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夜天行神情轉瞬間恢復淡然,他尤其意外,沒想到在神域停留的第一站竟然就遇到了谷家的人。

巫霆、陳靜秋在知曉了來人身份後,臉上皆掠過一絲厲芒。

谷立新身後,相繼走出了不少谷家的青年才俊,這些青年才俊清一色身著白衫,無一不是天賦卓絕之輩,他們傲然踏來,源自於骨子裡的傲氣,給人一種極度不適的距離感。

在谷家才俊隊伍的後方,還有幾名實力並不算弱的青年,三男三女,他們同樣穿著印有谷家標誌性葉子的長衫,不過長衫的顏色卻並非白色,而是灰色。

“格桑兄,那名也是谷家弟子?”夜天行淡淡地問了一嘴。

“對,都是。”火格桑連忙答道。

“怎麼他們所穿的袍服顏色有所不同?”

“只是為了方便區分而已,穿白衫的都是谷家嫡系的後裔,在族中地位崇高,而穿灰衫的都是旁系支脈弟子,地位較低。”

“谷家乃是神域從上古時期傳承下來的大族之一,他們對血脈尤為的重視,血脈代表著地位,這種地位甚至凌駕於實力之上,也就是說支脈的子弟,實力再強天賦再出色,也得聽從嫡系的命令,越是古老的家族,越重視血脈的傳承,這或許就是這些古族能夠傳承至今依然強大的原因吧。”

“還有這門子破規矩?依本皇子看,這谷家氣數已盡,實力強天賦高的地位卻低,放到哪裡都說不過去,神域這些老牌子的古族,早晚得有一場大洗牌。”燕雙飛毫無顧忌,盯著那群滿臉傲氣的谷家嫡系,滿是鄙夷。

“噓!”火格桑這一聽,嚇得不輕,如此膽大妄言,也只有眼前這位敢張口就說,他慌忙隔絕這片空間,壓低了聲音怯聲道,“兄臺,這話切不可亂說,若是被谷家的人聽了去,他們有意找麻煩,就算我們顏火兩家有心相護,只怕也護不了諸位!”

“區區臨仙二轉與一眾化虛而已,對付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有何可懼?”燕雙飛盛氣凌人,眉眼輕挑,斜飛的粗黑眉透著一股睥睨的王者之氣,令火格桑與旁側的顏守芳震撼不已。

“在下當然是知曉公子有這等實力,只不過在這靖海的地盤上,谷家是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谷家的那些老傢伙又在近處,只需幾個輾轉便可撕裂虛空趕來,就算你們對付得了谷立新等人,可是谷家的那些老傢伙卻不是吃素的。”火格桑連忙向前引路,將眾人引入濱海樓閣之中,生怕這幾個主與谷家發生摩擦,屆時若驚動了雙方背後的勢力,遭罪的只可能是他們靖海。

步入濱海樓閣,周遭的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目光透過樓閣的窗臺依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外界的景和物,但夜天行知道,他們已然離開了方才的那片天地。空氣中泛著溼潤的潮汐之氣,晶瑩波光對映在樓閣的另外一側,

顯然,他們已經處於海域之中,這濱海樓閣雖懸於長天之上,卻也銜接著靖海之濱,兩個時空錯位相交。

在火格桑的帶領下,他們跨過有著諸多寶石與靚麗貝殼點綴的長廊,來到了樓閣第六層,走向已然安排妥當的貴賓間。

而在跨過長廊的短暫間隙,秋歌與墨茹淵自然便成為了這層樓閣賓客眼中的焦點。

“喲,”道道驚呼剎那響起,

“守芳兄,這難不成是你收藏的新品?”一名俊郎的公子哥直接站起身來,跨過門檻,目光灼灼、肆無忌憚地在秋歌身上來回審視,眼眸中的火熱,一覽無遺。

這可把顏守芳嚇得夠嗆,臉色煞白,驚慌厲喝道,“李泉,休要胡說,還不快滾遠點。”

“哦?不是?”這李泉聞言,眼露諂媚,正來了興致,可下一瞬間,臉色瞬變,驚慌失措地連連兩個踉蹌退回了屋內。

“哈哈哈,李泉,你這是咋了?看個美女還能被嚇成這樣?”同屋的年輕俊傑見狀,不由嘲笑道。

“咕嚕~”李泉猛地吞嚥了一口唾沫,背脊生出一陣陰寒,兩股戰戰竟是有些腿軟。

殺氣!

實質化的殺氣,在方才籠罩了他的全身,如同千千萬萬根針,扎進了他的每一個毛孔。

“是誰,會是誰!”他不敢審視,只得等夜天行幾人走進貴賓間後才敢用餘光查探。

“可怕……”李泉倒吸冷氣,汗毛豎立。

“這些傢伙口無遮攔慣了,還請諸位見諒,”火格桑尷尬地在旁道歉,而顏守芳則是退到了一邊,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直到燕雙飛抓起一盞玉杯,將其中佳釀一飲而盡,並稱讚道,“好酒啊!”

