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寂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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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又是死脈！
如果說是極具傳染性的病菌，那麼剛剛還好好的孕婦為什麼也會呈現這種脈象！
季雲臉上佈滿了驚恐，他注視著樓雨。
樓雨同樣在注視著他，只是不知為何眼皮突然間變得無比沉重。
“咳咳！”孕婦發出了咳嗽聲，她的臉變得漲紅，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嗆著一樣。
與此同時，季雲也感受到了一種刺激性的氣味，它在這強大的冷空氣之中移動，從破碎的車窗外面飄了進來。
臭水溝的濃烈味道！
一種強烈的暈眩感傳來，讓季雲差一點兩眼一黑。
他急忙用車子裡的溼巾來捂住自己的嘴鼻，並遞給了樓雨一張。
樓雨也意識到這空氣中有某種刺激性的毒性，她先用溼巾捂住孕婦的鼻子，然後才為自己掩住！
冰雹下的空氣本就壓抑，可誰又能夠想到一種無色的氣味正在這片區域瀰漫！
是毒氣！
這種氣味與下水道返湧的味道極其相似，在臭氣熏天的北院時，這種毒氣味道早已經混雜在了空氣中！
毒！
是毒！！
空氣裡有劇毒！！！
季雲猛然間意識到問題根本不出在北院，而是這一帶不知何時被大量的毒氣給籠罩！
……
冰雹只下了一陣子。
外面出現了短暫的放晴。
車子裡，季雲已經感覺到一種酒醉一般的昏沉，而每每呼吸一口，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冰錐紮了那麼一下。
整個胸腔莫名的疼痛，如吸入了正在灼燒的空氣一般。
季雲搖搖晃晃，他一腳踢開了車門，試圖爬到車子的頂部。
“各位……各位……”季雲想要尋求那些搶險人員的幫助。
這空氣裡有劇毒，而且這種劇毒不溶於水！
即便用溼紙巾捂住自己口鼻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周圍一片死寂！
沒有一個聲音應答從車子裡搖晃出來的季雲。
明明前不久還有一群人在這裡躲避冰雹雨，可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這讓季雲更是一陣頭皮發麻，感覺自己不小心闖入到了怪誕科世界之中，毛骨悚然！
他意識越來越模糊，眼淚更是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這些眼淚更是渾濁的，讓他整張臉都顯得無比古怪。
“喂！！”
“還有人嗎？？？”
“喂！！！！你們都還好嗎！！！”
寂靜，整條道路寂靜至極。
周圍的樓棟也是，之前還能夠看到一些站在陽臺上觀望的人影。
可一場冰雹雨過後，城市就莫名空了！
季雲眼睛裡全是淚，並不是悲傷，而是空氣中的毒素造成的。
他快要睜不開眼睛，他也感覺自己的身體隨時都會倒下。
可季雲正努力的撐著，他像是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獨人類，蹣跚在城市的殘垣斷壁之中。
他很努力的想要去找到一個還活著的人……
沒有回應。
沒有半點聲音。
車子的底盤下面，一個個搶險人員死寂的躺在那裡，他們面色發黃，瞳孔擴大。
那些車子上的市民倒得橫七豎八，人已經不行了，嘴裡還在往外湧出白沫。
不是人消失了。
是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最先倒下，悄無聲息的失去生命的正是那些搶險人員，他們躲在汽車底盤下面，在很短的時間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車子裡面的人還稍稍晚了一些，可一樣難逃一樣的厄運！
季雲是唯一一個還能夠站著的人，可他舉目四望，皆是慘死之人！
公路上、樓房裡、醫院中、水裡掙扎的人、衝鋒舟上的人……
這毒氣覆蓋之廣，讓季雲內心受到了劇烈的衝擊，只出現在末日電影中的畫面竟如此赤裸裸的呈現在自己面前！
“樓……樓雨……”
無人救援自己，季雲只能夠蹣跚的回到那輛吉普車上！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已經昏迷了的樓雨從車子裡背了出來。
“堅持住，堅持住，我會你出去……”
季雲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但背上的樓雨已經無法應答了。
“堅持……”
“沒有結束，不會就這樣結束！”
季雲每跨出一步都沉重至極。
空氣中這種毒性甚至會麻痺人的神經一般，令人在一種極度睏倦猶如醉酒的狀態下睡去。
但毒性顯然不止只有一種，是混合的，會產生各種無法解釋的症狀。
現在季雲明白為什麼醫院小診室裡的那五個人會呈現死脈了！
