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三 聖人的選擇

姜塵態度變軟，不是說他怕了，而是給眾人面子。可要是有人給臉不要臉，那也不要怪他不客氣。

隨著姜塵的話音落下，現場的局勢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不少大神通者全都變了臉色。

按照姜塵的意思，不同意他的要求，就是渾沌魔神假冒的了？

這誰能接受？因為這個邏輯太霸道了，與姜塵為敵就是混沌魔神，那豈不是代表姜塵想殺誰就殺誰？

“好了，都冷靜下來。”

“貧道倚老賣老說句話，陛下的要求確實過分了一些，但陛下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不如這樣，雙方再各退一步。”

“若是道統瀕臨滅絕之時，身在無上天的修士，可以走出無上天。同時，每千萬年內，無上天內的修士可進入洪荒遊歷一段時間。”

見局勢有些緊張，鴻鈞道祖適時的開口了，他沒有反對姜塵的意見，只是讓他把條件放寬了一些。

把進入無上天后，便不許出來，改成了每隔千萬年，都能出來遊歷一段時間。同時，在道統即將被滅時，也可出手保下道統。

隨著道祖開口，雙方的臉色都緩和了不少，姜塵的態度也不再強硬，配合著道祖再退了一步，說道：“那就聽道祖的。”

“善！”

道祖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笑著看向了其餘的大神通者。

此時，這些大神通者們，哪裡還看不出來，雙方擱這演雙簧呢，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兩人只說進入無上天如何，卻絕口不提不進入無上天如何。為何如此？顯然是在他們的心中，沒有不進入無上天這個選項。

在約束強者這一項上，道祖與姜塵的想法是一樣的。洪荒的強者們，必須得到限制。

所以，他們要麼是進入無上天，要麼是就此離開洪荒天地，除此之外，再無別的選擇。

也正是因為想法一樣，鴻鈞道祖才會配合姜塵。而猜到兩人是在演雙簧的大神通者們，此刻，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裡。

他們必須得同意姜塵的要求了！

姜塵與道祖，洪荒最強的兩個存在，明明可以強行向他們施壓，逼迫他們同意這個要求。

可兩人卻沒有這麼做，而是擱這給他們演戲。這就是在給他們臉，他們不能給臉不要臉。

繼續反對，就是看不清局勢，後果難料啊。

正如姜塵所言，眾人之中，肯定還有混沌魔神隱藏。

但具體是誰，無人得知。換個角度來說，就是誰都有可能是混沌魔神假冒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得罪了姜塵，未必會被說成是混沌魔神假冒的。可同時得罪了姜塵與道祖，那不管他是不是混沌魔神假冒的，都會變成真的。

姜塵與道祖聯手，洪荒還真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所以，面對兩人的要求，無論是誰，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等願意進入無上天！”

除聖人外，其餘的大神通者皆是點頭稱是。他們無法拒絕，要是不想離開，只能進入無上天。

而且，其實進入無上天，哪怕有著種種不好之處，可總的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

他們之所以表現的不情不願，倒不是因為不想進入無上天，而是對姜塵霸道的手段表示不滿。

自己主動進入無上天，和被別人強迫著進入無上天，感觸總歸是不同的。

而對此，姜塵毫不在意。此時此刻，眾人的不滿，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首先是他足夠強大，其次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就是對他不滿，也不會想著報復他，最多也就是抱怨兩句，無傷大雅。

說完了無上天之事後，姜塵就保持了沉默，把主場讓給了道祖。接下來，就該是道祖出面了。

姜塵所制定的種種規則，限制的都是大神通者，也就是除聖人之外的所有人，並不包含聖人。

而如何安排聖人，應該是由鴻鈞道祖出面，或者說是由天道出面。

聖人是天道的代言人，洪荒能夠處置聖人的，一直都只有天道而已。哪怕是姜塵，也無法處置聖人。

現在的姜塵，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天道，但他終究不是天道的主人，無法讓天道完全按照他是意志運轉。

