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令宜不喜歡薛長風,可大抵又覺得薛長風是她的人,所以時常找周氏的麻煩。而周氏若想坐穩夫人的位子,一直軟弱下去可不行。

白靜瑜說累了,柳雲湘扶著她去前面水榭休息。

“對了,前兩日我進宮給皇后請安,見到了那位北金來的長寧郡主,皇后的意思好像是希望她嫁給三皇子做側妃,但那長寧郡主說自己心儀七殿下。”

說到這兒,白靜瑜看向柳雲湘,“她說自己和七殿下有過一段,你可知道這事?”

柳雲湘嘆了口氣,“知道。”

“他倆真的?”

“假的。”柳雲湘無奈,“她救過老七,念著這份恩情,她非要那麼說,我們也沒法堵住她的嘴。”

白靜瑜嘖了一聲,“哪有女子拿自己的名聲逼得男人必須娶她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子話,見其他人往西院走去,二人也過去了。

西院的宴席已經準備好,她們進去的時候,姜雲影正在招呼客人。白靜瑜本想幫忙,但姜雲影拉著她在主位上坐下,讓她別操心。

柳雲湘也被安排到了主位,她和白靜瑜一桌。

各女眷都落座後,宴席也就開始了,一道道菜餚端上來。這時一穿著碧色褙子,頭髮挽成髻子,腰束繡帶,打扮十分利落的女子風風火火的趕了來。

“哎喲,抱歉啊各位,來晚了。”

這女子正是肖夫人,她像是剛從香粉鋪來的,袖子還挽著。與這些打扮精緻華麗的女眷不同,更像是打雜的下人。

姜雲影迎過去,“不晚不晚,肖夫人百忙之中抽空前來,便是給足了咱們面子。”

她望了一圈,還有幾個空位,但她卻指了最後那位子:“夫人,您去那邊坐下吧。”

肖夫人看過去,臨著門口,她倒也沒在意,只是走過去時,坐在旁邊的女子面帶譏諷的說了一句:“肖夫人怎麼沒帶幾盒胭脂水粉過來,正好賣給咱們。”

肖夫人笑容一淡,“這位夫人,想買香粉的話,改日可以去我鋪子裡。”

“我倒是常去桃花閣,那家的胭脂水粉是極好的,尋常那些,我可看不上。”

肖夫人不想搭理,正要坐過去,那女子竟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椅子,還用帕子捂住嘴鼻,生怕她一身便宜的香粉氣嗆著她似的。

不但她如此,其他一些女眷也這般。一時間,肖夫人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了。

“肖夫人,做我這兒吧,正好還有空位。”柳雲湘朝肖夫人喊了一聲。

肖夫人轉頭見是柳雲湘,便大方的走過去坐下了。

她一坐下就往柳雲湘身上聞了聞,“王妃用的是我給您送的香粉?”

柳雲湘點頭,“香而清雅,我很喜歡。”

“王妃是識貨的。”

“確實是好東西。”

白靜瑜聽到這話,歪頭跟肖夫人道:“哪日我也去你鋪子裡挑幾盒。”

肖夫人忙道:“您就在府上等著,改日我給您送來。”

白靜瑜笑,“也好。”

見二人維護,其他人只覺訕訕,尤其姜雲影,她本安排肖夫人坐在最末尾,如今卻坐到了主位,是她也坐不上的位子。

宴席都開了,姜雲影查了查人頭,咦了一聲道:“怎麼昭華郡主和周姨娘還沒來,你們去園子裡請一請二位。”

柳雲湘看了一眼,有三個空位子,謝文晴捱了打,兩頰紅腫,肯定是先回去了。剩下兩個是慕容令宜和周氏的,她預感可能出事了。果然不多一會兒,一婢女跑來,在姜雲影耳邊說了什麼。

姜雲影臉色一變,忙到白靜瑜跟前,說道:“昭華郡主和周氏起了衝突,將她推到湖裡了,還不許人下去救。”

一聽這話,白靜瑜趕忙起身往外走。

柳雲湘念著薛長風幫忙找小五的情意,趕忙也跟去了,肖夫人與她一道。

來到湖邊,慕容令宜正叉著腰站在那兒,臉上帶著狠笑,而潘氏在湖裡一邊掙扎一邊求救,雖然會游泳,但她身子虛弱,水又太涼,此刻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白靜瑜見此,忙要身邊婢女下去救人。

“四皇妃,周氏想下去遊一會兒,您就別讓人打擾了。”

“昭華郡主,這可是要出人命的!”白靜瑜急道。

“一條賤命而已!”

“郡主……”

“今兒誰要是下去撈她,本郡主可就記住她了!”

這話一出,有想勸慕容令宜的,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誰不知道慕容令宜是長公主的獨女,寵愛至極,皇上是她親舅舅,也是有求必應的。

而慕容令宜一向驕橫跋扈,惹了她被她惦記上,以後定會麻煩不斷。

柳雲湘見周氏已經開始溺水了,忍不住上前道:“即便你是郡主,殺人也要償命的!”

慕容令宜轉頭看到柳雲湘,眼睛眯了眯,“怎麼你想管這閒事?”

“子衿,快下去救人!”柳雲湘衝身邊子衿喊道。

子衿要下去,但慕容令宜身邊冒出兩個會功夫的婢女將她攔住,一時竟打了起來。柳雲湘見周氏已經沒進水裡,慌忙想自己下去,但慕容令宜攔著她。

正在這時,肖夫人跳進了水裡,很快將周氏撈了起來。

慕容令宜神色一下扭曲,竟指揮著身邊下人不許她們上岸。

“昭華郡主!這可是兩條人命!”

“誰都不能忤逆本郡主!”

柳雲湘見慕容令宜瘋了似的,不由伸出扇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本郡主!”

“你個郡主算什麼,本宮是鎮北王妃!”柳雲湘挺直胸膛,壓住慕容令宜的氣焰,又衝攔著肖夫人的那些婢女婆子們呵了一聲,“誰要再攔著,本宮今兒就要了她的小命!”

這話一出,那些婢女婆子便有些不敢攔了,畢竟王妃真要殺她們,郡主也攔不住的,而長公主也不可能為了她們下人的命跟鎮北王府叫板。

趁這些人遲疑的時候,肖夫人將周氏撈了上來。

白靜瑜嚇得不輕,趕忙吩咐下人將她們帶到花廳裡。

那周氏自上次流了孩子以後,底子就壞了,一直養不上來。整個人又瘦又弱,如今在冰涼的湖水裡泡了這麼久,險些溺死,此時躺在床上,全身僵直,呼吸很輕,像是快要不行了。

白靜瑜見此,忙讓人去武昌侯府請薛長風。

這邊長公主急匆匆趕來,知那周姨娘不好,又見慕容令宜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慕容令宜還很委屈:“她不過一低賤的妾室,便是死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