他們在密閉的空間裡，而毒氣早已經鑽入到了通風系統之中，在自己第一次死在北院裡時，自己和樓雨也在那個小診室之中。
是不知不覺被毒死的！
季雲其實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才帶樓雨離開了醫院。
可讓季雲萬萬想不到的是，這種毒氣並不僅僅是在北院裡，這外面也瀰漫了大量的這種毒氣！
一步，一步，再一步。
季雲沿著公路，將樓雨朝著更高處背去。
整條公路橫七豎八倒著數不清的人，周圍的那些樓房裡，同樣也躺滿了中毒的居民……
雷暴、冰雹、濁雨……
連續的氣溫落差，幾次詭譎的氣候，北院與這條主幹道上不知何時湧起了大量的霧氣！
乾淨的霧氣是白色的。
可此時周圍泛起的濃霧卻是黑黃與灰綠！
罪魁禍首終於現身了。
季雲已經被燻得紅腫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的前方，龐大的毒雲猶如是一場驚世駭俗的沙塵暴，正一點一點的統治著這座滿是汪洋的城市！
忽然，
季雲停住了步伐。
他已經到了身體極限了。
那一雙手卻緊緊的扣住背上的樓雨。
冰霧和水汽讓這些殺人的妖魔徹底顯出了原形……
在前方，毒塵暴正隨著凜冽的風迎面撲來！
在右方的居民樓棟裡，依舊有大量的灰綠之毒正在溢位，它們像空氣中流動的水一樣飄蕩著。
在後方，氾濫的濁水裡，更有黑黃的毒氣，呈一種漲潮狀漫到了這條公路上，正是這些侵蝕上來的毒素奪走了搶險人員的生命！
季雲停下了。
他立在各種劇毒大軍交融的位置，如一具行屍走肉。
早已經無處可逃了！
這就是死脈的真相……
無論是在北院中，還是在這外面，都逃不過這樣一個結局！
終於，毒塵暴從季雲的身上肆虐而過。
季雲成為了最後一個倒下的人。
他的臉上沒有多少痛苦，甚至像個瘋癲之人一樣在笑。
假如無法生還，那麼至少自己看清了真相，目睹了這樣一場劇毒擴散在城區中的震撼情景！！
只是，最後一刻的那份壓抑與孤獨，是季雲經歷過如此多苦難最強烈的一次……
……
……
“歡迎來到早間趣聞，今天我們嵐城將出現一個天文奇觀，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在古代民間將其稱之為‘天狗食日’，也就是如今我們所說的日食。”
“古人對世界的探索是有限的，他們將日食視作是大凶厄兆，是預示著末日的到來，因為在日食到來前夕，雞犬狂鳴，常常伴隨著凜風大作，甚至還會一些極其異常的氣象。”
“但親愛的嵐城市民們，請不用為此擔心，那隻不過是人們下意識的會將不好的事情與這個詭異的天文奇觀聯絡在一起，心理作用被無限放大之後，反而顯得日食厄兆極其精準！”
“今天是全日食，全日食在日食之中也非常罕見，嵐城是一個注重歷史的城市，據古編年史記載，上一次嵐城可以觀測到的全日食應該是在五百多年前。”
“五百多年前，那可是明朝，明朝時期的嵐城也是人才輩出……”
一段冗長的廣播，裡面講述的內容儘管是真實的，可居住在老匠街的人們從來就沒有聽進去半個字。
同樣的，多少年來季雲也是如此。
這段老廣播一直都是背景音樂，你明明聽得清楚對方說的每個字，偏偏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什麼。
很難得，很難得的，季雲這一次從老屋的床鋪上醒來，他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立刻醒來，而是聆聽著這一段冗長的廣播，直到對方將日全食的這個話題給全部說完。
預示著災難與末日。
古人誠不欺我！！
三年後真有大災！！！
“毒……”
“哪裡來的毒……”
“究竟是什麼毒，可以厲害到覆蓋整個城區，頃刻間奪走那麼多人的性命？？”
一連幾個問題在季雲的腦海之中盤繞！
從床鋪上爬了起來，季雲找來了一張嵐城的地圖。
此時，季雲目光注視著北院所在的位置，隨後開始以北院為圓心開始找尋那毒之源頭！
“你幹嘛呢？吃早飯了。”季禾山推門而入，見季雲獨自站在桌子前，滿臉的凝重。
“老季，你經驗豐富，有沒有出現過洪水來了，空氣裡瀰漫著劇毒的情況？”季雲詢問道。
“洪水它最可怕的不在於本身破壞力，畢竟及時疏散一般不會造成人員傷亡，但洪水會引發各種可怕的連鎖災難，比如說泥石流、山體滑坡，算是我們道路上最為常見的，至於你說的這種化工之毒，那可能性很大……”
“為什麼？”季雲立刻追問道。
“很多工廠存放著許多化學液體，它們是不能和某種特定的物質接觸的，曾經就有工人將在清晰倉庫時用了違規的水槍，將汙水衝到了一罐未封頂的液藥中，直接產生了大量的硫化氫，毒死了好幾個人，由於裡面的情況大家都不瞭解，救援隊的人進去搶救，結果救援隊全軍覆沒……”季禾山說道。
“洪水來了，會將這些化工汙水與一些化學物品混合在一起，假如正好衝到一個低窪池裡，就會釀出大量毒氣？”季雲說道。
“是啊，所以大洪災才顯得尤為可怕，所以工廠才要遠離居民區。”季禾山說道。
工廠！
磊鎮的工廠！
季雲猛然間意識到什麼，立刻翻開了地圖，並找尋著北院與磊鎮工廠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