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你的畫像。”

葉遙想起一年前自己剛進宮時,那人看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然後說你與一人長得很像。那人皎若明月,行走在這宮中,每個人見到他都要彎下腰,畢恭畢敬的,連皇上看他都帶著懼色。

曾經她以為皇上是這天下最有本事的男人,在見到他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她迷上了這個男人,迷上他擁有掌控天下的權勢。

“畫像中的你真美,我從未見過那麼沒的女子,而同時我也知道,能將你畫的這麼美,這個男人他一定很愛很愛你。”

“陸長安?”

“沒錯,是他給我看的。”

柳雲湘有些不解,陸長安讓也要看她的畫像,難道是想讓她畫成她這個樣子?

旁人會覺得他愛的太瘋狂,用一個替代品來解相思,可柳雲湘卻知陸長安不是這樣的人,他是極為冷靜剋制的。

“我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於是便開始用濃麗的妝容,儘量畫出與你相似的臉。”葉遙撫著自己的臉,“日子長了,我都快忘記自己長什麼樣子了。”

柳雲湘淡淡笑了笑,“你也知道,頂著與我相似的臉,你也就只能是我的替代品。”

“我不要再做你的替代品了。”

“那抹去濃妝,做回你自己。”

“他會喜歡麼?”

“不會。”

葉遙臉一青,“你在嘲諷我嗎?”

柳雲湘搖頭,“你要真正成為我,讓陸長安自己都分不清真假,那你就不是替代品了。”

“什麼意思?”

“畫人畫骨,臉像我有何用,神韻像,那才是成功。”

聽到這話,葉遙眼睛開始發亮。其實昨日柳雲湘說讓她以真面目面對陸長安,讓陸長安愛上她,她根本不信那假話。

陸長安身邊那麼多女人,長得比她好看,身份地位比她高,他憑什麼愛上她?

而柳雲湘今日這話,倒是一下點醒了她。

“你讓我學你的神韻?”

“是。”

葉遙垂眸思量了一下,“好,我且信你一次,若不成的話,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柳雲湘淡淡一笑,“那我們開始吧。”

從走路姿勢到面部表情再到說話時的語氣,柳雲湘看似在教葉遙,但其實是在暗中學她。剛才她說的那些,不過是胡謅的,神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學得像的,而且即便能學幾分,陸長安就吃這一套?

倒是她想到一個主意,或許能脫身。

只學了一日,葉遙就迫不及待去見陸長安了。因她的身份,只能夜裡出宮去肅平王府。

柳雲湘仍被鎖在偏殿,正打算休息時,窗戶突然敲了三下。

柳雲湘猜到來人可能是誰,上前也敲了三下。

“屋裡是何人?”外面的人問。

“安太妃,是我,柳雲湘。”

外面人離開窗子,來到門前,鐵索響了幾聲,接著房門被推開。安太妃穿著一身夜行人,走近屋裡,先看了一眼柳雲湘,確認是她,而後轉身關上門。

“王妃,你怎麼來盛京了?怎麼還被葉遙關在這兒?”

“說來話長,安太妃,我要請你幫個忙。”

安太妃離開後,柳雲湘心稍安了一些。

翌日一早,柳雲湘見周禮懷來請平安脈了,他來到院中,特意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衝她做了個安心的手勢。

葉遙昨晚回來的很晚,此刻應該還在睡覺,派宮女出來打發走周禮懷。

“娘娘鳳體貴重,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召太醫來飛鳳宮診脈了,為了娘娘的身體康健,臣斗膽請娘娘寬諒。”

打發不走周禮懷,那宮女只好回去再稟報。

“本宮好得很,讓太醫院的人滾走!”

一聲爆喝自正殿傳出來,很快那宮女也出來。

“周太醫,您也聽到了,請回吧。”

周禮懷假裝為難,但還是退下了。

柳雲湘坐在偏殿的羅漢床上,葉遙自然不會讓太醫給她診脈,這樣她懷孕的事就暴露了。她已經讓安太妃傳話周禮懷,讓他將皇后和肅平王私通並且珠胎暗結的事傳出去。

陸長安還沒奪得天下,爆出這樣的醜聞,對他絕無好處,他一定會做些什麼。

傍晚的時候,葉遙讓人將她帶到正殿。一見到她,葉遙就滿臉怒色。

“我照你說的做了,可昨天晚上,陸長安見到我,卻比以前更冷了。柳雲湘,你是不是在騙我,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柳雲湘嘆了口氣,“這就說明我教你的方法有用啊。”

葉遙眯眼:“有用?”

“他生氣,因為他看到你是你了,不是我柳雲湘。一開始他自然會不適應,這就需要一個過程,不能太著急。”

葉遙哼了哼,“雖如此,他倒是沒像以前那樣,不容我說幾句就趕我走。他留我在她那院休息,快天亮時親自送我回宮的。”

“所以你看,我沒有騙你。”

葉遙站起身,“行了,你繼續教我吧。”

沒學一會兒,有宮女來報說是肅平王已經到正殿外了。

葉遙沒想到陸長安會來,先時有些慌,但很快冷靜下來,拿出繩子綁住柳雲湘,又用布條勒住她的嘴。

“他就在門外,沒法將你帶回偏殿了,我只能將你藏起來,你最好安分些,別逼著我殺了你。”說著葉遙將柳雲湘推到了裡屋屏風後面。

柳雲湘已經與周禮懷取得聯絡,而且沒有性命之憂,也就不會向陸長安求救了。她站在屏風後面,聽到門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二人在廳子裡說了幾句什麼,便一齊來寢殿了。

“其實我還沒,沒有多累,不用休息。”

“還是坐到羅漢床上吧。”

“王爺對奴家真好。”

柳雲湘微微側頭,見陸長安扶著葉遙在窗前的羅漢床上坐下。而此時葉遙朝這邊看了一眼,像是顯擺一樣,故意靠到陸長安懷裡。

“王爺,奴家不怕辛苦,只要您喜歡這孩子。”

“本王為何要喜歡這孩子?”陸長安話音突然一冷。

葉遙還沒覺察到,依舊靠著陸長安,撒嬌一般道:“自然是因為你是這孩子的父親。”

“你說這孩子是本王的?”

葉遙這才覺出不對,抬頭看向陸長安。

“王爺,這孩子自然是您的。”

陸長安輕嗤一聲,“可本王什麼時候碰過你?”