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夢左右看了看,正要鬆口氣,抬頭卻見到了柳雲湘,不由有些發慌。

“雲湘,我……我以為你已經出宮了。”

柳雲湘收回視線,勉強笑了笑,“我想等蘇姐姐一起出宮。”

蘇如夢深吸一口氣上前,“那我們走吧。”

“好。”

蘇如夢自己剛去飛鳳宮找步搖,但沒有找到:“不過是一個步搖,找不到也不要緊的。”

柳雲湘默了一下,“但剛才看姐姐那般匆忙,以為這步搖對你很重要。”

“一件首飾,丟了到底可惜。”

“只是姐姐去飛鳳宮,怎的從那院子裡出來了?”

“……”蘇如夢頓了一頓,繼而有些支吾道:“我,我路過那院子,見裡面種著一株紅梅,便,便進去看看。”

柳雲湘側頭,見蘇如夢脖頸處有一抹痕跡,想到剛才看到的人,她不由皺起眉頭。

“猶記得在行宮第一次見到姐姐,便覺姐姐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只恨那個人,讓姐姐下了凡還傷透了心。”柳雲湘說著嘆了口氣。

蘇如夢怔了一下,“怎麼突然提這些?”

“魏書意是什麼樣的人,相信姐姐比誰都清楚。”

“你……”蘇如夢抿了抿嘴,“你是不是……”

看到了?

柳雲湘握住蘇如夢的手,“這種人壞到骨子裡了,不值得的。”

言盡於此,只希望蘇如夢別犯傻。

柳雲湘回到王府,進屋見薛長風在,他正在和嚴暮下棋。靠牆的桌子上放著一罈酒和一隻錦盒,開啟錦盒,裡面是兩根人參。

“薛公子帶來的。”嚴暮說著起身,上前握住柳雲湘的手給她暖和,“今兒外面很冷吧?”

柳雲湘往他懷裡擠了擠,“冷得很。”

嚴暮摟著她,低頭要親,薛長風插了一句。

“我真是天才,這一子落得妙啊!老七,快來,這一局你輸定了!”

柳雲湘這才想起屋裡還有一人,忙推開了嚴暮。

嚴暮沒好氣瞪了薛長風一眼,可這廝根本沒看他,正得意洋洋的瞧著自己落得這一子,“完美!必贏無疑!”

嚴暮哼了一聲,走過去看了一眼,接著落下一子,直接將薛長風殺倒一片。

這一下,薛長風懵了。

懵了許久,然後嚷道:“不不,我這一步走錯了,我要重新走。”

嚴暮冷嗤,“單這一局,你已經耍賴三次了,贏不了就是贏不了,偏不承認自己笨。”

薛長風看了看自己的局勢,如何也贏不了了,乾脆將棋盤一推,“沒意思,不如喝酒。外面冰天雪地的,正適合圍爐煮酒。”

“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府陪你爹用晚飯了?”

“我爹嫌我煩。”

“我也嫌你煩。”

薛長風嘿嘿一笑,“那沒辦法,我太無聊了,只能在你這兒打發時間。”

嚴暮還要說什麼,柳雲湘拉了拉他,笑道:“圍爐煮酒好,加我一個。”

薛長風忙點頭,“還是王妃豪爽。”

外面雖冷,但無風,剛下過雪,別有一番景緻。

水榭裡,紅泥炭火爐置於石桌上,上面放著酒壺,炭火燒得很旺,不多一會兒酒就熱了。柳雲湘提起來,倒了三杯,再放回爐上,謹煙在一旁加上新酒。

嚴暮這兩日沒出過門,穿著素色的長衫,外面披著玄狐披風,從遠處好彷彿他進入了這雪中,融入了這冬景裡。

“皇上去雲霞山道觀修行也有一月餘了吧。”薛長風說著衝嚴暮挑了一下眉頭,“你們說他真在道觀修行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嚴暮斜看了他一眼,“酒燙嗎?”

薛長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燙啊。”

“那就小心燙了舌頭。”

薛長風明白嚴暮的意思,不由嗤了一聲,“你這人真沒意思。”

柳雲湘往薛長風那邊送了一盤瓜子:“薛公子定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訊息,快說吧,我愛聽。”

薛長風嘿嘿一笑,“還是王妃這性格討人喜歡,不像某些人,實在無趣。”

嚴暮喝了一口酒,“無趣你還總往我家跑,若我有趣一些,你豈不是要住我家?”

薛長風哼了哼,湊過去跟柳雲湘說了起來。

“皇上當然不是去雲霞山道觀了,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這不侯夫人快生了。”

柳雲湘磕了個瓜子,“是啊,大家都知道。”

“可這都多少天了,侯夫人可還沒生呢。”

“難產吧。”

“侯夫人總不能懷的是哪吒吧,這都過十來日了,太醫都說這種情況很少見。”

“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放在平常人家,最多招一些閒話,可放在皇家。”薛長風咯嘣磕了個瓜子,將瓜子皮往地上一丟,“不論皇上怎麼想的,但外面都開始傳了,說是侯夫人腹中孩子可能不是皇上的。”

柳雲湘嘖嘖一聲:“這種沒真憑實據的話可不能亂傳,如果皇上真信了,那侯夫人可就危險了。”

“聽說定遠侯府老夫人在紫雲庵已經跪了三日了,求菩薩保佑侯夫人快點把孩子生下來呢。嘖嘖,這都什麼事啊。”

兩人說的熱鬧,一壺酒接著一壺的喝。

柳雲湘偷奸耍滑,一杯酒不全乾,而薛長風實誠,一滴酒不剩,所以很快他醉了。

“定遠侯死了,皇上給他戴了綠帽子,皇上呢,許別人又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倆都戴了,我戴一頂有什麼。”

柳雲湘嘴角抽了抽,“你喝多了。”

薛長風抬頭看向嚴暮,嘿嘿傻笑著,“我以前總覺得這綠帽子……是你給我戴的……”

“她不是喜歡你麼,也不是什麼秘密。”

“後來和離了,我才知不是……不是你……另有其人……”

柳雲湘挑眉,“另有其人?誰啊?”

慕容令宜愛的不就是嚴暮,只是嚴暮態度很明確,沒有給她希望,她也就不往嚴暮跟前湊了。

反正她是這麼以為的。

“我先開始也不知是誰,直到我們和離的時候,她指著我的鼻子,罵了一句:你這樣的草包廢物,真以為我看得上你……嗝……武,你不及嚴暮,文,你不及陸長安……嗝……對,就是陸長安。”

柳雲湘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再看向薛長風,眉頭皺起:“你說陸長安?”

“是他!”

“他和慕容令宜暗中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