這很正常，畢竟，說到底，天道還是盤古大神創造的。若是盤古大神真的隕落了，那以姜塵現在的功績，自然能完全掌控天道。

可奈何，盤古大神並沒有真的隕落，所以，姜塵對天道的掌控有限。

更別說，天道也不純粹了，道祖合道之後，使得天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再無人能百分之百的掌控天道了，哪怕是盤古大神，同樣如此。

道祖合道的意義，就有一部分在此。除了讓天道更為完善之外，也杜絕了天道徹底被外人掌握的可能。

倘若連天道都可以被他人所掌握，那洪荒還有什麼自由可言？唯有獨立的天道，才能賦予洪荒真正的自由，眾生才有超脫的可能。

因為天道是自由的，是無法被人徹底掌控的，因此，聖人作為天道的延伸，除天道外，哪怕是姜塵，也很難限制他們。

“洪荒雖然依舊是洪荒，但相比較於之前，終究是不同了，不亞於被重新開闢。因此，在這嶄新的紀元，你們有什麼打算？”

看了眼天道六聖，鴻鈞道祖沉默許久，方才問道。

他這句話的潛臺詞，是在問這六個聖人，是否要放棄聖人之位，重獲自由之身。

聖位是可以捨棄的嗎？正常情況下，確實不可以。但如今的洪荒，顯然不是正常情況。

聖人也是有任期的，時間與天地的壽命一樣漫長。就是說，隨著無量量劫爆發，天地因此破滅，聖人於混沌中重新開天闢地，再造洪荒。

待完成這一切後，聖人的任期也會隨之結束。而這時，聖人就會面臨一個抉擇，是在新的天地繼續擔任聖人，還是捨棄聖位，重獲自由之身。

如今的洪荒，雖然並沒有被無量量劫所毀，但也差不多相當於被重新開闢了。故而，如今的洪荒，可以被視為一個新生的天地。

既然是新天地，那聖人的任期自然也就滿了。道祖這麼問，就是在詢問他們，是否要繼續擔任聖人。

六聖在位期間，不能說是無功，只能說他們的功勞，遠不及他們所犯下的過錯。因此，理論上而言，他們是沒有資格繼續擔任聖人的。

可奈何，在天地即將破滅的時候，六聖全都捨棄了一切，寧願自毀，也要拯救洪荒天地。

這樣的行為，無疑為他們爭取了繼續擔任聖人的機會。

三清為了挽救洪荒天地，不僅捨棄了身上的開天功德，就連那盤古大神賦予他們的開天印記，也一併融於洪荒天地了。

女媧娘娘，更沒什麼好說的了，天道賦予她的功德，她不僅全都還了回去，還倒貼了很多。

四人付出了這麼多，天道就是再不滿他們先前而所作所為，也不可能直接把他們的聖位擼掉。無論如何，祂都必須做出挽留的姿態。

倘若四人主動捨棄聖位，那自然再好不過，天道會給予他們應有的殊榮。可要是他們不願放棄聖位，天道也不會多說什麼，只不過，會對聖人的要求提高而已。

以前沒有經驗，所以才導致聖人恣意妄為，以至於洪荒屢屢破碎。而吸取了舊紀元的教訓，在新紀元，天道顯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無論是誰擔任聖人，天道對其的要求都會提高。起碼，會限制一些他們的行為，使得他們無法肆意妄為。

至於準提接引，他們有的選嗎？

三清與女媧娘娘，那是有功於天地，所以他們才有的選。

接引準提，雖然同樣有功於天地，可誰讓天道是他們的債主呢。他們還欠著天道的債，因此在這筆債沒有還清前，他們根本就沒得選。

聖人還是繼續當著吧，直到徹底還清債為止。

不過，託姜塵的福，這筆債也沒剩多少就是了。

當初接引準提為了成聖，向天道承諾，只要讓他們成聖，那他們必將窮盡所有的精力，去修補西方大地，並使得西方大興。

想到西方恢復後，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天道同意了接引準提的要求，借給他們無量功德，助他們成聖。

