進夜天行的血脈之中,輪迴海中掀起巨浪,血脈爆發,可怕的符咒,在吞噬之力下頃刻間被吞沒,化為一點又一點的道之造化。

它們之中,殘留著魔力,乃是強大魔物所留下的大手段,不過這種程度的魔力,還遠無法與吞噬之力相較,這種力量雖然陰邪強大,可在吞噬之炎的灼燒下,頃刻便灰飛煙滅,化為最精純的力量。

魔性被驅散,它們所吞噬的精血力量無比強大,一點又一點地融入了夜天行的血脈,這一刻,夜天行的輪迴海上空下起了雨,霧氣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