“這是採用靖海深處的活水釀製的美酒,乃是我靖海的一大特色,兄臺要是喜歡,我差人打包幾份。”火格桑連忙接過話茬,一時間,房內緊張壓抑的氣氛鬆懈了不少。

……

不久後,谷家眾人降臨濱海樓閣,靖海城內,王宮子弟紛紛相迎。

靖海城城主,親自攜一眾子嗣來到濱海樓閣第十二層,接見谷家的天才俊傑。

可見,有多麼重視。

“這谷立新在谷家的地位很高?竟然連靖海城城主也要親自接見。”夜天行把玩著手中玉盞,目光凝望著濱海樓閣中央的露天台,若有深意道。

“這谷立新在谷家是嫡系中的嫡系,他母親乃是當今谷家家主的親妹妹,他的父親則是谷家主脈執法堂長老,位高權重,憑藉著這兩重身份,就算是我們城主見了他,也得禮敬三分。”

“谷家家主的親妹妹?莫不是谷玉娥那妖女?”燕雙飛忽然發出驚訝聲。

火格桑聞言,頓時嘴角抽搐面露苦澀,“正是,”

“兄臺這話在我等面前喊喊就夠了,切不可出去亂喊。”他心有餘悸道,這話要是傳到谷玉娥耳裡,還不得將靖海翻個底兒朝天?

“呵,我不僅要在這裡喊,就是當著她的面,我也一樣這麼喊,”提及這個名字,燕雙飛氣不打一處來。

“你和她有怨?”夜天行見燕雙飛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奇詢問。

“何止是有怨,當初在千雪嶺,我正追蹤一隻變異冰蟬,不小心闖進了一座小型陣法內,正巧撞見了這老妖女在雪嶺下的溫泉裡,跟一個老爺們瀟灑快活,我就多瞄了一眼,誰成想就因為這,被這老妖女的野男人追殺了三天三夜,我那變異冰蟬也被這老妖女捉了去!”

“呸,這老妖女還真以為小爺稀得看她不成?”燕雙飛提及,一時恨得牙癢癢,手裡的玉盞也捏碎了去。眾人聞聲,皆替其打抱不平。

而一旁的火格桑則面露尷尬道,“呃,這千雪嶺乃是谷家養殖冰蟬的禁地,外人別說進入,光是靠近都難,兄臺又怎會出現在那裡?”

火格桑突然想到什麼,神情略變,驚聲道,“難不成,前些日子,將千雪嶺冰蟬偷光,就連冰蟬蛹都一併掏走的……是,是兄臺你?”

話脫口,燕雙飛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有些微妙的波瀾,但頃刻如止水般平靜無漪,他扯了扯嗓子,鎮定自若道,“本皇子行走世間什麼寶物沒見過?這種層次的冰蟬,我能看得上?本皇子行走世間,交友甚廣靠得是什麼?靠得便是信義與這一身的正氣,那等偷雞摸狗之事,豈是我能做得出來的?”

“本皇子僅僅是因為被那變異冰蟬吸引,好奇追上去瞅瞅而已。”

“呵呵,兄臺這般說,那定然不會有錯,再者以兄臺臨仙一轉之境的實力,也不可能悄無聲息闖入千雪嶺而不被發現。”

“哼,闖進千雪嶺對本皇子而言不是難事,只是本皇子不屑於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而已,這是兩個概念,懂麼?”

“嘿嘿,懂,懂,是格桑說錯話了,格桑敬殿下一杯,賠不是。”火格桑連忙舉杯一飲而盡,甚至連稱呼也改了。

“這還差不多,本皇子向來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燕雙飛大袖一揮,配上他這身行頭,倒是頗有皇子殿下的氣概。

瞭解燕雙飛的夜天行幾人,自然是不可能信了他的鬼話,這千雪嶺的冰蟬十有八九就是被他給掏光了,

“格桑,這冰蟬很值錢嗎?”夜天行好奇地問了一嘴,他對這冰蟬有何作用冰不瞭解。

“那是自然,”火格桑連忙放下酒杯,正色道,“那可是品質極佳的極地冰蟬,它們吐出來的冰蟬絲可以打造最頂尖的軟甲,韌性極強水火不侵,仙金都無法比擬,極地冰蟬一生能夠吐兩次絲,數量極其稀少,極地冰蟬死後會結繭,它們的繭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將繭磨成粉入藥可以治療火毒,製成皮衣,同樣可以水火不侵其抵禦能力不在冰蟬絲之下。”

“聽起來,似乎有點價值。”

“那是自然,否則谷家也不會耗費如此大的人力財力去培養極地冰蟬,極地冰蟬必須得飲靖海底的活水,所以谷家才會在離靖海比較近的千雪嶺培養極地冰蟬。”

“那谷家這次豈不是虧慘了?”夜天行嘴角揚起一抹微妙弧度,若有深意地瞥了正若無其事品著佳釀的燕雙飛一眼。

“誰能料到,有人竟敢搶到谷家頭上,好在早前谷家已經收了一批成色不錯的,剩下的大多是幼蟬和蛹,不過即便丟失的那一批幼蟬和蛹居多,其價值也足以抵得上靖海的一個大家族了。”

夜天行點點頭,眼眉微垂,再度看向燕雙飛,二人目光在空中相觸,相視一笑,燕雙飛起初還沒什麼感覺,可是在和夜天行對視完之後,立刻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一樣,說不出的滲人。

……

沒過多久,火狄來到了第六層,臉色並不太好看,與夜天行二人打過招呼後一連幹了三杯悶酒,不時還透過窗外看向頂上的方向,眼裡像是憋著一團火氣,而顏汐則並未回來,由此可見不難推斷,這位火家的三離境高手大概是被人給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