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此時,壓力比之前還大。

雖說不用他履行賭注,不耽誤進縣府書房讀書了,可岳父若是丟了臉,之後他的生活可想而知。

目前,只能盼余天策筆下留情了!

王川給余天策甩著眼神。

然而,余天策面容冷俊,根本就不看他。

“岳父,我好像真的比不過……”

啪!

突然,沈康一巴掌甩在了王川臉上,憤怒地咆哮道:“沒上戰場那就退縮?不戰而降,是不是華夏兒郎?這兔崽子怎麼撅我的你聽見了,撅得嘎嘣嘎嘣的,我現在心口窩子還疼呢!告訴你,如果輸了,你就和沈安和離吧!”

沈安,就是他的八女兒。

王川一聽見這話,頓時懵了。

雖然老話講得好,大丈夫何患無妻,可丈人有錢!

如果不是有錢,早他娘離了!

這丈人脾氣這麼大,估計最多還能活十年,王川一直在等待丈人死,好歹能分一些家產。

馬上成功了,怎麼能和離?

“岳父,我比!”

啪啪啪!

又是三個巴掌,抽在了王川的臉上。

“這局只能贏,不能輸!”

嗚嗚嗚呀!

王川不僅顏面掃地,心裡更是悲傷。

狗丈人,不當人了!

他想退縮要捱打,他說比,還得捱打?

其他七個女婿,就在一旁看戲。

兩個女婿被岳丈討厭了,這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少一個競爭對手,他們就能多分一點土地呀!

……

望江閣的掌櫃,心裡也憋著一股火,余天策拿縣令書信壓他,讓他少掙了好幾貫錢!

沈家自己起了內訌,真過癮!

掌櫃強壓著心中的喜悅,回頭對店小二說:“快快快,去拿紙筆來!”

“知道了,掌櫃!”

小二拿來了紙筆,平鋪在了桌子兩邊。

沈康眼珠一轉,心裡想道。

就在前些天,他和八個女婿喝酒時,一同做出了一首《逍遙遊》,雖然只有四句,可句句堪稱經典,不如就做點手腳,專出這首詩!

就算余天策天賦異稟,一炷香的時間,也不可能寫出好詩來!

就這麼定了!

“我來出題!兔崽子、月洋,你二人就寫一首關於逍遙的詩!”說到此處,沈康又折斷了半炷香,回頭說:“時間的縮短,半炷香時間,才能看出水平!”

呃?

門外圍觀的秀才們,面面相覷。

沈康這陰謀也太明顯了!

他派王川上場比試,題還得他出,時間還得他定,明顯就是之前寫好的詩,只是考驗余天策一個人!

不公平!

然而,所有人都忌憚沈康的身份,也都沒有勸說,只是默默替余天策掐了一把冷汗。

然而,讓眾人驚訝的是。

余天策並沒有他們所想的慌張,淡定地磨著墨,拿起毛筆舔了舔,而後提筆寫了起來。

半炷香,眨眼便燃燒殆盡……

“兔崽子!把筆放下!”

沈康在香滅之時,突然轉頭咆哮了一句。

然而,余天策並不在位置。

而是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品著桌上的茶。

“岳父,你是瞎不是?我早就寫完了!”

早就寫完了?

這麼快?

沈康嘴角微微勾起,看來,勝局已分!

“月洋,把你的詩給所有人念念!”

“知道了……嶽…父!”

王川拿起紙張,舔了舔嘴唇,朗聲念道:

花前月下柔風日,

對酒當歌贊其生;

不愁吃也不愁穿,

願大虞盛世通明。

……

門外的秀才,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玩意兒?

好像一坨屎!

逍遙,一點沒體現出來呀…!

不過也難怪,半炷香的時間,哪能寫出什麼好的東西?

沈康聽完,笑容漸漸凝固了下來。

“月洋,你寫的什麼?之前咱們?”

之前?

王川忽然一愣!

就在余天策院試時候,八個姐夫和岳父共同作了首《逍遙遊》,余天策是不知道的呀!

“岳父,我剛才急懵了,沒想到那事兒……”

啪啪啪啪!

又是一頓大巴掌,掄得王川眼淚都崩到了腦門上。

“你能幹點啥呀,你能幹點啥?”

“岳父,我急懵了……”

哼!

沈康肺快要氣炸了。

本來,余天策必輸的局,這下可不好說了呀!

不過,好在二人是同時寫的,誰先念、誰後念佔不到什麼便宜。

料想半炷香的時間,余天策也不可能寫出什麼好的東西來。

“彪子,該你念了!”

余天策放下茶杯,緩緩起身,從袖子裡抽出紙張。

《逍遙歌》

虞·余天策

爭名奪利幾時休?

早起遲眠不自由;

騎著驢騾思駿馬,

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勞碌,

何怕閻君就取勾?

繼子蔭孫圖富貴,

更無一個肯回頭!

這一刻,望江閣,徹底的寂靜了。

搬運誰的,都隨便。

原來時空明清的東西,他都可以用,反正這個時空歷史已經發生了拐點,吳承恩不會出現。

短暫的幾秒之後,突然,樓上樓下響起了驚天的掌聲!

“好啊,簡直是神來之筆!”

“好句啊!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這可是流傳萬古的好句啊!”

“我更喜歡那句,早起遲眠不自由!”

“不愧是縣令老爺的門生,不必參加端午詩會就能進入縣府書房,果真是流兩下子呀!”

……

讚歎聲,掌聲,源源不斷。

余天策搖的紙,緩緩地走到了沈康和王川面前,滿臉壞笑的說:“勝負已經很明顯了,岳父,可是你說的,誰不履行賭注,誰斷子絕孫啊!”

咯吱咯吱!

沈康突然捂住了心臟,一翻白眼向後躺了過去。

“岳父,岳父大人!”

八個女婿,第一時間衝了上來。

任如何搖晃,沈康就是不醒,給望江閣掌櫃都嚇了一跳,慌忙下四處喊著:“有沒有大夫?快點看一下,沈老爺怎麼樣?”

“掌櫃,莫要著急!”

余天策拉住望江閣掌櫃,轉頭走到沈康身邊,蹲下身,附耳小聲說:“岳父,我勸你還是別昏過去,你想想,不履行賭注,斷子絕孫啊!”

兔崽子!

不曾想,沈康竟然醒了過來!

人可以死,斷子絕孫不行!

“兔崽子,是我失算了,我願賭服輸!”

沈康揮起一拳,懟在了王川的臉上,撕心裂肺地咆哮道:“蠢才,廢物,以後,不要管我叫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