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菲在她身後關上門,南煙優雅落座,全程,都沒有多看宋怡歡一眼。

只是直接開門見山:“不知道宋小姐這次請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宋怡歡眉心跳了跳,抿唇。

似乎很難開口。

倒是一旁宋菲,連忙打圓場道:“Alina小姐,我們……是想給您道個歉的,上一次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宋怡歡直接打斷了宋菲的話,她雖然語氣充滿歉意,但是神色還是有點僵硬的。

“Alina,我……我只是不想讓把阿旌看到我的腿,所以有點激動,我回來也反思了一下,阿旌說得對,這件事,的確是我的太情緒化了。”

她說著,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

“那天,我也是擔心孩子,希望Alina你能夠理解我作為一名母親的心……”

宋怡歡說著,便朝前欠了欠身。

態度很誠懇,但是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南煙心下冷笑,但面上仍舊和善地笑了笑,道:“宋小姐實在是太接客氣了,那天的事情,事後陸先生也已經跟我道歉了,我也不想地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的醫患關係。”

她的一番話,擺明了是在告訴宋怡歡,她是看在陸淮旌的面子上,才不跟她計較的。

宋怡歡心思深沉,怎麼會聽不出來。

但為了能夠治好雙腿,她還是委曲求全道:“那就多謝Alina小姐大度了。”

南煙頷首,宋怡歡便讓宋菲去拿了選單,率先送到了南煙的面前。

“Alina小姐,這家餐廳是我上個月剛剛開的,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南煙本就不是為了吃飯來的,只是隨便點了幾個菜。

她瞥了一眼宋怡歡,便彷彿隨意談話一般,道:“對了,宋小姐,我……昨天見到了您的孩子,您不想知道他的近況嗎?”

宋怡歡一向自私自利,今天雖然是專門給南煙道歉的,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過孩子的近況。

可見,她也並不是很在乎這個孩子。

但南煙卻要試探一下,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更清楚的掌握他們的弱點。

果然,宋怡歡聞言,臉色卻有陰霾一閃而逝。

她勉強地笑了笑,才道:“時久這孩子……因為我雙腿殘疾的緣故,一直不是是很喜歡見到我,並不是我不能見他。”

欲蓋彌彰的解釋,卻讓南煙更加肯定,她和陸淮旌的關係,並不像外面謠傳的那麼好。

她朱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頓了頓,才狀似寬慰地道:“宋小姐也不必過於擔心,只要有我在,那您重新站起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小孩子不懂事,等你身體好了以後,再好好教育也不遲。”

許是南煙的話說到了宋怡歡的心坎裡去,她立刻追問道:

“真的嗎?我……真的還有機會站起來?”

南煙點頭,笑道:“雖然我只給宋小姐做過一次治療,但要是我預料的沒錯的話,您的腿已經開始有感覺了,不是嗎?”

宋怡歡眼神閃了閃,還是點頭。

“確實,之前我也用了很多方法,但是效果……並不顯著。”

出了車禍以後,醫院雖然保住了她的腿,但卻也讓宋怡歡的下半身再也沒有了知覺。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針灸和理療,每年也不斷地嘗試新的治療方法,國內外的專家也會診過很多次了。

但都沒什麼效果。

所以,在最初見到南煙用銀針做針灸的時候,她完全就沒有看上。

直到,她真的開始有感覺。

南煙笑了笑,才補充道:“當然了,最初治療是會很有效的,但是我也要提醒宋小姐,切記不要急於求成,您的腿疾已經有五年了,治療的過程也會相應的加長,希望您能做好心理準備。”

宋怡歡聞言,雖然也有點失落,但為了能夠站起來,就算是過程再長,她也能忍受。

一頓飯,相談甚歡。

第二次的治療便直接約在了下午。

針灸的過程雖然漫長,但讓宋怡歡驚喜的是,這一次,她能模糊地感覺到,針扎進面板的感覺。

她驚喜異常,甚至在做完針灸以後,眼神都充滿了希望。

“Alina,我……我能感受到刺痛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宋怡歡甚至罕見地恭維了南煙。

而後者只是淡淡地將銀針收了起來,道:“宋小姐的狀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一些呢,看來,您後續的治療,效果也會越來越好!”

要想讓一個人絕望至極,必須得先讓她看到希望。

只有見識到了希望,再陷入絕望之中,才能徹底地擊垮一個人的意志力。

南煙已經開始期待,宋怡歡看到希望後,又破滅時候的樣子了。

而坐在輪椅上的宋怡歡還沉浸在找到知覺的興奮之中,全然沒有察覺到南煙的眼神冰冷如寒霜。

她將東西收拾好,才彷彿是忽然想到什麼一般,道:

“對了,宋小姐,下週商海要舉辦一場慈善晚會,會有很多東西拍賣,我剛好也受邀了,聽說陸先生也會去,不如,我這段時間抓緊給您治療一下,你也可以以一個全新的狀態去參加拍賣會。”

這話才出口,宋怡歡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

“慈善晚會,什麼慈善晚會?”她顯然很意外。

畢竟,作為南城現在有名的慈善家,不可能會有慈善晚會不邀請她。

既然陸淮旌也要去,那就證明,這場慈善晚會,只有頂流才會參加。

更何況,舉辦方,還是商海。

南煙故作驚訝,“宋小姐……不知道嗎?想來一定是陸先生想要給您一個驚喜吧,畢竟,距離商海上一次舉辦晚宴,已經五年了呢……”

這五年,藺晉遲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連商海,都很少在國內出現了。

宋怡歡的臉色果然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她張口結舌,卻只能順著南煙的話繼續道:“我……我當然知道,阿旌早就告訴我了,我……我只是不知道,要穿什麼去……”

她說著,眼神也黯淡下來。

是啊,一個連排洩都需要人照顧的女人,怎麼在美女如雲的上流社會晚宴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