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逗鳥?遛遛狗?”老親王吹了吹鬍子,“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秦晟瑞摸了摸鼻子,“善念營疫病橫行,侄孫也是為了您好。您瞧您這身子骨,若是染上疫病,那……”

“臭小子!咒我呢!”老親王先踢了秦晟瑞一腳,接著上前揪住他耳朵,同時給柳雲湘使了個眼色。

“哎喲!疼!叔公,放手!當著這麼多人面,我堂堂四皇子不要面子啊!哎呀!真疼!”

“臭小子!咱們這就進宮,我跟你父皇告狀,告你咒我老不死的!”

“我哪有!”

“大傢伙都聽到了!”

老親王用力揪著四皇子的耳朵,四皇子疼得趕忙掙扎,老親王就更加用力,二人橫衝直撞的,其他將士們不知該幫誰,只能束手無策的圍在一起。

見在場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柳雲湘忙推著曲墨染往屍體跟前湊。等湊近了,曲墨染掀開屍體身上穿的衣服,但見心口處一片烏青。

“你們幹什麼!”那常副統領看到,忙喝了一聲。

他這一聲粗獷,眾人忙將注意力轉了回來,那四殿下見此,臉色一沉,推開老親王的手,“你們最好趕緊走,不然就別怪本殿下不客氣了!”

“你這臭小子……”

“叔公!”秦晟瑞怒喝一聲,“我遵父皇之命監管善念營,您若再插手,咱們真得去父皇面前好好唸叨唸叨了!”

說完,秦晟瑞揮了一下手,幾個官兵上前趕柳雲湘她們。

曲墨染思量了片刻,而後抬起頭,沉著臉道:“他們不是得了疫病,而是中了毒,一種非常霸道的毒,服下後一兩個時辰就斃命!”

這話一出,當場突然靜了。

兮兒最先反應過來,“中毒?他們不是得了疫病,而是中毒了?怎麼中毒的?誰給他們下的毒?”

一連幾問,但答案其實是很明顯的。

柳雲湘抬頭看向遠處,見粥棚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那些飽受飢寒交迫的人,為了活命品勢逃出去,此刻又滿懷著對生的渴望回來了。他們受盡苦難,滿眼望著那熬米粥的大鍋,那般迫切,那般渴望,那般虔誠。

而領到粥和饅頭的人,大口團著饅頭,一邊吹著熱騰騰的粥一邊急切的吃著,有的孩子因此還燙著了。

官兵趕著他們往裡走,他們沒有反抗,沒有掙扎,是心甘情願的,是心滿意足的。

殊不知,他們已經踏上了黃泉路!

“粥裡有毒!”柳雲湘指著粥棚大喊一聲。

老親王也反應過來了,“你們往鍋裡下了毒!你們好大的膽子!如此這般殘害人命,你們……”

“閉嘴!”秦晟瑞大喝一聲,“將他們趕出去!”

秦晟瑞一聲令下,十幾個官兵上前圍住柳雲湘他們,將他們往外趕。

柳雲湘皺緊眉頭,又看了一眼遠處排隊的人,能逃出去的大多是年輕的,裡面也不乏一些孩子和婦人,“我們若不阻止,這些人都活不成了。”

那一大鍋米粥分下去,能毒死幾十條人命!

她這話音剛落,兮兒已經和推搡她的官兵打起來了,一邊打一邊朝那邊喊:“飯裡有毒,大家別吃,快跑!”

奈何離得遠,又有京郊大營的官兵層層圍著,外面人或是聽不到或是聽不清。

見兮兒已經打起來了,老親王也拼了,跟攔著他的官兵打了起來。

柳雲湘和曲墨染不會功夫,只能往後退,可看著那邊一個接一個領粥和饅頭,二人心急的不行。

兮兒功夫十分不錯,以一敵十的將身邊官兵都打趴下了,正要往外衝,又有兩個官兵纏上來。

秦晟瑞眼睛眯了眯,拔出隨身攜帶的劍,趁著兮兒分身無暇,卑鄙的從後方偷襲。

“兮兒!小心身後!”柳雲湘看到,急忙提醒。

兮兒踢開纏著她的官兵,當即往一側躲,但沒有完全躲開,被這劍從腰側劃過。

傷口很深,血汩汩冒了出來。

她顧不得看一眼身上的傷,抬腳將秦晟瑞踢開,再次往外衝。可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一層有一層,胳膊不可能衝出去。

沒人敢傷老親王,只圍著他消磨他的力氣,果然很快老親王就打不動了。

見此情形,柳雲湘心不由往下沉,他們幾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眼下這些都應付不了的話,更別提救善念營數百人了。

正在柳雲湘一點一點絕望的時候,一隊人馬突然闖了進來,看到領頭的人後,柳雲湘面上一喜。

“嚴暮!粥棚裡的飯食都下了毒,快想辦法!”她急忙大喊。

嚴暮一身風塵僕僕,往柳雲湘那邊看了一眼,也不知聽沒聽到她的話,竟在原地停下了。

周圍打鬥聲,喧囂聲,一下也靜了,柳雲湘看著他,並不需要言語,她明白他在權衡利弊。

他說過他不是好人,更不是救世菩薩。

這一刻,她沒有再催他,只是靜靜看著他,將決定權留給他。

一條一條生命在流失,柳雲湘心也一點一點揪緊,她以為會很久,但下一刻,嚴暮揚起馬鞭,猛地瞅了馬屁股一下,隨之朝著粥棚衝了過去。

有人攔他,他甩鞭子將人甩開。一直衝到粥棚,衝散了排隊的人,然後將一鍋的熱粥踢翻在地。

將幾筐饅頭也扔到地上,雪白的饅頭滾得哪哪兒都是。

排隊的人見此,瘋了一般要往前衝,開始撿地上饅頭。嚴暮一鞭子甩下去,甩倒了一片。

“不想死的話,立即滾走!”

這些人眼看沒有飯吃了,又見這麼多官兵圍著,當下趕緊四散逃開了。

秦晟瑞愣了一愣,指著嚴暮大喝:“你,你闖大禍了!”

秦晟瑞讓常副統領帶手下抓人,他惡狠狠瞪了嚴暮一眼,然後氣沖沖進宮告狀了。

眾人鬆了口氣,柳雲湘見兮兒捂著腰,疼得齜牙咧嘴,忙拜託曲墨染照顧,而她朝嚴暮跑了過去。

嚴暮已經上了馬,見到她跑了,低頭衝她挑了一眼。

“聽聞你離家出走了?”

柳雲湘原有一肚子關心的話,見他這般不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皇上要你娶長寧。”

“挺好。”

“好什麼?”

“我娶了一個善妒的婆娘!”

說著,嚴暮調轉了馬頭,“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我這就進宮,不然白的黑的都讓老四說了,我只能吃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