深知自己與別的聖人不同，他們的聖位並不穩固。所以，接引準提二人自成聖之後，一直兢兢業業，想盡辦法的去修復西方，以此促使西方大興。

經過兩人無數年的努力，西方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距離修復西方大地，以及讓西方大興，仍有很遙遠的距離。

但西方二聖不覺氣餒，仍舊繼續努力著，然後他們就碰到了姜塵。

在兩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姜塵生生以一己之力修復西方大地，將他們的宏願完成了一半。

好傢伙，什麼都沒做，宏願就完成了一半，這給接引準提二聖帶來的震撼無疑是巨大的。

沒錯，是驚大於喜！

西方大地被修復，固然值得喜悅，可姜塵的舉動，不就是在從側面說明，兩人是徹頭側尾的廢物嗎？

自己兩人努力了數億年，不敵姜塵數千年之功，這就顯得他們先前的努力，好似笑話一般。

接引準提兩人，因為此事可是鬱悶了很長時間。不過，西方被修復，的的確確是件好事。

接下來，他們只需使得西方大興，就能完成宏願，徹底還清天道的債務了。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難，只需他們放下權力，將西方的一切都交給姜塵，如此要不了多久，西方自然而然的這種大興。

這確實是好事，但也讓西方二聖鬱悶不已。因為姜塵越是如此，越是能襯托出兩人的無能。

有人喜歡躺贏，而有的人，則會因為躺平而愧疚。西方二聖，就是這樣的人。

兩人鬱悶壞了，是真的不想當這個聖人了。若是有選擇，他們現在就想放棄聖位，但可惜，他們沒得選。

別人不好說，但準提這個聖人，肯定是一刻也不想當了。若是有可能，誰又願意被人看不起、輕視呢？

盯著聖人之恥這個名頭無數年，準提聖人早就厭倦了。他想要捨棄聖位，所以，此刻，準提聖人迫切的希望，西方能夠立即大興。

至於接引聖人，早早的就想把聖位傳給紅雲，可知他心中的想法。

兩人不想當聖人，可有人願意繼續當啊，如太清聖人與元始天尊。

太清聖人想繼續當聖人的原因很簡單，先前他雖然失去了盤古正宗的身份，但因為元始天尊與上清聖人在捨身前，將自身印記交給他的緣故，促使他蛻變出了盤古元神。

盤古元神，洪荒最強元神，太清聖人因為凝聚出盤古元神的緣故，立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距離踏足造化之境，只差一步之遙。

但就是如此，他仍不滿足，他還想要變得更強。而天道為洪荒之總綱，蘊含著洪荒所有的玄妙，以及盤古大神的玄妙。

太清聖人覺得自己的元神還不夠圓滿，若是能與天道交融，無疑能讓他的元神繼續蛻變。

除道祖外，距離天道最近的就是聖人了，所以，他不願放棄聖位。

太清聖人有著無法放棄聖位的理由，元始天尊同樣如此。他因為元始天魔王的緣故，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聖位。

此時一旦元始天尊放棄聖位，那沒了盤古正宗身份的他，面對實力深不可測的魔祖，大機率的會入魔。

故而，在沒有解決自身問題前，元始天尊必須繼續擔任聖人，以借天道之力抗衡魔祖。

接引準提兩位聖人，欲放棄聖位而不得。太清聖人與元始天尊兩位聖人，因為各自的原因，都不能放棄聖位。

反倒是女媧娘娘與上清聖人，顯得灑脫多了。兩人皆表示，願意放棄聖位。

“聖人女媧為救洪荒天地，已經隕落，現在只有人族女媧，為伏羲之妻。”

道祖的目光看來，女媧娘娘平靜的說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